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狩猎
五六副的药，已经足以叫皇上安睡，可见夜重年的病症比前两位皇帝还要严重得多。
皇后娘娘十分焦急，看着她道：“怎么样？这方子到底有没有问题？”
佟裳道：“解毒的方子没有问题，要有，皇上的伤口早就溃烂发脓了，娘娘看，皇上的伤口已经在愈合了不是吗？”
“可皇上一直迟迟不醒，这是何缘故？”
佟裳道：“具体的原因还需慢慢查明，不过皇上伤口的毒已解，这药方子也该适当调整一下才好，妾身才疏学浅，解毒的草药还是父亲最为擅长。”
皇后娘娘知道她的意思，虽不情愿，还是叫了佟世霈进来。
“臣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恩了一声道：“佟裳的说给皇上解毒的方子要再改一改，她说你擅长解毒用药，你们父女俩商量一下，尽快给皇上另开方子出来。”
“是。”
“去吧。”
佟裳从内殿出来，强压着心里的不安，一直到太医院，进到佟世霈自己的值房才放下心来，她关了房门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佟世霈低着头，“一副被霜打了的样子，十分颓败地道：“皇上狩猎受了箭伤，那伤势虽深，可也不过就是寻常的外伤，我用了解毒的药后，皇上的情况就突然急转直下，一直昏迷不醒，昨天晚上，皇后娘娘已经召了太医院几个资历老的太医给皇上会诊，新开了药方送进去，只是皇上还是无知觉，我这会毫无头绪，一点办法都没有。”
佟裳蹙眉道道：“给皇上的药方是谁开的？”
“只有第一副是我开的，剩下的都是几位太医会诊的结果，昨天晚上李太医拟了张方子，也没效果。”
他转身看着她道：“你一直问药方的事，是不是药方出了问题，皇上究竟是什么病？”
“只是寻常外伤。”佟裳避重就轻，不想跟他说太多，她想到今早的事，对他道：“爹记得我让佟元研究的方子吗？”
“怎么？”
她在桌子前坐下，佟世霈跟着她坐下。
“皇上身上的血液跟别人不同，打娘胎里时就带着某种心脑血管疾病的基因，若是不慎用错药，就会有生命危险，这张方子里不幸有那些药材，所以皇上才会昏迷不醒，幸好及时换了药方，如若不然，皇上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佟世霈震惊地道：“那……我们不不成了谋杀皇上的罪人了吗？”
他对于自己无意间杀死皇帝的事实十分后怕，坐在那里，不住的发抖。
佟裳还地算镇定，只是内心也十分恐慌，“万幸皇上没事，方子也不只是你一个人开的，现在，我们只要把方子里那些能导致皇上病发的药去掉，再来开一张方子就好。”
佟世霈手指颤抖地接过她递来的笔，落笔之前，他有些犹豫，“我听你的意思，你不打算将这件事说出去吗？”
佟裳道：“说出去只会百口莫辩，前两位皇帝的死，虽然不是爹有意为之，可药方全是出自爹的手。”
佟世霈吓得出了一头冷汗。
佟裳递帕子给他道的：“爹也不用怕，皇上登基之前就一直在查毒药的事，想来他还没解破这个谜题，现在咱们只要不着痕迹把这件事遮过去就行。”
佟世霈点头，斟酌了一下，写了一方张子递给佟裳，佟裳看了一眼道：“已经可以了，这是另外的方子，他们应该不会怀疑，不过事情已经出了，爹自己也该考虑一下，适时全身而退的好，省得到时想走也抽不脱了。”
佟世霈执着地道：“我佟家世代从医，若是院使的位置在我这代时丢了，我还有什么脸下去见列祖列宗，我一生所学，还有什么用处？”
“治病救人才是医生该做的事，无论是给皇上治病还是给老百姓治病，爹学了那么多年医德，难道连这个道理都不懂？”
佟世霈被她说得低下头。
佟裳也知道自己说话重了，缓了缓道：“皇后娘娘还在等着，拿了药方快过去吧。”
两人正要出门，李太医突然出现在门口，目光炯炯看着两人。
佟裳对他福了福身道：“世叔。”
李太医恩了一声道：“皇后娘娘说你医术好，我也看看你开的方子，跟别人开的有什么不同。”
佟裳笑着道：“世叔这样说，佟裳真是无地自容了。”
李太医一笑不语，看着佟世霈手里的方子道：“方子开好了吗，我看看。”
他接手取过药方，看见上面的方子，不禁皱了眉，“似乎也没有什么高明之处？皇上中的是天青草的毒，我看这方子上全是温补的东西，这怎么能解毒？”
佟裳道：“是这样的世叔，刚才我已经看过皇上的伤势，皇上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如今的只需要温补加以调理，再添一些袪淤生肌的药材就好了。”
李太医呵呵一笑，似乎不十分认同，不过他亦没再说什么，将方子递给她道：“皇后娘娘信任你，你可别辜负了娘娘。”
“佟裳惶恐。”她低下头道：“娘娘还等着，我先过去了。”
皇上吃了药后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全身乌青的颜色也退下去了，皇后娘娘喜得拜佛，“真是菩萨保佑，皇上的身子总算有好转了。”
她转头看着佟裳，“真没想到你医术竟然如此高明，难怪先皇会将你奉为御医女。”
佟裳苦笑两声，“方子是父亲开的，我只是在旁边说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其实……宫里的太医都是医术高明的前辈，妾身用药并不高明，不过……有时候正是这种最普通的药才最见效，妾身也是得了个巧罢了。”
皇后点头，“无论如何，你立了一功。”
佟裳笑笑，并没有十分的喜悦，她看着龙榻上的人道“大冬天的，皇上怎么突然想起来去狩猎了呢？”
皇后脸色有些别扭，不看她道：“皇上一时来了兴致，本宫也不清楚底细。”
佟裳识趣没再问，谢恩告退出来。
太医们已经被遣散了，大殿一个人都没有，佟裳出了殿门，见长廊下有几个当差的太监宫女，转头对送她出来的宫女道：“江姑姑不当差了吗？”
琉璃道：“她前阵子生病，挪出去养病了，不过听说病快好了，这两天就要回来呢。”
佟裳哦了一声不再问，招手叫来张婆婆，带着她一道走了。
因皇上的病还没痊愈，她被安排到后面的颐芳殿暂居。
再回到这里，佟裳心里感慨万分。
桂嬷嬷笑着迎上来，“夫人的屋子还是原样没有动，奴婢就知道夫人还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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