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你大哥与你们年岁相差许多吗？怎么听着像是比你们懂事出了一辈人呢？”夏砚丝毫不掩饰对许宁姝的调侃，跟往常一样笑着说。
“自然是相差许多，大哥比我们年长整整九岁，我小侄子如今都已经六岁了，不过也是说来奇怪，小侄子从小就跟着我和二哥到处玩，性子也是没随了我们，还是跟大哥一样沉稳如水。”许宁姝是打心眼里尊敬大哥，说起来好话也就毫不吝啬，都没顾及上跟夏砚贫嘴。
“也幸亏没随了你们，你小时候去采个药，还能被猎人的陷阱给挂起来，吊在树上半天。”夏砚这也算是变着法子夸许宁姝的小侄子了。
小时候许宁姝在北境的那段时间，同夏砚一起跟着师傅出来采过一次药，在一片不常有人去的林子里，猎户设的有捕猎陷阱，许宁姝一个不小心就踩到了，被挂在了树上，严师父爬了半天爬到树上，才给她放了下来。
“小孩子调皮那是常事，如果小时候都不闹腾点，长大之后要顾虑的东西就更多了，家人、家族荣誉甚至是进了官场，哪哪都不容易，可不就得趁小时候玩个够本。”许宁姝理所应当又理直气壮的说。
“说的不错，是这么回事。”夏砚赞同了她的说法，然后看到了旁边扛着冰糖葫芦走过的小哥，拉着许宁说的胳膊说：“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咱们买一些回去。”
许宁姝看着冰糖葫芦，确实是眼睛也开始发光了，连忙点头说：“好，多买一些回去，也给明乡解解馋。”虽说平日里明乡没少气她，也没少跟她贫嘴打闹，但关键时候她还是能想起来那丫头的。
“好，买多少都好。”夏燕倒是答应的爽快。
两人不光买了冰糖葫芦，还买了蜜饯、干果、糕点，全都拎在夏砚的手上，许宁姝一直都举着那个丑的不忍心看第二眼的泥人儿。
等到两人来到书肆的时候，夏砚手上已经拎满了大大小小的盒子，装的全都是各种吃的，他们两个出来逛的时候刚吃完饭，买的时候也吃不下，就只是想买了带回去，什么时候馋了什么时候吃就是了。
不过有明乡在，肯定是不用担心吃不完这个事情的，有多少东西都不可能存过三天，对于好吃的，明乡的战斗力一定是杠杠的。
“你会鉴画吗？”许宁姝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对画是一窍不通，只能求助的扭头问夏砚说。
夏砚笑着说：“还行，懂一点儿，不是很精通。”
“会一点儿就行，找你能确定的随意鉴一张是真迹就可以买了，带回去总归是我的心意。”许宁姝是真的觉得都一样，反正她送什么，很大程度上都得是被禁足。
夏砚把手里的东西先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一边陪着她看画，一边说：“那不能吧，好歹送给你爹的，肯定要好好挑一挑，不然你可不就得挨罚了。”
但他其实心里想的是：对于他来说，这就是送给未来岳父的，不认真挑可怎么行？到时候还怎么想着抱得美人归？
许宁姝不懂这么多东西，既然他这么说了，就把决定权交给他，让他慢慢挑。
夏砚挑了几个来回，最终挑了一副竹子图，这幅画主要是寓意好，竹有竹节，却不停止，节节升高，正可以理解为是力争上游的进取之心。
图上所画内容又是春风摇过，竹子摇曳，竹叶婆娑。放眼看去傲风之骨跃然纸上，竹子向来孤高，不争百花之艳，不夺松柏之劲，却又风骨依存。
这些就是对老师来说就是最佳的赞美，许诚是博学教授，门下弟子遍布朝堂与江湖，送此幅画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
他把这话的意义大概同许宁姝讲了一番，只是没透露老师这一层，毕竟现在自己没挑明知道她的身份，许宁姝听了个半懂半解说：“既然这寓意这么好，那就不看其他的了，你先把它装起来，我去付钱。”
夏砚立马拉着她的胳膊，把画放在她手里，说：“你来装画，我去付钱，你在北境跟着我出来，肯定是要我来尽地主之谊，哪还有买东西让你拿钱的道理。”
许宁姝觉得奇怪，说：“不管怎么样，这好歹是给我爹买的，我要是连钱都不出，岂不是显得太没心意了？”
“怎么会没心意呢？我买给你就是你的了，既然是你的，你送给谁那就都是你的心意了。”夏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貌似还说的十分合情合理。
许宁姝也没再反驳，他都这么说了，也没什么可争的，大不了以后夏砚用得着钱的地方自己帮他就是了。
买完了东西，两人已经逛了一个多时辰，夏砚又带她到平日里最热闹的投壶处，给她赢了不少小玩意，等玩够了，又带她去茶楼听了一出戏，两人一直逛到了中午，夏砚带着她又找了个食楼吃了一顿午饭才回府。
许宁姝其实跑得累得要死，一上午了，半点没歇着，夏砚手里拎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手里抱着那幅画，两人亦步亦趋地往镇北将军府走。
夏砚像是看出来她没力气了，说：“你提着东西，我来背你走。”
许宁姝看他拿了那么多东西都没说什么话，也就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累了，说：“没什么，就是刚才吃的有点撑了，走走消消食就好了。”
夏砚笑得不行，说：“那就当是我不想拎着这些东西吧，你来拎着，这些东西也不算沉，你拿着我来背你走，比咱们俩一起走还要快。”
行吧，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背就背吧，许宁姝也不想强撑着让自己受累，很是听话的，就趴到他背上了。
夏砚背着她回到府上的时候，她手里拿着东西都能快趴人背上睡着了，本来早上就没睡醒，被明乡给叫了起来，这又折腾了一上午，好容易歇会儿。
夏砚背着人回来，走到门口的时候，侍卫正要抱拳行礼，夏砚使了个眼神，让他们别出声，就又背着许宁姝进去了，一直背到了许宁姝住的院子里，把她安顿好了，再自己回去。
许宁姝醒过来都已经是下午了，睡了整整一个半时辰，起来洗洗跟明乡一起吃了一些带回来的点心，把之前未做完的药给捣了，又跑去给镇北将军换药。
她出来去给将军换药的时候，就把夏砚的药也一起带着了，想着待会儿顺路也去夏砚院子里，把他的药给换了。
许宁姝来到夏砚院子的时候，夏砚就待在书房，她就直接找了进去，说：“我刚去给将军换了药，顺路过来把你的药也一起换了。”
夏砚十分配合地坐到椅子上，把自己的袖子拉上去，说：“好，来换吧。”
许宁姝本着大夫的职责问：“你昨晚没发热吧？若是没发热，再换几次药就没什么问题了。”
夏砚整日里习武，战场上也没少受过伤，这点伤对他来说其实不算什么，他也并没有发烧，不过他就是想在许宁书面前博点同情，说：“发热了，不过我挺过来了。”
许宁姝真想翻他白眼发，都说了发热了就过来上药，自己非要挺过去，还想着让我同情你吗？
等她把药换完，准备要回自己院子的时候，夏砚拦着她，不让她走，说：“晚点再走吧，跟我一起吃饭。”
许宁姝倒是无可无不可，她在哪儿吃都一样，而且她也不担心明乡没得吃，反正都有吃的按时按点的往院子里送。
不过吃饭的时候她突然发现饭桌上竟然都是甜点，就有些惊奇的问：“夏砚，你，很喜欢吃甜食是吗？早上吃了那么多甜点，晚上还要吃。”
夏砚喝了一口粥，笑着跟她说：“我吃饭不挑嘴，吃什么都一样，都是做了给你吃的。”
许宁姝突然就觉得心里很暖，小时候夏砚带她出去，就给她买喜欢吃的东西，走累了也会背着她回来，吃饭的时候，也总把好吃的夹给她，就连将军夫人做的糖蒸酥酪，只要自己在，他都没怎么吃。
“要不说跟少将军做朋友就是不亏呢，真够义气。”许宁姝真是发自内心的说。
夏砚倒是被呛了一下，心里思索着：我可没把你当兄弟。
许宁姝见他被呛了一下，说：“你吃那么急干嘛？我又不是小时候了，不会想着跟你抢，也不会想着把你支走的。”她当然知道夏砚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但好不容易见他出了点儿差错，不拿来调侃一下，对得起两人的友情吗？
夏砚也是不示弱，说：“那还真是得多谢你了，我可算是能好好吃顿饭了，要是再像小时候一样，还得配合着你到处乱跑。”
许宁姝瞪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饭，又喝了点茶。
就在许宁姝又一次准备要走的时候，夏砚又拦住了，说：“晚点再走，等天色再晚一些就能到房顶看星星了。”
反正下午睡得时间长，许宁姝也是一点都不困，没什么所谓，就跟着他在这儿耗着了，闲聊着闲聊着天色也晚了，到了夏砚所说的能看到星星的时间了。
夏砚带着她到了房顶，上去之前还不忘拿了件氅衣给她披着，说：“可别冻着了，即便你是大夫，冻着了也是要喝那些苦药汁的。”
许宁姝平日里倒也没上过房顶，觉得新奇，往下看是万家灯火通明，往上看是点点星辰闪烁，突然就觉得人间烟火不过如此，无论是抬头低头都有风景，身边有家人或者三两好友。
夏砚一直用一只手虚搂着她，许宁姝以为是他怕自己对小时候掉下房顶有后怕，就点了点他虚搂自己的手说：“你是怕我因为小时候被扔下房顶有阴影，怕我害怕才这么紧张吧？其实我根本就不记得，当时我也才一岁左右，都是爹娘和大哥说给我听的，他们说什么我就知道什么，自然也就没什么害怕的。”
夏砚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的小心思，就说：“安全起见，这样我放心，你也安心点。”
许宁姝也不再说什么，两个人难得安静的没有互怼，也没有贫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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