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背后笑脸人（五）
赵大教授眼睛扫过她，微笑着：“这位女士，是要和我们交换线索吗？”
曾箐微微颔首，目光斜瞥着一旁看戏的肖忍阎和戴戈仁。
她说：“阎先生和戴先生方便回避一下吗？”
肖忍阎微笑着上了楼，转角处，还充满暗示地朝顾栖放电眼。
顾栖：……就挺像小街小巷里街口上的小姐们。
戴戈仁重重冷笑一声，也上了楼。
三人：“……”不是，这年头白女票线索还有理了？
暂时忽略这一插曲，三人开始了线索交易。
曾箐严肃的脸微微动了动，扯了下嘴角：“是，三楼有个房间，是个女人的房间，房间里是大红大紫的配色，香水味很浓，梳妆台上化妆品很多，以免违反规则，我并没有仔细地探索，只是大概看了看，我……”
赵卿榆出声打断了曾箐的话：“这位，曾女士，你为什么要主动去三楼？”
看样子曾箐应该是老玩家，深井失败滑了下来，砍号重练。
情况都还没弄清楚，就敢往三楼走？
确实，这座房子一二三楼分得很清楚，但是，目前他们的活动范围只在一楼和二楼房间，三楼并没有表现出特殊的地方。
再说了，谁知道她的线索到底可不可靠？
赵教授怀疑的目光落在曾箐身上，曾箐依旧是板着个脸，严肃极了。
曾箐：“赵先生，这场交易仅限于线索交易，至于线索的来源，我想，您无权探究。”
见这架势，赵卿榆心里就有了数：看来大概率是道具。
只有道具，才会让玩家死死守住秘密。
当然，也不排除是其他手段。
赵卿榆：“那再一个问题，线索可靠吗？”
曾箐严肃的脸上终于挂着一些笑：“赵先生，信则有，不信则无。”
说完，又冷着脸：“到你们了。”
顾栖：“……”
喔，这阿姨好凶！
赵卿榆暗搓搓把手揣进大衣兜里，用力怼了怼，把兜里的计时器怼到更深处。
旁观全程的顾栖：“……”喔。
偏偏赵大教授还人模狗样地继续说了下去：“是这样，我们今早下来，看见薇薇安提着脏衣篓，里面是一件红色的衣服……应该和你口中三楼房间主人的……品味，是一样的。”
曾箐不太满意这个线索，追问：“只有这个吗？”
赵卿榆坚定地点头，目光真诚得不得了。
赵大教授的长相是那种一看上去就很聪明的，成熟稳重很可靠，可依赖度巨高。
再加上这样一副恳切的表情，曾箐无奈点头，勉强相信。
也是，两个一看就没玩过几局的玩家，怎么可能拿到重要线索？
是她看走眼了。
曾箐心里微微叹气，摇头转身就走：起码，起码她还是确认了，薇薇安和红衣女人有关系……个屁！
曾箐面上严肃，心里崩溃。
这不白给了一个线索吗？！
红衣服的线索过不了多久就能发现——薇薇安洗了衣服一定要晾啊！那么显眼一件红衣服怼她眼前，她不可能看不到啊！
这不白给吗？！！！
曾箐：心累，就是很累……
等曾箐完全离开，赵卿榆邪邪挑眉，清脆的弹舌音响起。
顾栖：“……”
放过我吧，我只是个小透明小可怜……
这不是我认识的教授！
赵大教授人模狗样一拢衣领，清清嗓子：“咳咳！战略性胜利，低调，低调。”
“噗嗤！”
两人转头，对上刚下楼梯、正贼眉鼠眼扒拉着墙的肖忍阎。
肖忍阎：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一般不会笑，除非忍不住……噗嗤！
对不起，我错了哥！你别用这样的眼神！
赵大教授冷瞥着眼，看肖忍阎做贼一样，慢唧唧从转角楼梯出来。
肖忍阎：……纵使一副巨大的墨镜，也挡不住你“热情如火”的视线。
又想到被速度与拳头支配的恐惧，肖忍阎心里骂娘：焯！爷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这样的亏！
想着，肖忍阎就站上前，挺起胸膛：“赵哥好。”
肖忍阎：但是吧，打又打不过，就只能服个软这样子的。
赵卿榆撇嘴，没再出言讽刺。
肖忍阎内心os：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人就是虚伪！就是这么俗！
超大声逼逼不知道是不是被听见了，赵教授优优雅雅斜睨他一眼，坐回沙发上：算了，不跟傻子计较，大度！
顾栖出来打着圆场：“肖先生，您这又是……？”闹哪出？
就从头看到尾，肖忍阎是最不正常的一个人。
先是要求组队，又是眼睛放电，现在又悄悄咪咪爬下楼——倒不是说下楼不行，只是为什么老喜欢招惹他们？
顾栖也没再把目光放在肖忍阎身上，环顾四周，认真打量起客厅的环境。
他们刚刚只是简单搜查了一下，并没有从整体去观察客厅。
客厅是涂上了素净的白色墙漆，雪白得晃人眼，目光可及的墙上没有一个污点。
地板是木制的，但是颜色不是纯正的棕褐色，颜色有些深。
顾栖蹲下身，仔细研究着地板。
这边，赵卿榆也开始和肖忍阎谈判。
赵卿榆：“为什么像个牛皮糖一样黏着我们不放？”
肖忍阎单指勾下墨镜，墨绿色的眼睛直直看着赵大教授，唇角微微勾起。
“可别自作多情了，咱这不是为了故故小可爱嘛。”
肖忍阎：……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故故？
赵卿榆嗤笑：“还故故，你当你是杨过？”
肖忍阎：……
赵大教授嘲讽技能拉满，继续道：“理由呢？”
把游戏的尿性摸了个七七八八的赵大教授，才不相信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更何况……
赵卿榆暗搓搓瞅了肖忍阎一眼：
一条黑色牛仔裤紧贴着腿，没有瘦到脱形，腿很好看，但是很瘦，看起来就没力气——关于这条，赵大教授表示已经亲身试验（打）过了。
再是深蓝色卫衣松松垮垮套着，看得出此人的桀骜不驯，不受约束。要真成了伙伴，谁知道会不会窝里斗。
最后，这人太烦了。
综上所述，赵大教授觉得，肖忍阎算不上是什么好馅饼。
不值得。
但是吧……赵大教授就比较好奇，为什么刚刚在楼梯口，肖忍阎能瞬间躲避过他的出拳，排行榜上有名的高手也没几个能做到，而这小子奇葩造型很容易认出来，并不符合他印象里的任何一个人。
是刚窜出来的新人选手吗？
他的技能是什么？
像是……预知未来？
还是说，道具？
赵卿榆的眼神越发耐人寻味，看着肖·小白鼠·忍阎。
小白鼠：？
咋还有点凉意起呢？心里毛毛的。
赵卿榆摸着下巴：理智告诉他，这人不可控性非常大，深交会载。但是吧，他是真的好奇他的技能……
赵卿榆：[犹豫jpg]
顾栖轻轻拽了拽沉思中的赵卿榆，说，“赵教授，看看看，这儿。”
暂时打断思绪，赵卿榆跟着猛地顾栖一起蹲了下来，一大块地板怼他脸前。
赵卿榆：……
视觉冲击还挺强。
顾栖指了指地板，举起手机，用手电筒功能照亮，“教授你看，这地板是混了些红色，显得颜色有些暗红……我先前还以为是吊灯的缘故。”
三人头顶，一顶硕大的吊灯静静地照着，暖黄色的灯光洒在地面，黑色线条的笑脸隐在灯光后的黑暗里。
角落里，一个扭曲的笑脸静静地看着他们。
赵卿榆挑眉，“咋就一个了？”
虽然离谱，但也不算意外。
物理攻击能打死的boss，都不算合格的boss。
看来，笑脸boss回到了天花板，只是，为什么会有两个笑脸位置？俩boss？
那还有一个boss在哪里？
顾栖摇摇头，继续研究他的地板去了：这红色很可能是为了另一个boss准备的。
薇薇安大概率是其中一个boss，但是薇薇安应该是比较喜欢素净的颜色。
模拟这样一个场景：
这座房子里有两个boss，一个是在明处的薇薇安，一个是在暗处的未知boss。
薇薇安负责在明处观察他们这群玩家，而另一个未知boss就在暗处监视着他们。
两个boss分工合作。
顾栖想：前几次对他下手的笑脸boss，是那个未知的boss吗？
又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不，也不一定，有可能是薇薇安下的手——当时几次，薇薇安并不在场……
等等！早饭的时候，薇薇安明明就走在他们前面！
蓦地，顾栖又想到早餐时，薇薇安小姐无意露出来的一截头发，在橘黄色灯光下泛着微微的红色……
一旁，肖忍阎见两人都蹲着陷入沉思，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是完完全全把他给忽略掉了，仿佛他是一团空气。
肖忍阎：……就是没爱了呗，懂了。
又过了几分钟，看着顾栖一脸扭曲地站起来，跺了跺脚，应当是腿麻了。
肖忍阎：……你好看是好看，但是禁不住这副表情。
拽哥双手插兜，斜斜倚在沙发边上。
肖忍阎：“这样啊……那，我们也交换线索吧，你们会看见我的价值。”
顾栖：……就，听起来挺可怜的。
赵大教授也站起来，勾唇笑，“你在这儿听半天了，还要套线索？美得你。”
肖忍阎只觉冤枉：“我都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就听你们线索了？！”
赵卿榆冷漠脸，“听不懂还谈什么线索。”
肖忍阎：“……”
这要不是打不过，他就真的冲上去了！
赵卿榆也安稳地靠在沙发上，沙发是真皮的，在灯光下，是暗沉的红色。
赵大教授舒服地伸展开身子，随意看着肖忍阎，还不忘招呼顾栖坐。
肖忍阎：……现在这是个什么发展？就比较像我是打扮花枝招展来选秀的。
三人都坐下，赵教授和小白鼠开始了极限拉扯，而小透明顾栖继续观察着客厅。
为什么耳边会有一些声音？
顾栖选择性屏蔽两人的对话，仔细听着。
“咕叽”“咕叽”“……”“咕叽咕叽！”
顾栖疑惑：这boss咋了？要炸了？
听起来倒像是某种交流的语言，它在和谁交流？薇薇安吗？
还是天花板上其他的笑脸？
话说，要是玩家近视点，这能给看成蜘蛛网喽。
那边，两位也“商谈”完成，最终以肖忍阎给顾栖一个五星以上的武器卡为代价，肖忍阎艰难而短暂地挤进两人组。
之所以短暂，是说，要是在现实生活里，一天的时间，肖忍阎能找齐他俩，这队友就组了。
肖忍阎：……我这是图啥？找虐吗？！
赵教授是觉得，上次路江说组队预计七到十个人，这还差得远呢，要是肖忍阎的技能真是预测未来，他就能够在出游戏一瞬间预测出他俩的去处——虽然游戏里的一切在现实世界都不适用，但是在游戏里用的技能还是有用的。
预测未来啊……挺有用的。
虽然路江的眼镜也可以预测，但是有很多限制，毕竟只是个道具，不是自身的技能。
顾栖：……这是什么霸王条款？
肖忍阎微笑着递过来的五星武器卡，就是笑容有些僵硬。
顾栖：……不知道为什么，就很能感受到一种心痛。
肖忍阎：我的心没在滴血，我的芥子空间在滴血……
呜呜呜！
不过，肖忍阎始终相信自己的判断。
有关buff。
虽说副本buff是有一定概率带出游戏，而且可以随意控制，但是他进游戏这么久了，还没听说谁带出过buff。
很有可能破局啊……全村的希望。
就算错了，也不可惜，他确实需要可靠且不弱的队友。
两人心里的小算盘都拨得嘭嘭响。
暂定了脆弱的联盟关系，线索交易就开始了。
赵卿榆一扬下巴，倒是先说了线索：“有个计时器，和每时每刻的时间加起来，是20:00:00。”
赵大教授把刚才怼进口袋深处的计时器又拿了出来，计时器背面朝上，是一个很怪异的笑脸，黑色线条在白色计时器上格外显眼。
肖忍阎小心翼翼地拿过计时器，还不忘暗搓搓瞅赵教授一眼：卧槽！这么感动的吗？！突然对他这么好，咋还有点不适应呢？！
瞬间get到肖忍阎的眼神，顾栖心道：怕不是个抖m。
反复看了看计时器，发现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计时器，就还了回去。
肖忍阎：“那我们现在是……？”
赵大教授推推眼镜，镜片后一双黑亮的眼睛看向顾栖：“看西西。”
肖忍阎：“喔。”
说完就直愣愣盯着顾栖，心里还奇怪：看故故干啥？
赵教授&顾栖：这怕不是个傻的……
顾栖知道这是赵教授为了考验他，就思索起来。
不过，这副课题答辩的架势是怎么回事？
拢回思绪，顾栖目前已知的线索是：红色和金色的发色变化，脏衣篓的红色衣服和红色地板，天花板的笑脸数目，两个boss，计时器的20:00:00，还有不知是真是假的三楼红色女人房间。
喔，还有只有他能听见的“咕叽”声。
顾栖想了想，决定从最现实的方向找起。
顾栖：“我们去三楼吧。”
赵教授赞许地点点头：确实，目前能做的就是去三楼，现在到晚上八点还有好些个钟头，薇薇安小姐应该是在自己的卧室，也不太方便去人房间搜，笑脸数目光看着也弄不出来，只有三楼可去。
但是，三楼有可能很危险。
没人能证明曾箐的话是真的，只能他们自己去探索三楼。
不过，对于赵教授来说，一级本就是小case。
也不是看不起一级本，但这就是高阶玩家的底气。
赵教授笑：[没在怕的jpg]
笑出强大。
回避上一轮线索交易的肖忍阎：“……？”
什么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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