第4章 第四章成行
张锦瑟是在第二天进入办公室之后，才得到的些许消息。
原来在她请假回老屋的那一个下午，公司人事就已经拟出了第一批进驻北国分公司的名单。而张锦瑟的名字，赫然就在其中。
回想昨天请假的时候上司莫名其妙问她是否家中只有她一个人的话。这才发现所有的一切也并不是那么无迹可循。
至少在安排长期外派的时候，家中有老人孩子的家庭，确实也会成为一种顾虑，而像张锦瑟这样孑然一身，甚至此刻连男朋友也没有的单身狗，无疑就是外派的最佳人选了。
只是张锦瑟一个新来的市场部助理，对外派的事，就连自己都感到惴惴不安，担心以自己的能力，完全无法胜任在国外的工作。
那个推荐了她的上司对此倒是说了一句也不知道让人是喜是怒的实话，
“你们第一批去北国分公司的人，除了上面的负责人，大部分都是帮忙负责打杂的，毕竟那里什么都没有，一切都是从头开始。到时候上头吩咐什么你们乖乖照做就是了，不然总不能让人家一个人去当光杆司令吧。”
而张锦瑟似乎已经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让你们这些新入职的助理过去，不就是图新人比较听话么。”
张锦瑟默默地低头听着上司的劝解，心里也在盘算着自己的小算盘。
反正同在北国，工作之余顺便打听下那位姨奶奶的事，也不算过分吧。
张锦瑟在离开女上司办公室的时候，还在低头盘算着外派这件事的得失，无意间一个抬头，就和一双明亮的眼睛对上了。
要说明亮或者也不太确切，那双眼睛里，简直就像是包含着一整个太阳。实在是耀眼夺目极了。
在张锦瑟短短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不论是在现实生活里，还是在电视荧幕上，都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美貌的女人。
不止是她的长相，还有她身上温暖，活力，轻盈，所有一切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气质，让人第一眼见到她，无论男女，都会忍不住赞叹一声，这惊人的美貌！
她有一头火焰一样的红色长卷发，蜜色的眼睛在灯光里都透着水润，艳丽的唇色在她的身上显得精致无比，还有那一身被紧身长裙所包裹的匀称至极的身材。
当这样一个大美人注意到张锦瑟的目光，并缓缓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张锦瑟只觉得一阵热烈的太阳花的气息就这么扑面而来。
大美人连指甲上的颜色也是艳丽的鲜红色，她白到发光的手停在了张锦瑟的面前，
“我是叶莲娜，你好呀，小姑娘。”
张锦瑟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在面对这样一个大美人的时候，居然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脸红！
她甚至激动地双手颤抖，好半天才握上对方的手，只不过轻轻触碰了下指尖，就立刻缩了回来，
“你，你好！”
叶莲娜被对方的羞涩逗地笑了起来，一笑之下，她的容颜更盛，大概连百花竞放的盛景，都比不上眼前红发美人的艳丽。
“我是之后你们在北国分公司的对接人，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哦，小姑娘。”
张锦瑟感觉自己的大脑在一瞬间似乎都停止了运转，完全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该做些什么。除了眼前的红发美人，其他的东西都已经不再重要，都可以被抛到脑后，只想再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让美人多笑哪怕那么一会。
直到站在叶莲娜身边的经理皱着眉头几句话引开了她的注意力，将她带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张锦瑟这才回过神来。
还来得及看到经理在关上办公室的门之前，隐晦地瞪了自己一眼。
张锦瑟这才反应过来，缩着脖子，灰溜溜地一路小跑着溜进了茶水间。
在给自己猛灌了一杯咖啡之后，总算能够心平气和地回到打工人的正常情绪中。
中午，张锦瑟好不容易寻到间隙下楼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就看到自家经理正一脸谄媚地拉开一辆停靠在办公楼下的商务车后门，笑着将之前见到的红发美人送上了车。在对方上车之后，还站在原地注视着汽车离开的方向看了许久。
张锦瑟出于好奇，也盯着这辆车看了两眼，意外地与副驾驶座上的人在车外后视镜里对上了视线，对方唇边那个显眼的酒窝一晃而过。
然而巧合还不止这一个，经理转过身，就与张锦瑟的视线对上了，张锦瑟有点尴尬地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装作自己刚巧路过，会不会有点生硬。
对方反倒是若无其事地迎面走了过来，在路过张锦瑟的时候，瞧她的眼神似有深意。
只是可惜了领导这样的眼神，对张锦瑟这样的职场小白来说有点太过难以解读。
张锦瑟在对方的视线注目下，只觉得自己后背发毛，却始终不能领会这个眼神的真意。只能礼节性地给经理问了个好，就灰溜溜地往最近的便利店里钻了进去。
不得不承认，最近这两天，张锦瑟似乎总对自家这个有着啤酒肚的经理有些膈应，每次对方看自己的眼神，都带着一种让人背后发毛的错觉。
叶莲娜上的那辆车副驾驶座上的人，越回忆就越是让张锦瑟感到眼熟。
有的时候想得再多，也比不上一次直接的试探。
想通了这点，张锦瑟翻出自己手机中蓝田律师的联系方式，指尖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把自己之前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直接抛给了对方。
’蓝律师，与其让我回家翻找外婆的遗物，直接让我和那位卓娅夫人进行亲子鉴定不就好了？如果她真的是外婆的姐妹，这样不是最简单直接么？‘
几乎是立刻，手机里就跳出了对方的回复，
’卓娅夫人的遗体也是遗产的一部分，目前还在冷冻中，在确认最终的继承人前，是不被允许随意碰触的。‘
张锦瑟盯着手机屏幕，再三确认自己眼前看到的。
白底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可谁会把自己的遗体做为遗产留给自己的继承人？这难道是北国特有的风俗么？
张锦瑟有些恶寒。
没有细胞组织就无法进行医学鉴定，确认继承人的血缘关系；而没有继承人，又没有办法提取尸体上的细胞组织。
现在的问题就变成了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关系，这位卓娅夫人真的不是存心给人留下难题么？
正在打开脑洞想入非非的时候，手机里又收到了另一条讯息，
’既然你已经在考虑这个问题了，是不是代表你已经打算接受这份遗产了？我随时可以过来和你签订遗产确认书，还有几个细节的问题需要和你当面确认。‘
’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张锦瑟暗灭了手机，
最终这场对话，以对方的一个’理解‘表情包，宣告暂时结束。
下午的搬砖时间，当女上司把她喊进一间小型会议室，并且当她进入之后，发现里面除了女上司本人之外，还有公司的人事坐在一边的时候。
张锦瑟心里居然有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在同事们沸沸扬扬的八卦和代购热情过后，终于迎来了官方的正式确认。
只是在双方都已经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这样的谈话更趋于一种形式。
先是就公司的安排和发展做了一下简单的说明，然后说到公司其他同事的不易，思来想去就只有张锦瑟这样年轻又没有家庭负担，学习能力又强的新人最合适云云，以及去了北国分公司之后的待遇补贴。
最后的重头戏，当然是外派协议的签订。
当张锦瑟在那张薄薄的白纸上落下自己的名字之后，人事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谈话的气氛一下子就轻松起来，人事在与两人玩笑地聊了两句之后，就起身结束这场谈话，离开了会议室。
女上司等到人事离开会议室后，还略带担心地看了张锦瑟几眼，拍着她的肩膀说得语重心长，
“去了分公司那边，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反正我们公司出差的待遇还算不错，你就当是公费出去旅游了。第一批外派的员工半年就可以申请调回了，你到时候要是还想回来，我们组还给你留着位置。”
张锦瑟笑着向这个，自她入职以来一直对她颇好的女上司道了谢，正想侧身和女上司一起离开会议室，就听到对方在离开时轻轻叹了一声。
“哎，其实我也不想你走的，可惜名单早就已经定下了，我也没有更改的权利。你去了那边，记得自己照顾好自己。”
张锦瑟站在门边静立了两秒，这才慢慢点了点头，随后想到对方背对着自己，并不能看到自己的动作，这才轻轻“嗯”了一声。
从会议室出来之后，张锦瑟犹豫着拿出手机，点开和蓝律师之前的聊天界面，试着给他发送了一条消息。
’我之后的工作安排可能会在北国呆上半年的时间。‘
’那不是正好！两边都不耽误！你在我这里签好同意书之后，就可以直接带着生效的文件去北国办理接收了！‘
依然是一副上赶着催促张锦瑟赶紧签约的样子，而对她因为工作被调去北国的事，只字不提。
然而，真就如此么？张锦瑟眼前又浮现出了汽车后视镜里那个一闪而过的酒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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