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跟踪
最重要的一点，那抚恤金也是政、府出，不是主任个人出，为何他要做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除非贾正双眼一亮，除非父母这次事故触及到了主任的利益。
这个念头在贾正心里生根发芽
没过多久贾正来到了电气厂的门口，看着电气厂青砖绿瓦的厂房，还有门口数十辆自行车。
贾正稳了稳心神，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
看了看自身的衣服，他来到了不远处的大树后面，使劲捋了捋自己中山服，扣好扣子，努力让自己的头发弄的整齐一点。
然后将那个小黑包夹在胳肢窝，派头十足大步进了厂子旁边的供销社里。
虽然改革开放已经有几年了，但是贾正所在的这种城市不如沿海城市那边发展迅速。
还有着这种供销社的存在。
供销社是买卖的地方，里面人来人往，所以贾正选择了这个地方打听消息。
进了供销社，入眼的是一条十来米的玻璃展柜，玻璃间有着绿色的木条支撑。
在玻璃展柜后方，排排木制的货架上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上方拉着横幅写着高举伟大的旗帜。
柜台上放着泛着枣红色的算盘，旁边还有一杆带着秤砣的秤。
上方铁丝挂着一圈特制的细绳，用来打包点心一类的食品。
柜台后面坐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妇女带着白色的帽子，穿着白色的棉布上衣，带着围裙，还有套袖。
抬眼看了贾正一眼，便无精打采的继续发呆。
贾正对这种神情没有多大的不适，这个年代供销社的人都是正规单位的，和后世的公务员一般。
那态度都是爱理不理，反正东西是单位的，根本没有后世服务员的那种热情。
毕竟提成在这个刚刚改革开放的时代，打心眼里认为那还是资本家的产物。
“不说话正好，老子也是公务员混了多年，还治不了你。”贾正心中打定主意。
在供销社内来回转动，四处打量，时不时唉声叹气。
“哎，你这个小伙子，这是干嘛，不买东西赶紧出去啊。”
妇女也给整懵了，这小伙子进来有一会了，不买东西瞎转悠，当这当菜市场了？
“出去？让我出去简单，下次求我可就难了！”
贾正双目瞪了那妇女一眼，冷哼一声，手指上方挂的横幅，继续道。
“高举旗帜，你看看那鲜红的字体，那是多少先辈流淌的鲜血。
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安宁，才有了你坐在这里的机会。
如果他们知道你就是在这发呆吗？不招呼顾客，哎，真是悲哀。”
说着贾正双手背于身后，摇了摇头，低声喃喃。
“看来是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话语声不大，可清楚的落在了妇女售货员耳中。
眼看贾正跨着八步朝着门外走去。
“哎，小伙子等等！”
妇女一下子给搞蒙了，这什么人啊，上来拿大道理一通乱砸，双眼上下打量了贾正，发现这小伙子，派头十足。
那夹着黑包的姿态，比自己单位领导可更是有气势。
“哎，不是，小同志，先别着急走。”
贾正依旧摇着头，眼看就要出了供销社的大门，那妇女一个闪身，以超出以往五倍的最快速度。
一把拉住了贾正，半拉半扯下，妇女招呼他坐了下来。
“你看你这环境，地上的瓜子皮，这就是为人民服务？我看这是让人民心寒啊。”
贾正面色不善，不断的扫视供销店，一手拿着黑包，一手乱指，想要找出一些攻击点。
“刚才太忙了，还没来得及打扫嘛，对了小同志，你是干嘛的。”
“我？”
贾正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惊愕道。
“这能随便说吗不过我看这供销社的人员需要好好整顿了。”
贾正的严肃的神情，还有不屑的言语，还有那夸张的动作，活脱脱的把一个公务员领导诠释的明明白白。
妇女心中打着鼓，眼前的小伙子衣服板正，头发锃亮，嬉皮嫩肉，一看就不是工人。
还有他说话如此硬气，气质非凡，看来不是好惹的主。
妇女从柜台拿出一包中华烟，塞进了他的口袋，笑着道。
“小同志，你看我这工作也来之不易，还请照拂一二。”
贾正冷冷看了她一眼。
“啪！”
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呵斥道：“你就是这样子占单位便宜的？成何体统，你这是行贿，是犯罪。”
“没有没有！”那妇女吓的，都快挤出眼泪了，心中最后一丝怀疑也打消了。
忙解释道：“这个下班会算账的，我自己掏腰包，也不是行贿，就是抽支烟嘛，不是啥大事。”
“哼！”
贾正冷哼一声，坐了下去，面色缓了缓道。
“今天我来是有重要的事，就不和你计较了。
这件事办好了，是对单位，是对国、家的负责，比撸掉你这供销社的售货员可有意义多了。”
“是是”妇女点头哈腰，心中松了一口气。
“来你这买东西的都是附近厂子里的工人吧。”
贾正话语一转，进入正题，说话的同时，还坐直了身体，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对，都是附近的厂子里的工人。”
妇女也是不自觉的挺直了身体，仿佛在被老师教训一般。
“好，对于厂子里的主任，把你知道的消息全部提供一下。”
贾正盯着妇女的双眼，语气毋庸置疑：“我是代表组织，前来暗自调查他，本不应该暴露身份和消息。
可自从我一进门，你这态度，你这作风，实在是对单位的不负责。”
“是是，我改！”妇女再也不敢狡辩，如小鸡啄米般的点点头。
接着把厂子里主任的消息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大到主任老婆娘家，小到主任一天上几次厕所。
都事无巨细的总结汇报。
“好好，你说的这个对我们处理他帮助很大，等这件事处理完了，一定要好好表扬你。”
贾正一脸严肃准备出供销社，忽的回头提醒道：“今天的事”
“我知道，保证不说出去！”
那妇女早就被贾正刚才交谈时的气势折服，那哪是小同志啊，那简直就是老狐狸。
每句话都能问到点子上，摆明了就要把主任给搞下去。
“不！”
贾正摆摆手，压低声音道：“市里调查他的消息，你传播出去，要让他自乱阵脚，这样子我们部门才能越快发现他的马脚，搞好了再给你记一功。”
交代了妇女几句后，出了门的贾正心中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
电气厂主任名叫马占国，并不负责厂里的机器采购，按理说和自己父母也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
可他的小舅子，竟然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有小道消息说，电气厂购买的一批外国机器是通过那家外贸公司的。
外贸公司，进口机器，父母检查机器时意外死亡，所有一切在贾正脑海形成了完整的利益链。
看来是那机器有问题了？猜测到了问题的核心，贾正便来到了厂门口继续蹲守。
不知过了多久，厂子开始下班，人来人往，都穿着统一的厂服，面带得意笑容，仿佛他们就是天底下最可爱的人。
还有一些骑着自行车，吆五喝六的离开。
贾正在不远处观察着所有人的面容。
时间缓慢流逝，眼看就要天黑，而厂子的工人也渐渐都离开了。
贾正确实没有着急，知道这些厂里领导，一般都是提前下班离开，可他并没有见到主任的身影。
猜想应该是被什么事情给耽搁了吧。
果然没过多久，一位大腹便便男子从厂里骑着自行车出来，滚圆的脸上镶着一双贪财的眼睛。
抖擞着精神，头颅不可一世的东瞅西望。
根据供销社的消息，这人就是马主任，贾正脱了外套，小跑远远的跟着他。
七扭八拐，不到半个小时，马主任就来到了一处单元楼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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