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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2章


陈自刚在路边左等右等,在多次后悔应该自己去接的时候,终于看到一辆慢慢油不急不徐的从远处的山头里爬过来。

        看着陈灯除了脸色有些疲惫没有什么异常,一直七上八下的心这才落到了实处,他领着陈灯往前走,问。

        “你这一路还好吧,有什么意外吗。”

        “倒是没有什么意外。”陈灯犹豫了会,“就是我刚刚坐车的路上,有一个奇怪的人。”

        她把自己觉得可疑的地方一五一十地说给叔叔。

        从说到那个男人像是要碰她肩膀,陈自刚的脸色就变得十分难看,他沉默着,像是在忍受什么屈辱与愤怒。

        “那个人是在到桑清之前下车的是吗?”陈自刚呼了口气,平静下来。

        “是的。”

        陈灯跟在陈自刚身后,没发现叔叔的情绪波动。

        “叔,你怎么知道有人会拍我的肩,还提前和我说了。”

        “我不知道啊,本来拍肩膀就不吉利,你又这么久没回家,肯定是要注意点的。”陈自刚听到陈灯怎么说心里一沉,但是面上还是一副长辈可以依靠的沉稳模样。

        “那个人可能是真的想和你说说话吧,但是你做得很好,肩膀是别人轻易拍不得的。”

        “噢”陈灯应了下来,但心里还是保持怀疑。

        陈自刚听到陈灯拉长的语调立马加快了脚步,催促道。

        “走快点,现在不早了。”

        陈灯看着陈自刚匆匆忙忙的背影,皱了皱眉。

        等他们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陈灯提前一天回来家里没什么准备,陈自刚的媳妇,也就是陈灯婶婶只能着急随便做了点菜。

        不过她坐了一天的车,也是实在没什么胃口吃那些大鱼大肉。

        吃着吃着,一直没见着两个人,便开口问道:“23哪去了?”

        “他们以为你明天回来,下午就出去了,说是要给你准备个惊喜,现在还没回来呢。”

        “还有惊喜啊!”陈灯笑了下,“那他们知道我改成今天回家吗。”

        “不知道。”陈自刚摇了摇头“我接到你电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出门了。”

        陈灯弯了下眼睛:“那他们辛辛苦苦准备的惊喜可不是惊喜了。”

        吃完饭后,陈灯本来想等23两个人回来再去休息的,结果这两个人也不知道准备的“惊喜”是什么,要这么久,等了一个小时都没看到人影。

        陈灯打了个哈欠,实在是困得不行了她赶了一天的路,身心俱疲,还是等明天早上再和那两兄弟打招呼。

        陈灯父亲和陈自刚很早就分家了,他们两兄弟从以前的老房子里搬出来后,分别一前一后建了两座院子,陈灯家在后,更靠近后山。

        据说陈父当年修房子时,光是地点的选择就相看了一个月,现在看来颇有远见。

        桑清多山林,树木生的高大而枝繁叶茂,放眼望去,桑清像是一块巨大厚重而参差起伏的墨绿,古朴自然却也威严神圣,陈灯家能将这天然的墨绿尽收眼底。

        除此之外,她家院子里还有一颗梧桐树,它扎根此地已不知多少年岁了,生得无比巨大,离家近十年,她从未在别处见过这样的参天大树。

        这颗大树有无数分枝,树杈分出树杈,不断延伸,枝叶郁郁葱葱连成一片,可谓是遮云蔽日,远处成片的金色麦田从梧桐层层叠叠的枝叶里漏出来。丰收时,空气流动,阵阵麦香便翻滚而来。

        陈灯对童年的记忆十分模糊,但麦香,鸟鸣与梧桐的巨大阴影依旧清晰。

        陈自刚带着陈灯穿过院子时,陈灯便看到了那颗梧桐,它伫立在月色里,一如记忆里的沉默而巨大。

        她把目光收回来,看着叔叔拿出钥匙,心思一动,往前走了一步。

        “我来开吧。”

        陈自刚准备开门的动作停了下来,回头看见陈灯手掌向上准备拿钥匙,忽然明白了什么,便把钥匙给她。

        陈灯把钥匙插进门锁时,忽然想起,她小时候家里是没有上过锁的。

        桑清人淳朴,大家彼此又知根知底,家家户户都没有锁门的情况。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转动钥匙。

        “吱呀——”

        门被推开,月色倾泻而入,陈灯借着月光大概扫了眼房子,空了这么多年没人住,但是没什么灰尘,闻着也没什么味道,想来应该是叔叔提前打扫了。

        屋子里的陈设朴素简单,和记忆里相差不大。

        陈自刚把陈灯的行李搬进来,又开了灯,交待道。

        “你的房间还是在二楼靠右边那一间,电气、热水什么的我都给你弄好了,可以直接用,折腾一天了,早点睡。”

        “嗯。”

        陈灯点点头,她这一天赶路确实是累的不行。

        陈自刚交待了几句就走了。陈灯把门锁好,又把自己的行李提到二楼,开始整理东西。

        等她忙完一切,洗漱完,换了睡衣,往床上一滚,整个人摊在了被窝里,她原先是很困的,但是现在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了。

        陈灯下巴抵着薄薄的被子,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梧桐树。

        她回家之后,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桑清基本上等同于她的童年了,她生于此,长于此,如无意外,百年之后,也会长眠于此。

        家乡钟灵毓秀,她的童年也十分快乐,但是自从父母离世,她离开桑清,对故土与幼时的记忆就慢慢模糊了,最后就只有一些大概的印象。

        如今回来了,那些模糊的记忆,竟有些拨开迷雾,渐渐明晰。

        比如她看见楼下那套简简单单的桌椅时,忽然想起父亲的木工很好。

        家里的桌椅似乎是父亲年轻时候打的。后来成家想再打一套新的,但母亲觉得旧的就很好,这套桌椅便保留下来了。

        她小时候应该很是顽皮捣蛋,喜欢坐在凳子上摇来摇去,一刻也安分不下来。

        父亲木工再好,那套桌椅也被她折腾坏一把凳子,父亲无奈,只得再打一个,似乎还用多余的木料给她雕了个小人玩。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模糊的记忆,陈灯吸了吸鼻子,不再去想。

        人们回望往事越久,就越难回头,她再明白不过。

        陈灯翻了个身,转而想起下午在车上遇见的那个大叔,总觉得有些怪异,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又想起今天叔叔的反常,总觉得他有事瞒着自己。

        夏日的晚风从大山深处吹来,阵阵清凉催促着陈灯进入梦乡,疲惫又卷席了陈灯的身体,陈灯放下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闭上眼睛,没一会就沉沉睡去了。

        这偏远山野没有片片灯光来稀释黑夜,麦田和山林在这浓稠里融为一体,像是变成了广袤夜空下一个孤独沉默的巨大怪物。

        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没一会儿,一匹膘肥体壮的骏马,背着一个男人从黑暗处踏星光而来。

        这个男人像是对此地非常熟悉,山路崎岖,月光稀薄,在他的马蹄下,却像是前路坦荡,无所阻拦。

        “吁——”

        他勒紧缰绳,轻呵一声,停在了陈灯家门口。

        陈自刚听见动静从家里跑了出来,看见来人,他赶忙迎了上去。

        “阿放,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了。”

        被称为阿放的男人没有回答陈自刚的问题,他利落地下了马。

        “陈叔,陈灯是不是已经回桑清了?”

        陈自刚愣了一下,刚想问他怎么知道的,又想起什么,觉得不足为奇,于是回道。

        “她今天下午回的桑清,提前买票忘记告诉我了,本来你出门,明天回来能顺便接她,这样就很安全,但是她马上要到桑清时才给我打电话,是一个人回来的。”

        男人闭了闭眼,像是十分疲惫的样子。

        “我在外面忽然感觉到阿灯回桑清,而且不是很安全,事情一办完就立马回来了,她没什么事吧?”

        陈自刚暗暗吃惊他的感应准确,接着把陈灯在慢慢油上遇见一个可疑男人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来人面上倒看不出什么波澜,倒是他身旁的马忽然躁动起来,鼻尖喷出热气,前蹄不停的扒拉地面。

        陈自刚看这马的状况,暗道不好,立马安慰道:“阿灯说了没碰到肩膀,你也别太担心,你这么急着赶回来,肯定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男人沉默了会儿,点点头。

        “看看明天她状态怎么样吧,我总觉得有点不安。”

        他想了一下又不太放心,接着说:“以防万一,陈叔,我还是给她熬碗药,明天早上刚好能喝。”

        陈自刚看他风尘仆仆赶回来,又要熬一晚上的药,于心不忍,但是想起陈灯的状态,又觉得确实是再小心也不为过,顿时觉得有些愧疚。

        “我这个叔叔,还没有你对阿灯上心。”

        男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也没否认。

        “她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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