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罚站
“……哦，”江梨落不自然的拽拽衣角，低头回避他的视线，嘟囔着：“我、我才没有，再说你的桌兜有什么好稀奇的。”
“嗯？”沈驰见她一个人在那嘀嘀咕咕的，屈起食指轻敲了下她的脑壳，“嘀嘀咕咕什么呢？”
“没什么，”江梨落拎起桌上的玻璃杯，脚底抹油溜了，抛下句话：“我去打点热水。”
沈驰把球放下，坐下来后翘着二郎腿，探手摸出那本略微突兀的厚练习册，摊到桌上，果然，里面夹着一封粉色的信件。
从小到大，他也没少收过情书，上了高中后，周围女生碍于他校霸的名声才逐渐收敛。
算起来，这还是他真正意义上高中收到的第一份情书，没想到会是江梨落送的。
他眉眼染上笑意，狭长的眼尾控制不住上扬，想起刚才江梨落偷偷摸摸的动作和支支吾吾的话，心情很愉悦地直接拆开了那封情书。
「沈驰同学：
你好，我是七班的林雪」
沈驰：“……”
他磨了磨牙，下面的内容压根没看，敢情是她替别人送的情书。
江梨落捧着烫人的杯子回到教室，一坐下就对上了沈驰黑沉沉的眼眸，三分谴责，七分恼羞成怒。
她拧开杯子吹了吹，恰好对着沈驰的脸，热气糊了他一脸，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江梨落小心翼翼地问：“……又怎么了？”
“这个，是你刚刚塞我书里的，”沈驰脸色不大好看，啪地把那封情书按在她桌上，语气冷淡不容置喙：“以后不准替别人给我，下不为例，听见没。”
江梨落小鸡啄米般点点头：“知道了。”
临近晚自习上课，同学们都陆陆续续进来教室，三班班主任杨娴静哒哒哒踩着高跟鞋进来教室径直上了讲台，敲了敲讲桌，“晚上老师们开会，大家自觉在教室学习，不要再像我进来之前那么乱，另外，按照惯例下周会组织进行月考，你们都收收心。”
“哎，怎么这么快就要考试啊”“完了，我根本没好好学啊，考不好我爸妈指定抽死我”底下同学发出不满的抱怨。
她双手撑着讲台，声音一如既往冷淡薄情：“临时抱佛脚，佛说不定还能帮帮你，临阵磨枪，好歹也能用一用。”
……
“好了，我就说这些，大家继续学习吧。”等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教室唉声叹气一片。
伊依扭脸看着江梨落一下一下在桌沿边磨着根2b铅笔尖，好奇地问：“梨落，你在干什么啊？”
江梨落头也不抬，冷不丁道：“磨枪。”
伊依：“？”
陈星辰闻言转过来，对她这行为表示不解：“老师说的好像不是这种枪。”
“当然不是了，俗话都说在考场上拿笔犹如在战场上拿剑。”
沈驰倒是见怪不怪，想到她从小到大的优异成绩，嗤了声：“落落，你还相信这个？”
她专注地把笔尖磨的不尖不圆，抬头朝他一笑：“不信啊，给你磨的。”
沈驰：“……”
陈星辰：“噗嗤。”
……
考试总共两天，时间一闪而过。
江梨落桌子堆在走廊外，她搬着笨重的桌子往原位上走，沈驰搬完自己的从教室走过来一声不吭地接过来，手中的重担一下落了空，她抓了两把空气，呆呆地看着沈驰的背影，小声喊道：“其实我自己可以的。”
沈驰扔下一句话：“没事，我闲得慌。”
嗯？
大可不必加最后一句话。
江梨落一回头瞥见伊依和陈星辰两人靠在另一边栏杆上不知道在聊些什么，陈星辰手搭在栏杆上，时不时侧头听她说话，伊依的脸变得嫣红，一阵风吹来，她的刘海微微飘动，江梨落看见，陈星辰替她掖到耳后。
啧啧啧，她仿佛看见满屏的粉色泡泡围着两人，小情侣到处撒狗粮。
“喂，”耳边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江梨落一扭头嘴唇不小心擦过沈驰的下巴，才发现两人离得这么近。他微微弯着腰，贴着她耳朵说话，不过后者似乎没在意这个，反而蹙眉醋意满满地说：“你在看陈星辰？”
江梨落服了，瞎诌道：“我在看月亮。”然后一把推开沈驰进了教室，身后的沈驰抬眼看天空，骗人，今晚明明没有月亮。
淮城一中判卷效率很快，考完第二天结果就出来了。
班会课上。
氛围很凝重，大家都翘首以盼自己的成绩。
杨娴静低头看着新鲜出炉的成绩表，脸色和平常一样木着，也看不出来他们班这次是考好还是没考好。
江梨落靠着卢文的桌子，明显感觉一抖一抖的，她转头悄悄说：“后桌，能不能别抖了，我不紧张都让你给抖紧张了。”
卢文向前倾身，也掐着嗓子悄悄地回她：“本能反应，从小到大一公布成绩我这腿就控制不住像踩了缝纫机似的兴奋，您大人有大量忍耐一下。”
江梨落：“……”
是真的无语。
“这次大家的成绩，”杨娴静终于开口了，她眉眼舒缓，难得柔声道：“总体来说还不错。”
“芜湖~”憋着口气的同学们终于呼出来，半秒后，“但是，你们这语文平均分怎么才考这么点，被前两个班拉开15分，你们赵老师平常是怎么教你们的？”
又没人敢答话了，杨娴静捏捏眉心，指尖划到第五名的语文成绩上，“这里着重表扬一下江梨落同学，语文135分，听说作文是满分。”她放下成绩表，抬眼往下一扫，“哪位同学是江梨落？”
江梨落正跟卢文悄摸聊着天，冷不丁被点了名，她举了举手，“啊，老师，我是。”
杨娴静眼神闪过诧异，被她压了下去：“嗯，很不错。”
江梨落从小到大语文算是强项，毫不谦虚地接受夸奖。
“前五名的同学成绩都很不错，进了年纪前五十，大家要向他们看齐。”
“好的。”同学们没什么气力地应和。
“另外，因为是本学期第一次月考，所以下周三要开家长会，每个同学必须有一位家长来参加，不能缺席，没问题的举手。”
大家纷纷举手，江梨落看见唯独沈驰没举。
她戳了戳沈驰的肩，把人叫过来：“叔叔阿姨不能来么？”
沈驰也没说话，只散漫地点了点头。
江梨落状似大方的说：“没事，我可以给你当爸爸。”
沈驰把她搭在肩上的手扒拉下来，无声地拒绝。
江梨落不死心道：“当妈也行。”
沈驰：“……”
沈驰：“你脑袋是不是进水了？”
江梨落哼道：“看你那小气劲。”
-
晚上十点。
“儿子，妈妈进来了。”房门被敲响，沈驰把桌上摆着的纸压在胳膊下面，扬声道：“进来吧。”
陈之秋小心翼翼端着杯刚热好的牛奶，放在他书桌上，温柔的语气嘱咐他：“儿子，别玩太晚，喝了这杯牛奶早点休息。”
“嗯，”沈驰修长的手指一刻不停地转着笔，这是他感到烦躁时经常会做的动作，抬头对上他妈的眼神，“老师说下周三要开家长会，你能来么？”
“让你爸……”“算了，你们不去也行。”
沈驰仰头一口气喝完杯中的牛奶，喉结上下滚动着，然后把干净的杯子递给她，眼神平静：“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陈之秋眼角泛红，接过杯子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关门的声音很轻，沈驰转头看了一眼，呼出一口气，他把笔顺手换到左手上，盯着那张纸上的内容，暖色台灯下，那上面的字明明很漂亮。
他抓了抓额前微长的碎发，点开微信［落落］的聊天框，打了一行字，又删掉。
沈驰靠在转椅上，仰头盯着窗外高高悬起皎洁的月亮，伸出手把它框进方形框里，好像这样就能把它暂时留住。
可惜月亮留不住，人也是。
-
第二天一早，江梨落笑意盈盈从车上下来，朝车里的人挥了挥手：“陈叔再见！”
陈叔嗯了声，点了点头把车拐了个弯开走了。
进了校园，瞥见不远处熟悉的身影，江梨落小跑着过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嘿了声：“早啊沈驰，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难得啊。”
沈驰叼着啃了一半的面包，眼窝深陷，眼神有些涣散：“早，昨晚没休息好，今天早上楼下那家吵架，被吵醒了。现在困死了。”说完打了个哈欠。
江梨落哦了声，“看出来了，你今天的黑眼圈可以和国宝熊猫媲美了。”
沈驰睨她一眼：“……”
嘴贫。
两人一起往教室走，江梨落看他哈欠连连，有些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严肃地说道：“沈驰，你是不是熬夜打游戏了，我跟你说，游戏能一直玩，生命可只有一条。”
别到时候猝死了。
见他没反应，江梨落又猜测：“难不成是熬夜看p……”
沈驰闻言转过身来直接打断她的胡思乱想，他轻轻贴住她脑袋两边晃了晃，轻笑了声：“没有，未成年人都不让玩游戏了，还有，我也没看那个，真的是没睡好，你这小脑袋瓜整天在想什么？”说罢轻敲了下她的额头。
江梨落捂住被敲痛的脑壳，嘟囔道：“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再说了，万一你上课睡着怎么办。老师让你出去罚站啥的。”
沈驰一脸无所谓，耷拉着眼皮看她：“老师又不管我。”
所以说人啊，千万不要乱立什么flag，江梨落没想到自己一语成谶，数学课上，沈驰困倦地趴在桌上补觉。他校服蒙在脑袋上，遮挡住透过窗户进来的阳光，丝毫不顾及讲台上唾沫横飞正在讲课的数学老师。
今天数学老师像吃了火药，火气十足，在“啪啪啪”连续射歪了好几根断粉笔后，他忍无可忍地下来一把掀开校服，中气十足地吼道：“沈驰，你给我出去站着！”
“什么？”沈驰本来就没休息好，此时被吼更是蹭蹭蹭地窜火，他一拍桌子站起身，眉眼间满是不耐烦。数学老师也从看他的眼神从俯视到仰视。
早听说三班有个定时炸弹，数学老师张立恍然发觉这几秒竟然被他的气场镇住了。
哎嘿，这臭小子。
全班人都紧张不已地憋着气看着这幅场景。
江梨落默默把头上、桌上的粉笔堆在一个小角落，一边内心吐槽你能不能扔准点，一边偷偷踢了踢沈驰的凳腿，尽量放轻自己的声音，用气音说道：“别跟老师对着干，听到没。”
沈驰：“……”
张立低头睨她一眼：“听到了，你也给我出去站着。”
江梨落：“……”
我&……
于是两人一同被罚站到教室外面，附加每人一张500字检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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