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邵天艺的学习热情，许久未曾这么高涨。
补课的两个小时，邵天艺全神贯注，都没有偷瞄“罗成文”。
以至于下课时，薛启略带惊讶地揶揄：“今天的积极性很高呀。”
邵天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会儿放松下来，就觉得室内有点缺氧。
尤其“罗成文”就坐在很近的位置。
邵天艺有点热。
“我们走吧。”他急于呼吸些新鲜空气，单独相处的空间让他紧张。可一想到马上要分开，又不想走那么快。
“你不对劲啊，”薛启道，“你脸怎么红了？生病了？”
说着，他抬手去试探邵天艺的额角。
“没有！”邵天艺几乎是跳着躲过一下，仓皇地往门口逃跑。边跑边给自己找理由：“今天学的太激动，出去凉快凉快！”
“？”薛启失笑，慢悠悠走在后面，锁了门。
等到上了电梯，他才问：“你激动什么？”
“分开”即将到来，邵天艺的紧张退却，空旷感上升。看着电梯跳跃的数字，他随便扯开话题：“我想期末好好考一次。”
“这就对啦！”薛启赞同，“好好学习，好好考试，将来考个好大学，学个喜欢的专业，远走高飞。”
“将来”这两个字对邵天艺来说，仍旧带着朦胧和迷雾，可他敏锐地听出对方语气中，似乎带了一丝丝向往。
邵天艺纳闷，心思根本没放在自己身上，而是反问道：“哥，你现在学的就是你喜欢的专业吗？你学的什么呀？以后想做什么？”
似乎是种本能的探索欲，他想多了解对方一些，好像多了解一点，就能多靠近一点。
然而“罗成文”笑了笑，侧眸看向他：“保密，等你期末考完试，我再告诉你。”
“哦。”邵天艺不是纠缠的性格，“罗成文”不说，他便不问了。
虽然有所失望，但想到期末后就能知道，倒是更加期待期末的到来。
这点小事就足够他欢快了。邵军在楼下等着，邵天艺跟“罗成文”道了别，就上了副驾。
他从后视镜里偷偷瞄“罗成文”渐行渐远，没注意邵军频频投来目光。等到他收回视线目视前方，邵军突然说话，吓了他一跳。
“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
“没事。”邵天艺急忙掩饰，在后视镜里查看自己的脸色。
确定自己神色如常，毫无破绽，他又带着笑意说：“爸，我觉得我最近补课效果很好，现在上课能跟上老师的思路了，你到底给我报了多少课时？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成文哥一直给我补课吧！”
“行啊！”
邵军一听儿子主动要求学习，白天在公司的疲劳一扫而空：“我也觉得罗成文这孩子不错，如果你觉得喜欢，我给他涨课时费！”
“那更好！”邵天艺听到了“喜欢”二字，都欢喜得冒泡，直眉楞眼道，“逢年过节你也记得给人家发红包吧，他不是家庭困难吗？多给点钱。”
“行！”邵军一口应下，他太久没见过开朗的儿子了，不免有些恍惚，好像父子二人，又回到了过去。
多幸福啊。
邵军以为儿子终于打开了心结，唏嘘之余，想起张锦欣的事。
瞒着儿子终究不是办法，趁着儿子心情好，也许能试探一二？
这么想着，邵军迟疑地开口：“天艺，爸爸问你一件事。”
邵天艺漫不经心地看向窗外，心里盘算着还能有什么理由给薛启塞钱：“什么事？”
邵军开着车，在一个红灯的路口慢慢停了车，尽量轻巧道：“天艺，未来爸爸如果结婚，你能接受吗？”
这是邵天艺当天听到第二次关于“未来”的话题。可前一次他思路不明，这回他却很清晰。
“你要跟张锦欣结婚？！”
他“噌”得扭过神，震惊地看向邵军。
“没有，”邵军见邵天艺这种反应，立马否认，“爸爸就随便问问，你别多想，咱们普通地聊聊。”
邵天艺尽管只有一只眼睛，但也死死盯着邵军。
半晌，才阴恻恻地说：“你娶别人我不管，但是张锦欣，你想都别想，除非让我死。”
“不许胡说！”邵军心里“咯噔”一下，当年出轨的确是他的错，但他没想到儿子厌恶张锦欣到如此程度。
归根结底，拆散家庭的是他自己，卫婷逝去也怪他。
张锦欣一个人独自给他生了孩子，又养了这么大，毕竟是他儿子的妈，想到对方背地里被人戳脊梁骨，他依旧过意不去。
“天艺，爸爸跟你张姨不可能了，但她到底生了你弟弟，你能不能……”
“邵军！”邵天艺气得禁不住喊出声，“你再说一遍我就跳车！”
因为过于激动，最后的音儿都变了，并且作势要起身。
“好好好不说了！”邵天艺不敢再刺激儿子，甚至没计较邵天艺叫他大名。车子启动后，他也不断用余光打量儿子，安抚道：“爸爸老了，你别总吓唬爸爸，以后爸爸都听你的。”
邵天艺绷着脸，心底被邵军戳了好几个洞。
这个中年男人不是个东西，可却偏偏养了他这么大。
曾经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现在也隐隐约约有了白发。
他该怎么办。
薛启站在路边，目视邵军的车远去，才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接了来电。
“大少爷，”司机声音略带焦急，却还是强装镇定，“您今天回来吗？上周末您没回去，先生发了火，五少爷他被打得半死，您看……”
薛启身后一大串弟弟妹妹，为了薛家那点权势，经常给薛当出气筒。薛启听的毫无波澜，只是笑着回应：“爸爸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没有。”司机忙着否认，有也不敢诉苦。
“那就好。”薛启听上去很关心司机似的，实际上却压根没走心。
他盯着眼前的车水马龙，如果他真的是个普通大学生多好，勤工俭学应该也足够养活自己，没人时时刻刻监督自己，他也能选择自己的时间和生活。
“你来接我吧。”他平静道。
“诶诶，我立刻过去接您！”司机高兴坏了，要不是科技不允许，他都想顺着听筒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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