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家里的怪胎
家里的争吵并没有影响普丽姆的兴致，第二天她依旧溜去了格里莫广场。
她到的时候，西里斯已经在等她了。他正躺在灌木丛中打盹，用两片叶子盖住眼睛，双手放在头下当枕头，两只腿翘着，一副悠闲的样子。
普丽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现他睡得很熟，于是打算吓一吓他。普丽姆把手偷偷凑到西里斯耳边，然后用力地上下一拍，“啪！”
巨大的声响吓得西里斯猛地一震，他立刻起身，急促地叫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看向普丽姆，“你吓我干什么！”
看到小少爷狼狈的样子，普丽姆嘿嘿地笑了，这时，灌木丛中的声响引来了注意，楼上的窗户突然被打开，普丽姆看到窗边站着一个女人。
“遭了！”西里斯一把拽过普丽姆，用手捂住她的嘴巴，压低声音说，“千万别出声。”
察觉到西里斯有些害怕，普丽姆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自觉地屏住呼吸，像猫一样缩在西里斯身后。静默了几秒之后，窗边的女人招了招手，就见那窗户自动关上了，她也离开了窗边。
又等了一下，确认安全之后西里斯才长舒一口气，他松开普丽姆，“那是我妈妈，她不喜欢……”西里斯突然停了一下，又继续说，“她不喜欢陌生人。”
“你好像很怕她。”普丽姆小声说道。
“你要是像我一样了解她，你也会害怕她。”西里斯厌烦地拔起几根杂草，又扔了出去。
普丽姆觉得气氛有些不轻松，于是她主动转移话题，“对了，你给我的书我看了，但是我想再看一遍，过几天再还给你行吗？”
“当然可以，你留着吧，反正这些故事我们都是从小听到大了。”西里斯无所谓地说。
普丽姆听了这话有些不舒服，但却没有怪西里斯，毕竟他也没有恶意，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西里斯又说，“我那还有些书，不过比较枯燥了，你想看吗？想看我去给你拿。”
普丽姆还是对学校的事情比较感兴趣，于是她问了关于霍格沃茨的问题。一聊到霍格沃茨，西里斯的心情就好了些，他似乎很期待离开家去上学的生活。
“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在家待了，如果不是我叔叔现在在外地，我肯定搬去他家住。”西里斯叹着气，“等去了霍格沃茨，等去了那里我就自由了。你会喜欢那里的普丽姆，你可以学习魔法，我们还能交更多的朋友，不过我不想去斯莱特林，那就跟第二个布莱克家一样，真烦人。”
“我也不喜欢我的家。”普丽姆抱着膝盖，很同意西里斯的话。
“为什么？他们难为你吗？”西里斯问。
普丽姆掰着手指，这是她犯愁时的小动作，“他们认为我是怪胎，因为我会魔法，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也是，我妈妈不喜欢我，认为我不如我弟弟听话，我爸爸觉得我不像个布莱克，成天给他丢人……”西里斯拍了拍普丽姆的肩膀，像是找到了知己，“但是谁去管他们呢？我们自己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开心起来普丽姆，霍格沃茨离伦敦很远，你家人烦不到你了。”
这话倒是让普丽姆开心了一些，但她又想到了一个问题，嘴角立刻垂下，“但是，我父母要是不同意怎么办呢？他们是不会给我付学费的……”
“不会的。”西里斯露出一个坏笑，“如果你家里人真的把你当成怪胎的话，那他们肯定很想甩开你，你就告诉他们霍格沃茨是寄宿学校，他们准会答应。”
“这倒是个办法……”普丽姆点了点头，“你真聪明，西里斯。”
被夸的西里斯高傲地仰起头，接着给她讲述霍格沃茨的故事。
接下来的几天里，普丽姆常常来格里莫广场找西里斯，他们藏在草丛里聊天，西里斯告诉她各种各样她从未听到过的事情，普丽姆逐渐了解了巫师世界的运行规则，而普丽姆也会为西里斯解答麻瓜世界的问题，满足他的好奇心。
他们有时也会在半夜溜到公园的树上玩。西里斯会带上一个巫师天文望远镜，然后教普丽姆认星星，但在普丽姆看来那些光点都长得差不多，她总是认错。
“我都教了你七八遍了，猎户座和天兔座你都认得清，为什么就是记不住大犬座？”西里斯急得就差把自己的眼睛摘下来换给普丽姆了。
普丽姆把望远镜推给西里斯，“你越是催我我越是分不清啊！再说了！大犬座的星星都被天狼星的亮度比下去了，我根本看不见。”
西里斯得意地撩了下头发，“对不起，怪我太耀眼了。”
普丽姆嫌弃地皱着眉头，懒得发表任何意见，她跳下树去，回家睡觉了。
不知不觉间，普丽姆发现自己已经交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她很喜欢西里斯的性格，像一团总是烧着的火一样，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天也是如此，西里斯从不消停。
当然，她也从西里斯那里学到了很多。但西里斯是个新手老师，热情洋溢但是缺少经验，他经常忘了普丽姆对魔法世界一无所知，总是一句话就抛出好几个陌生的名词，搞得普丽姆云里雾里，听了半天也不确定刚才讲的到底是人还是动物。
好在西里斯并没有嫌烦，他对于给普丽姆输出魔法知识这件事抱有极大的热情。普丽姆猜想他应该是和同住的家人们没什么共同话题。十来岁的男孩子天天被困在这个阴森的老宅子里确实有些压抑天性，西里斯急需新鲜的事物来扰乱平静，要不他也不至于搭理普丽姆这个不速之客了。
这天，普丽姆刚刚钻进灌木丛，西里斯就把她拉了出来，他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点，“普丽姆，今天我父母和弟弟不在家，你要进屋看看吗？”
“可以吗？”
西里斯抓着她就往里走，“来吧，克利切也在睡觉，没人会发现你的。”
“克利切是谁？”
他翻了个白眼，“我家的家养小精灵，讨人厌的家伙，我们小声些，被他发现就倒霉了。”
普丽姆不知道是怎么个倒霉法，但她在西里斯的影响下也有些兴奋。刚一进屋，她就感到一种阴冷的气流飘过，这里光线不好，整体的颜色又太灰暗，到处透露着严肃又神秘的压迫感，叫人想到了旧电影里的场景。
西里斯冲她招招手，普丽姆踮着脚尖跟上，他们一起上了楼。
这栋宅子又高又大，里面摆放着各种奇怪的东西，墙上的画像在缓慢地呼吸，普丽姆甚至可以听到其中一个画中老头的鼾声。
他们爬了好一会儿才来到西里斯的房间。这里有很多陌生的魔法物品，他们杂七杂八地堆叠在一起，和屋外的整洁死板形成鲜明对比，好像是有意为之一般，连窗帘都是鲜艳的红色。
西里斯为她一一介绍着，随手就想把一个雪花球塞给普丽姆，里面的微观场景中还有人在走动，有趣极了。但普丽姆不想惹家里人注意，于是拒绝了西里斯。
“你会下棋吗？”西里斯翻出一个棋盘。
“不会。”
“那我教你，巫师棋比麻瓜的有趣一些，棋子都会动呢。”
他们坐在床上，西里斯摆好了棋子，突然又想到什么，急冲冲地跑下楼去了，不一会儿普丽姆就看到他端着一盘子点心进来，然后轻轻关上了房门。
他把盘子推给普丽姆，自己也拿了一个，“来吧，尝一尝，克利切虽然讨人厌，但是做点心还是有一手的，唯一的优点了。”
普丽姆不确定巫师的食物她吃不吃得惯，但好奇心还是驱使她咬了下去，瞬间一股浓郁的蓝莓香味钻进口腔。西里斯说的对，味道确实不错，这让普丽姆更好奇那个叫克利切的精灵是什么样的存在了。
前几局，他们边下边熟悉规则，普丽姆学的很快，再加上会动的棋子，她的兴趣被极大地调动，等到完全熟悉之后，西里斯发现自己竟然下不过她。
在第四次被将军之后，西里斯那边的棋子一个劲地数落着他，叽叽喳喳地把他说烦了，他随手一挥，棋子哗啦啦地倒成一片。
“你怎么学的这么快？”西里斯盘腿而坐，闷闷地打量普丽姆，一绺头发垂在眼前，显得有些狼狈，好像很不服气的样子。
普丽姆耸耸肩，诚心发问，“也可能是你太菜了？”
“嘿！”西里斯觉得被冒犯了，但看到普丽姆无辜的表情，又把话吞了回去，只能不甘心地笑了笑，“你这是新手运气！再来再来！”
于是西里斯迎来了更多的失败。西里斯都开始怀疑普丽姆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了。不，绝不是因为他菜，西里斯坚定地这样认为，是普丽姆太厉害了。
看着快把头发抓成蜘蛛网的西里斯，普丽姆不忍心再挫败他了，于是小心翼翼地让了他一局，看到普丽姆的皇后受困，西里斯眼中精光一闪，他毫不犹豫地结束了棋局。
“哈！你的运气用光了！用光……”他高声喊道，似乎兴奋得忘乎所以了，又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你让我的？”
见普丽姆憋着笑慢慢把视线移开，西里斯哀怨地瘫倒在床上，震得巫师棋们纷纷倒下，也一起嘲笑着他。
这时候，楼下传来了一些声音，普丽姆听到一个尖细又苍老的声音在念叨着什么，那声音比她听过的任何人声都要古怪，像一只被拧住脖子的鸭子发出的声响，听得她心里发毛。
“遭了！”西里斯猛地起身，“克利切醒了！他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我得把你送出去，你别出声，跟着我就行了。”西里斯让普丽姆抓住他的衣服，于是普丽姆像抓着狗尾巴一样跟在他后面，两个孩子蹑手蹑脚地来到走廊，四处张望。
躲藏之间，楼下走过一个田鼠一样的矮小生物，他的两只大耳朵像蝙蝠翅膀一样垂在光溜溜的脑袋上。普丽姆惊得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时那只小精灵微微侧身，一只外凸的网球一样巨大的眼睛就快看到他们。
西里斯急忙拉着普丽姆朝前跑去，脚步声啪嗒啪嗒，连墙上的画也被吵醒了。
“西里斯少爷，您在吗？克利切感觉好像有脏东西进来了，克利切会抓住它……”克利切嗅了嗅，开始像秃鹫一样幻视四周。
看到那肥硕的尖鼻子抖动着，普丽姆觉得头皮发麻，她抓住西里斯的袖口晃着，示意他出去吸引克利切的注意力。
西里斯朝门口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走了出去，“克利切！快走开，你吵到我看书了！”
“西里斯少爷，克利切在抓小偷，一个贼，夫人会生气的，克利切必须抓住它。”克利切慢吞吞地说着，
“够了！”西里斯生气地训斥，“你胡说八道什么？这里哪有什么贼！快回屋去！”
普丽姆弯着腰朝后门走去，她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眼看就要出门，脚底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她狠狠摔在地上。普丽姆回头看去，那只家养小精灵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面前，刚才就是他绊倒了自己，只见他低头咧嘴，两只眼睛大得可怕。
“脏兮兮的老鼠，克利切抓住你了，要把你交给夫人处理！”他伸出枯树枝一样的手抓住普丽姆的脚踝，牢牢扣在手心，那触感让普丽姆差点惊叫出声，她着急地左右张望着，突然想到点子。
情急之下，普丽姆紧盯着克利切身后的一具闪亮亮的装饰盔甲，头盔缓缓飘起来之后重重地砸在克利切头上，响声震动，盔甲其余的部件也哗啦啦地倒下，就像有一道惊雷打在死寂的宅子里。
西里斯匆忙跑过来，正巧看到了这一幕，二人面面相觑，同时愣住，克利切正在重重的铁头盔下挣扎，嘴里还在咒骂着什么。
西里斯忍不住惊叹，“太棒了。”
他上前扶起普丽姆，克利切摇摇晃晃地还要去抓人，铁头盔快被摘下来的时候又被普丽姆重重按了下去，矮小的身体承受不了重量，克利切失去平衡，头朝下重重地栽倒了。
看到这滑稽的一幕，西里斯和普丽姆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们边笑边朝花园跑去，快速钻了出来。
二人飞快地跑到公园里，躲到大树后面，西里斯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下可好了，看来你有段日子不能去我家了。”
普丽姆擦着额头的汗，回想起来还是有些害怕，“能去我也不去了，那个东西真吓人，我都觉得他想吃了我！”
西里斯朝她投去赞许的目光，鼻尖的汗珠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光亮，头发也乱糟糟地翘了起来，他兴奋地笑着，“我看你刚才用头盔砸他的时候可不害怕。”
“我不会给你惹麻烦了吧？”普丽姆担忧地问，“他好像会告状，你妈妈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把你关起来？”
“关起来倒还好呢，我还清净些，少受些罪。”西里斯踢着脚边的石头，奇怪地问，“关起来？你为什么觉得他们会把我关起来？”
普丽姆眨了眨眼睛看向了别处，西里斯立刻想到了，他低声问，“你经常被关吗？”
普丽姆没有回答，只是学着西里斯的样子踢着石头，她抬眼看了下天色，“我该回去了。”
“普丽姆！”西里斯喊住她，“下周我要出趟远门，等通知书到了我们在对角巷见，怎么样？”
普丽姆点了下头，匆忙答应，身后的西里斯还不忘补充了一句，“你注意观察窗户，猫头鹰会来。”
七月到来的时候，普丽姆没有等到猫头鹰，却等来了一个身穿黑袍戴着尖帽子的古怪男人，它站在希尔家的房子外面，手中拿着一封给普丽姆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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