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身体里留着我的血

住院第三天，身体的疼痛轻了一些，护工去帮我取药了，正在吃力的起身准备去上洗手间的时候，安静的病房门口传来了脚步声，进来的是浑身笼罩着阴翳的季著。

        我对待季著向来有些怜惜，也许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是没有亲生父母疼爱的可怜人，同命相连罢了。

        我看向他，目光转而柔和了很多，冲他微微一笑说：“快过来坐”。

        他看向我的一瞬间便卸去了周身的阴翳，大踏步走到我面前，“要起床吗？我扶你。”紧张的语气伴随着他动作的小心翼翼。

        “别动！我自己来。”我怕他一不小心会牵扯到其他部位的痛觉神经，坚持要自己慢慢起。

        右臂不能使劲，完全靠左臂支撑起身体太困难了，而且动一下都会牵扯到其他部位，真的是又没力气又痛。在我努力尝试了十几次仍然没有成功起身之后，喊旁边站着的季著来搭把手。

        季著好像比我自己还要紧张，他濡湿的右手握紧我的左手，他的左臂松松地揽着我的腰，轻轻用柔劲将我从床上带起，动作温柔又轻盈，生怕弄疼我一点。

        每动一下都很痛，但我不想在人前表现出来，咬牙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的被季著扶着走向洗手间。

        虽然是完成了一次小解，但此时的我像完成了一件大事般长舒了一口气。病痛真的太折磨人了，我在心中感叹。

        他又轻柔的扶我上床，帮我摆正双腿，轻轻地掖好被角。

        我想起他那天脸色惨白的样子，忍不住担忧的问：“你这两天还好吗？那天给我献了多少血”？

        季著把椅子向我挪近了点，伸手想够我搭在床边的手，他张了张手又踟蹰的放下。“我很好，你养好自己的身体，别担心我”。

        他顿了顿，满目深情地看着我说：“我感觉现在很幸福，因为你身体里留着我的血”。

        我……无语，感觉这个想法有点变态。又想到昨天的戚予，他说不喜欢我身上有别人的痕迹，我出一次车祸这一个二个的人都变得不正常了。

        季著察觉到我的不悦，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能为真灿做些事情我感觉很幸福”。

        我哪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而真的生气，对他笑笑说我理解。

        看着季著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有，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他说，“真灿，我们现在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我的打算，原本就是想安安稳稳在家门口找个工作，结婚生子，好好照顾养育我的二老。不生而养，永生难忘。

        可是现在，刘姨口中说的表妹和那个陈家到底和我有没有关系，我想去查一查。

        当然这些话我不能告诉季著，只回答他“还没有计划”。

        季著一下来了精气神儿，兴致勃勃地说：“你等我好不好？等我有能力保护你的时候，我就把你护在我的羽翼下，不再让你受半点伤害”！

        我被他的眉飞色舞逗笑了，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神情，“好啊，就像鸭妈妈护小鸭崽那样吗？”我边说边笑得开怀。

        想到我之前形容他是小鸭崽而我是鸭妈妈，现在身份的转变让我忍不住想笑。

        显然在季著眼中我的笑并不是因为鸭妈妈和小鸭崽，而是他对我信誓旦旦承诺的保护令眼前笑得明媚的少女很开心。

        季著的心底漾起了丝丝的甜蜜，并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自己要足够强大才能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这里包含了母亲和丁真灿。

        在医院呆了十天，终于熬到了出院的日子，妈妈、丁真惜、丁爸爸来接我出院，我现在已经能行动自如，只是右手臂还打着石膏。

        出院时医生仔细地叮嘱：“尺骨不好恢复，平时多注意，你现在还小，可能不留下遗憾。”

        丁爸爸开车将我送到学校门口，下车之前他说：“你们现在长大了，不要再让妈妈担心了，我们现在年纪也大了，经不起折腾，让我们省点心吧”。

        他这是对我说的，怪我给家里添了麻烦，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低眉顺目的回到：“对不起，我以后会小心的”。

        妈妈连忙替他打圆场，“瞧你这话说的，孩子自己愿意出车祸啊？你不是现在就老糊涂了吧”？

        丁真惜也嗔怪到：“爸，你真是的，姐姐要不是为了攒下学期的学费，怎么会一放学就去那餐馆打工，不然也不会出车祸”。

        丁爸爸被老婆和女儿呛的哑口无言，铁青着脸不再说话。

        丁真惜帮我拿着从医院带回来的用品，我们俩相互支撑着回到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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