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赐府
铜镜中，女子发髻上插满了珠钗，朱唇微启，“画眉，弄完了么，我要是顶着这些走一天，脖子不得断了。”楚欣玥皱眉，母后带的比她还多，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沉。“公主，您就忍着点吧，以前没及笄，不用使簪子这些东西，现在可不一样，公主及笄，也会赐公主府，一辈子也就这一天，还是我们天越唯一的公主，那不得全国瞩目。所以呢，我们公主今天注定是要光彩照人的……”画眉说了了一堆，楚欣玥觉得画眉心理年龄应该不小了，要不怎么比她本人都操心。宫女拿来霞帔，“公主，这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皇后娘娘说想看到公主穿上的样子，皇上和娘娘已经在大殿，请公主稍后赶去。”画眉接过来，“公主，这霞帔就算是主衣局做也得数月，娘娘真是花了不少心思。”楚欣玥愣住了，她怎么从来不知道，每次去母后宫里也没发现母后在做针线，这霞帔，怕不是她刚出生母后就开始准备了。“公主快换上吧，娘娘做的霞帔一定很适合你。”穿了之后楚欣玥才知道这衣服有多复杂，衣服一层又一层，束腰的带子一圈又一圈，真的好麻烦。“哇塞！公主，这也太适合你了，我感觉你是画眉见过最美的女子。”看着画眉跟没见过她一样，楚欣玥怀疑这个小宫女今天高兴过头了，今天是很奇怪吗，她瞥了一眼铜镜。这还是她吗，明眸皓齿，少女在妆容的衬托下显得千娇百媚，倾国倾城，国色天姿。汉王府。“聿儿，今日是公主的及笄日，去的人多，阿谀奉承的也不少，为父年纪大了，不想再去掺和这些，你也长大了，就代汉王府去参宴吧，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你直接去罢。”汉修聿攥拳，这老头子狡猾得很，如果提前说他肯定要逃，拖到今日，就是为了让他没法推辞，和这个老头周旋了二十年，还是玩不过他。在去皇宫的路上，汉修聿向马车外瞥了一眼，各处张灯结彩，是为了庆祝那个丫头的及笄日吧，倒是不知道这些人看见那个横冲直撞的公主是不是会失望。汉修聿正过身来，本应凉薄的嘴唇染上一丝笑容。“公主驾到！”礼官尖锐的嗓子响彻整个大厅，大殿的文武百官和夫人们的眼睛都随着楚欣玥的身影而移动。“公主长成大姑娘了，我们也都老了啊。”“是啊，当时皇上刚登基，大家都每天忙得茶不思，饭不想，也就公主这个小活宝天天来逗我们开心。”“是啊，即使公主身份尊贵，公主也没有以君臣之别待我们，而是敬我们如长辈，试问哪个国家的公主可以做到如此。”“我们公主啊，可不光只有少女的天真烂漫，这不，你看现在的公主，神色庄严，举止行为大气，颇有天越的大国风范。”大臣们也是陪伴楚欣玥从小到大的人，心里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说不出的开心和欣慰。汉修聿看着楚欣玥缓缓走进大殿，神色的确庄严。美中不足的是，那双藏在袖子里的手都攥的发白了，汉修聿笑了笑，丫头就是丫头，不经吓。楚欣玥双膝跪地，叠手举至眉间，向皇帝皇后深深叩了三拜，起身，走向皇后面前，再次向皇后叩拜，楚欣玥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母后，这霞帔，儿臣很喜欢。”皇后强忍着泪水，拿起鎏金琉璃八宝簪，给楚欣玥绾发，扶起楚欣玥，面向大殿群臣。“礼成！皇上御旨，钦封为安乐公主，自由出入宫廷！”随着礼官声音消失，另一道尖锐的嗓音响起，“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乐公主及笄后，可自由选择驸马，任何人不应干涉。”自古以来公主都是为了稳固两国关系去和亲或者嫁给重臣的嫡子来稳固朝堂，怎么能随便选择驸马呢，大臣们颇有怨言，但不能坏了公主的及笄宴，只能在心里憋着。绾发之后，就是繁复无尽的听礼，一堆教导，楚欣玥听得都要打瞌睡了，只能掐着自己的手保持着为数不多的清醒，恍惚之间，竟看见凌霄在看着她，仿佛还带着一丝……深情？她随即就否定这个想法，听说凌霄好几天都不出将军府，把自己关起来，只让仆人送酒，凌伯伯和伯母都管不了。怪自己太冲动，没顾忌凌霄的感受，当初不应该把话说得这么绝的。听礼结束，楚欣玥随着皇后去了未央宫。皇后牵着楚欣玥的手，明明从小时就这样牵她，虽是及笄，却总觉得楚欣玥要出嫁，皇后心里自嘲，说着舍得舍得，现在却不想让楚欣玥出宫了。凌霄晃着手中的酒杯，方才听礼，他看着她，想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以往的所作所为，这么多暗地里的心动，为什么会被她当做哥哥对妹妹的喜爱，他们明明没有那些血缘关系的束缚。他就这样看着她，眼神似乎要穿透楚欣玥，她好像感受到他目光的灼热，看向这边，目光稍纵即逝。她，是在躲着他么。听礼结束，凌霄看着楚欣玥随着皇后而去，没有一次回头。“凌兄，听说你为一佳人把自己关在屋里天天喝闷酒？我天越大将军原来是个痴情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凌兄，民间全是这些说辞，对你心生爱慕的姑娘又多了些。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可否告诉我那女子是谁，让凌兄这么魂牵梦绕，肯定不是个普通姑娘。”楚白亭从来没听过凌霄说他有喜欢的女子，藏了这么多年，他倒想看看是谁。凌霄瞥了楚白亭一眼，“她？也的确不是普通女子。至于是谁，别想了，我也不会说。”楚白亭看他这样，也不再盘问，突然想起来前不久听到的趣事，“凌兄，那天我去养心殿，本想是与父皇讨论政事，你猜我听到了什么”楚欣玥及笄，当哥哥的楚白亭喝了不少酒，这语气听着应该是醉了。“我听见父皇母后想给玥儿招驸马，竟然还想让你当驸马，哈哈哈哈哈。”凌霄抓住楚白亭的袖子，“你说什么？”“着什么急，我家玥儿可聪明着呢，她给父皇母后使了苦肉计，父皇母后哪受得了这，不仅逃过了赐婚，还要来了能自己选择驸马的圣旨。怎么样，我就说玥儿聪明吧。”凌霄的心从天上跌到了谷底，玥儿真的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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