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苏黎如今已是魔君，不少修真之人都知道苏黎的名声，他自然不会以真名示人。
那几人写下了苏黎的名字，其中一人瘦瘦高高，面容俊秀，头上戴着的抹额与其余人几人的白色抹额不同，是黑色。
那人道：“你在这玉牌上触摸一下。”
苏黎看了一眼放在案上的玉牌，他也曾见过这东西，就是仙门中人用来收弟子探测灵力的。
苏黎双手覆压在那玉牌之上，压着体内的灵力，旋即那道灵力缓缓流向了玉牌，片刻之间那玉牌亮起了刺眼的光芒。
方才本漫不经心的几位琉璃山弟子顿然瞪大眼睛，那头戴黑色抹额的男子眼神微微惊讶，旋即道：“你的天赋很高。”
本以为只是个闲来无事的纨绔子弟，过来游玩一番，却没想到这光色居然如此纯真。
苏黎没有任何意外，只是薄唇微勾，淡道：“是吗？”
“我叫顾亭，是琉璃山仙鹤峰怀遇长老的内门子弟，你之前学过仙法？”顾亭道。
苏黎眉眼微抬，那双深色瞳珠望向顾亭，嘴角含笑，“没有。”
他说的确实没错，他并没有学过仙法，只是学了点魔修，这也并不算骗人。
顾亭眼底的惊异更甚了，旋即对那几个同门说道：“你们在这里继续招人。那个……黎苏，你跟我过来。”
那个几个同门点头道“是”。顾亭走在前头，苏黎不紧不慢地跟上。
顾亭说道：“你天赋很高，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仙鹤峰怀长老的门下，怀长老算是三大长老里资历最高的，底下师兄师姐众多，是最为繁荣的。那飘渺峰的各个都是修炼呆子，一点风趣幽默都没有，总之加入我们峰，不亏的。”
苏黎听得颇为有趣，他当这人是想干嘛，原来是想拉他进怀遇门下。
怀遇他倒也见过，当年他与魔尊出游凡间，偶遇怀遇，那排场极大，光是内门子弟便有百名。
苏黎薄唇弯起一道笑弧，“多谢顾师兄厚爱，只是我此次前来琉璃山只为拜入一人门下。”
顾亭听罢，双眼微微一惊，“你不会想不开进飘渺峰吧，陆长老……教学极为严苛，你这……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定然是融入不进他们的。”
苏黎听罢，笑意更甚，“顾师兄弄错了，我是要加入流渊长老门下。”
“流渊长老？！”
顾亭瞳孔蓦然一惊，“流渊长老不收弟子，就算你天赋极高，他也不会收你的！”
苏黎眉头轻蹙，“为什么？”
顾亭旋即拉住了苏黎的手臂，看向四周，说道：“这位长老从未收过徒弟，一直一个人住在流水峰足不出户，虽是第一天才，却性格孤僻古怪。前些年头还见过几次，只是今年好像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他出什么事了吗？”苏黎神经绷紧，立即问道。
顾亭挠了挠头，“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但是你听我一句劝。”
苏黎见他神色凝重，便问道：“什么？”
“加入我们峰，不要加入飘渺峰。”
苏黎：“……”
顾亭见他一脸无语的模样，笑着挠了挠头，“我这也是认真的，像你这个模样。就算入了陆长老门下，定然是要被好好敲打，而我们师尊就不会了，教学氛围好，同门师兄姐多，可谓是最佳之选。”
“不用，”苏黎薄唇翕动，冷硬拒绝，“我只想要加入流渊长老门下。”
顾亭一听啧声，“你……你这人怎么不听劝，罢了，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明日等到几位长老选人之时，你就明白了。今日你就先休息吧。”
苏黎轻点颔首。
第二日，苏黎早早的去了琉璃山的招人大会，此次招人达标者，足足有上千人。只是大部分天资一般，只能作为外门弟子。
“黎师弟，黎师弟！”
苏黎寻声回头，只见顾亭站在人群之中朝他招手，旁人都诧异的望向他。
他身上一无琉璃山的弟子衣饰，二无其余门派衣饰，怎么让一个内门弟子叫上了一句师弟？
在众人诧异之际，顾亭大步踏了过来，连忙拉着苏黎的衣摆往前走，“来来来，恭候你多时了，我还差点以为你不来了呢！”
苏黎为魔君多年，旁人不敢接近他，敢这般拉着他袖子的，这还真没有。他微微凝眉，跟随着顾亭的脚步走去。
直到在两位长者面前顿步，其中一人打量了他一眼，“你便是黎苏？”
苏黎认出了此人不就是当年的怀遇吗？只是当年他与魔尊只是路过，怀遇不认得他。
他薄唇翕动，声音沉稳：“正是。”
怀遇略微眯了眼，“听顾亭说，你想要拜在流渊名下？”
苏黎瞳珠微冷，倒也平静，“是的。我此次前来琉璃山，便是为了流渊长老。”
一旁的陆长老也略带深意的看向了他，怀遇顿了半响，“来，将你的手放到这上面来。我且看看你有几分本事。”
怀遇用指尖点了点那块黑色的玉石。
那玉石虽朴质，却为探知石，这天下苍生但凡有心者，皆瞒不过它。
苏黎不言，将手指放在了上面，那漆黑的璞石散发莹莹光辉。怀遇略微惊讶，“还真是练气九层。你之前修炼过没有？”
苏黎薄唇翕动，“未曾。”
怀遇看了一眼苏黎掌下的探知石，依旧亮着光，没有熄灭，这就代表着没有说谎。
怀遇摸了摸下巴，望向一旁的陆长老：“陆师兄，你看。”
陆长老神色微凝，看了一眼苏黎，“你为何要拜在流渊门下？”
苏黎神色如常，不紧不慢地道：“流渊长老曾在柳家村时救过我一命，我内心崇敬，故而前往琉璃山拜师。”
那探知石依旧闪烁如初。
陆长老眼神略微一敛，一旁怀遇道：“这流渊救过的人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了，你也无需一定要拜在他的门下。我正好缺一个空位，不如来我门下。”
陆长老一听，这怀遇摆明了是要抢人，脸色一变：“怀师弟，你如今门派子弟众多，恐怕是教不过来了。黎苏天资高，我可一对一教学。”
一旁的顾亭睁大了眼，这是为了黎苏要打起来了？
苏黎那双黑色瞳珠在日光映衬下，显得格外赤诚，他道：“两位长老，我此次拜师只为流渊，若不能成全我，我将另择其他仙门。”
陆及和怀遇闻言，神色微动。
此子天赋极高，乃先天力满练气，起点不知比多少修真子弟高。
他们琉璃山创立自以来，先天力满练气的，不超过两人。
这种人无论到了哪个仙门都为上上之宾，若拜于琉璃山门下自然是最好不过，但若拜于其他门下，那将是一大损失。
这到嘴的肉被剜走，谁不心疼？
陆及眉尖微皱，神色严峻道：“可是流渊他闭关已久，若非征得他的同意，我们也不能轻易将你收入他的门下。”
苏黎也没有想过要立马拜入流渊的门下，立即见到那人。但心中不免怀了些许希翼，看来是一时半会无法见到他了。
他鼻尖发出嗯音，“既如此，那我就等流渊长老出关之后，再前往琉璃山拜师。”
说罢，苏黎转身打算离去。
“哎哎哎，慢着。”一道身影闪到了苏黎身前，那怀遇长老道：“其实也不是不能把你收为流渊徒弟。”
“怀师弟！”陆及声色厉斥，眉眼严峻，“此事还得让流渊亲自来做主。”
怀遇叹了一口气，“陆师兄，难道你真的就想看着他们流水峰无人可继吗？流渊虽口口声声说不愿收徒，但作为他的师兄，就要眼睁睁看着他后继无人？”
这话一出，陆及霎时无声，“你……”但是半响也说不出一个字。
陆及何曾不想让流渊收徒，只是流渊屡次拒绝，这事也一直耽搁。
怀遇望向了苏黎，道：“我们可以先收你入流师弟门下，但他要不要收你为内门子弟，得看你之后的造化。凡是皆讲一个缘字，莫要强求才是。”
苏黎眼睛微微一亮，那薄削的唇终于露出了一丝淡笑，“自然。如若流渊长老不愿收我为徒，我自愿成为外门弟子。”
怀遇听此话，望向陆及，陆及有了片刻动摇。
怀遇微微勾起笑意，“如此有天赋，我们自然不会让你成为外门子弟。流师弟虽性格孤僻，但我和陆长老的话，他还是愿意略听一二。”
许是赞同怀遇所言，陆及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怀遇双眸回看陆及，“陆师兄，你看如何？”
陆及听完怀遇这一席话，本执拗的想法此刻也动摇了，片刻思索过后，“你所言甚是，流渊性格孤僻。如今流水峰也只有他一脉单传，若能收个徒弟，为他排遣寂寞，也不是不可。”
怀遇满意一笑。
苏黎墨黑色的眸子泛着一丝晦涩的光芒，他薄唇微微弯起，“既如此，那便就听从各位长老的安排。”
顾亭一听，面露喜色，“太好了。那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师弟了。”
苏黎点头嗯声，“师兄。”
顾亭笑意更盛了。
“顾亭，就由你安排黎苏的住所，你流渊师叔不在的这一段时间，你就先带着他学习修炼。一个月后有试炼大会，今年流水峰有人，就无需找其他峰的人顶替了。”陆及道。
顾亭一听修炼大会，神色凝重，旋即重重的点了头，“是，弟子定当好好教导黎师弟。”
怀遇抚摸长须，“既如此，陆师兄，我们再去看看其他人。说不定今年还能出现第二个这般的天才。”
陆及轻微嗯声，说罢两人踏风而去，飘飘如仙。
顾亭连忙凑近，双手作揖，“失敬失敬，现在你可是流渊长老唯一的弟子。”
“他之前都没有过弟子吗？”苏黎未曾想到，像是流渊这样的人物，连魔界也曾享有盛名之人，居然连一个亲传弟子都没有。实在让人诧异。
顾亭叹了口气，“流渊长老一直痴迷于修炼，从小天资纵横，乃是前掌门最为喜爱的弟子。自从前掌门去世之后，他的性格就越发孤僻。除了二位长老，其余人基本上都不敢与他说话。”
苏黎眉尖略蹙。
“算了，不说了，我带你去流水峰。要不你还是来我们仙鹤峰居住？流渊长老常年闭关，流水峰一直无人居住。若你一人恐怕是寂寥万分。”顾亭道。
苏黎摇了摇头，薄唇蠕动，“无碍。”
在魔界之时，他已经习惯了一人居于偌大的宫殿中。所有的人都敬着他，畏惧着他。无人敢与他亲近。
所以就算一个人住，他也无所谓。
只是他很期待与流渊相见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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