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章 陈府
小厮将信将疑，仍是将她领了进去。
“一会进去别乱说话，若夫人问起，你照实了说就成。”
佟裳一路应是，跟着他来到内院，一路走来，只觉这一户人家家境殷实，院子绵延好几重，只是四下里的布置就差了些，边陲小镇，自是不能跟京城比的。
佟裳被领到一处院子，门口站着两个穿红着绿的小丫头，见了他们道：“夫人叫你领大夫来，你带这个小兄弟进来做什么？”
“他就是大夫，别说了，大小姐治伤要紧。”
佟裳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中进了屋，暖阁里坐几个人，其中一位年事较高的想来就是夫人了，穿着明蓝底的袍子，头上戴着赤金珠钗，她身后的榻上躺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姐，正一脸痛苦地哭着，夫人正在安慰她，“娘会给你找好大夫的，不会让你留下疤痕。”
“夫人，大夫来了。”小厮将佟裳往前推了一把，让她行礼，佟裳上前微微俯首，“见过夫人。”
夫人狐疑地打量着佟裳，道：“你是大夫？你原先在哪里开药房？我怎么没见过你？”
佟裳道：“回夫人的话，我姓裴，刚来贵宝地，刚才路过这里，听说府上的小姐受了些外伤，就跟着进来看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夫人哦了一声道：“听你口音，你是京城来的？”
佟裳道：“京城的父母都不在了，来这里投靠亲戚。”
夫人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让她瞧，一来她太年轻，二来她居无定所，万一看坏了，找都找不到人，这时，榻上的小姐哲起身子瞧了她一眼，见她生得眉清目秀，不免有些心动，拽了拽母亲的衣角道：“母亲，就让他看看吧，女儿瞧着他说话斯斯文文，像是个内行。”
夫人迟疑了一下道：“好吧，这地方贫瘠，要找个大夫不容易，刚才找的那郎中只懂内调，这样的外伤，他处理不好。”
佟裳笑笑，对一旁的丫鬟要水洗手，来到床榻旁边。
小姐伤在额头，有三四公分长的口子，需要缝合，不过好在伤在头发里，往后盖一盖也不明显，她跟丫鬟要了些白酒，又要了些缝衣服的线。
夫人见她行事与别的不同，更加有些好奇起来。
佟裳道：“小姐的伤口需要缝合，可能会有点疼，我配一副药，你们即刻准备了让小姐服下，是止痛的。”
夫人没敢马虎，即刻叫人照方子抓药去熬，一会药端上来，小姐喝下，佟裳也已经将伤口清理干净了，小姐娇生惯养的，没吃过这种苦头，清洗伤口的时候已经哭过一回了，佟裳将手放轻些，拿了帕子给她道：“小姐忍一忍，一会就好了。”
小姐看了她一眼，含泪点头，佟裳看了眼时刻钟，料着药效已经上来，便从包袱里取出银制手术器具，她这个箱子从外观一点也看不起眼，估计昨天的小毛贼也没料到里头的东西是银制的，这才能幸免于难，佟裳拿出手术钳与针线在火上消了毒，快束给小姐缝了几针，过程很快，小姐被盖住眼躺着，中间除了拉扯时有些感觉，全程几乎没有痛感，过程十分顺利。
佟裳用白酒清洗了一下工具，收进盒子里道：“好了，伤口一天换一回药，再用些祛疤痕的药膏，一周后我来拆线，半个月就可好全了好。”
夫人见小姐额上伤口缝得工整，自是喜不自禁，笑着道：“裴公子治伤的手法真是少见，不知原先在哪里高就？”
佟裳谦虚道：“家父原是郎中，不过我不成器，只学了些皮毛，治病不成，看些跌打外伤还行。”
夫人哦了一声道：“刚才听说裴公子是来投靠亲戚的，那……”
“亲戚已经找到了，等住的地方安顿下来，我会叫人送信给府上，日后若有需要，夫人可以派人登门来找。”
夫人正是这个意思，还没开口，话就全被她说了，一时欣慰地道：“不瞒裴公子说，我们也是京城来的，我家老爷原是顺天府的通判，后来调到这里当知府，我们全家也就跟着来了，只是来了这大半年，还不适当这里的生活，这孩子也跟着我们受苦了。”
她往里看了一眼，小姐躺在那里，半蒙着帕子，只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看了一眼佟裳，便飞快转开了。
佟裳道：“原来是知府夫人。”
夫人笑着道：“什么知府夫人，我家老爷姓陈，这是我女忆瑶。
佟裳又施了一礼道：“陈夫人，忆瑶小姐。”
陈夫人见她说话行事十分得体，像是大户人家出身，加上她治好了女儿的伤，对她十分有好感，只是听她谈话间讳莫如深，不太想提的样子，便也不多问，又问了下次来拆线的时间，便叫人将她送出去了。
小厮送她到门口，笑眯眯拿出两锭银子给她道：“裴大夫，这是我家夫人叫给你的。”
佟裳看了一眼那银子道：“你家夫人太客气，问诊金用不了这么多。”
小厮道：“一半是问诊金，另一半是赏钱，我家夫人听说你还没有落脚的地方，这银子算是给你安家费。”
佟裳听他这么说，也不扭捏，收下道：“那就多谢夫人好意了。”
从里头出来，佟裳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大门，果然挂着陈府的匾额，这家老爷原先在京城为官，调到这里，那就是明升暗降了，不知是得罪谁，被流放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佟裳心里有些惋惜，只是一想到自己的处境，也没心思再可怜别人，加快脚步去了。
这会天已经天黑了下来，路上没灯，她借着月光，找了好几圈才又找到那家客栈。
谷静看见她，有些意外道：“怎么又是你？”她冷笑一声道：“你是不是后悔了？在外头转了一圈才知道没钱寸步难行？想回来报官是不是我？我可告诉你……”
佟裳打断她道：“掌柜的别急，我是来跟你做生意的，不是来讹你。”
谷静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好笑道：“你口气还不小，身无分文还想跟我做生意？我可告诉你，我谷静在这羊城混了这么久，可不是被骗大了，你要想蒙我，趁早滚蛋，别以为你是姑娘，长得好点，老娘就会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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