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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刀剑舞天穹(十)


“这小屁孩,不过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何以实力如此强劲?”

  剪刀有的时候,也会夸大其词,虽然刚刚被一击打落马下,可那也只是借助坐骑带来的速度,形成的爆发力,虽说六合银枪的中平枪,确实可以稳住重心,可是现在的周库,右手虎口也已然开裂,鲜血直流。

  然而,战斗并没有结束,或者说,只是预热。

  “老贼,见招!”

  周库勒马前行,对准剪刀直冲,精神力顿时爆发,强忍着昏昏沉沉,摇摇欲坠的感觉,硬撑了起来。

  枪头一扫而过,被剪刀一个俯身堪堪避过。

  周库双手下压,枪头点地,回力再扫,被剪刀纵身一跃,抓住了反击的机会,割裂之刃宛若飞刀,左右两变夹攻,直取周库面门。

  割裂之刃在瞬间弹射出去,周库闪躲不及,攻势既然已出,要再拉回身,更是需要时间来缓冲,无奈,周库已经是做好了被刺瞎双眼,甚至被穿透脖颈的准备。

  “怕死就不是男人!”

  周库呐喊道。

  “是我赢了!”

  剪刀一声邪笑,眼神中那一丝阴暗,实在让人发慌,嘴角的口水,因为面部肌肉刺激,加上已然认定自己必胜的兴奋,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宛若挂珠子一般,恶心的要命。

  “给我破!”

  眼看着剪刀就已经得手了,原本有些发懵的关语在此刻冲上前来,伴随着身后一群轻骑兵,掠过阵中,一刀横断,冷艳锯硬生生弹开了割裂之刃。

  此一招,乃是与偃月青龙,拖刀斩同称作关氏一族,祖传三刀流的第二刀,因为刀势,属于从下往上,故名挑刀斩。

  剪刀毕竟是个刺客,要与骑兵战士,硬碰硬,还是有些吃亏,刚刚交手的时候,多半是以闪避为主,然后利用速度优势,偷袭要害,直取面门,而如今,剪刀要一次性应对两个骑兵战士,一人手持冷艳锯,另一个手持六合银枪,都是上古神兵,绝非凡品。

  “援军何在,奇兵何在!”

  终于,阴谋的面纱被提前揭开,诡计的包装被无情撕扯,战场两侧的盾兵战阵,突然防御大开,自战阵中心,突然冒出来一群奇怪的生物。

  似人非人,似鬼非鬼,散发着浓烈且阴森的魔气,不惧阳光!

  若是一般行尸,在白天出没,战斗力会急剧下降,尤其是速度方面和耐力方面,会因为成倍数消耗而宕机,正如同笔记本电脑超负荷用电,也会出故障,低级的行尸傀儡,往往都是腐肉堆积而成的玩具,虽然是很恶心,却也普通成年男性以上的实力。

  不过,在太阳的照射下,这些行尸往往撑不过十分钟,有些豆腐渣工程,三五分钟就报废了,反观这些数以千计的行尸傀儡,至少已经在太阳下面暴晒了小半天,多的不说,三五个消失肯定有了,如此,可以判断出,这些行尸傀儡,绝对是高档货。

  只是,关语虽然也听说过行尸傀儡的事,却不懂得克制它们的手段,这个时候,若是戴宇在场,拔龙骑兵在场,区区万八千的行尸傀儡,几轮齐射就尽数歼灭了,若是有那种高阶的战将级别的行尸,戴宇只需用手中拔魔斩,鏖战几番,便可以直接处决。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那是一群什么东西啊?”

  周仓,周库兄弟,纷纷把视野移到了那群已然暴走的行尸大军上,自南北两个方向,突袭而来,直奔战场中心,现在,湘县和赣县的战斗,已然进入白热化,双方僵持不下,不管是气势,还是士气,亦或是战士们的体能状态,都已经是到了谁退谁死,谁能坚持住,就必然可以拿下胜利的阶段。

  很多时候,主将的战斗,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殴,对于战局的影响,都不是直接的,尤其是在这个有超能力的世界里,就算是能力者用能力去单挑,分出胜负了,也只是让双方的士气有所偏差,实际硬碰硬,还是要看实战,并非用理论来套用实践。

  俗话说,实践是理论的必然,理论是实践的偶然。

  仔细想来,仓库兄弟虽然实力有差异,但是他们对于关语的忠心不二,却是人人可见,从幼年时期,就已经是关家门客的仓库兄弟,自幼年起,就被赋予了守护关语的责任,他们也愿意把这个责任,当做是自己一生的使命。

  英雄的身边,总是有豪杰游侠相伴,正因如此,大人物和小人物,一起创造的史诗,那才叫无悔一生。

  “兄弟们,不要怕,再厉害的敌人,在我们面前,都是纸老虎,一碰就碎!”

  一向是以兵形势引领战局走向的关语,在这一刻,做出了错误的决定,他低估了高阶行尸的能力,更不理解,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战场中心,竟然会有行尸的参与。

  “终于赶上了,幸亏那个老小子,做事还算比较稳当,否则此番休矣。”

  剪刀非常庆幸,至少,他认为自己辗转于徐行,仁山,现在又来到了韩家军帐下做门客,并不算是叛变投敌,相反,这些事,他都理解为换工作,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需要工作,不工作,就没有收入,不管是钱财,还是粮食,本质上,都是工作的报酬。

  “我为你工作,你给我俸禄,这叫两清,至于工作性质,责任心,这些话,还是免谈吧。”

  自从上一次,徐行在皖县城下被驱逐到西楚之后,猜拳三人组,就已经在斟酌工作方面的事,人生在世,若不早图,必被人占得先机,因此,在看到了伯仲淑三人组的下场之后,猜拳三人组,也不得不独善其身。

  三人组的讨论,比较和谐,首先,布没有意见,还是和以前一样,少数服从多数,这等于是把这个问题的讨论,全部都甩在剪刀和石头两个人身上。

  如此,碎嘴皮子剪刀,就觉得仁山这个人,肯定是靠不住,结盟这种事,仁山相信,韩龙都未必相信,在东楚,有越城六花,还有袁瓒这种鬼才辅佐,阵容看起来就不好对付,所以,仁山还是值得依靠的大靠山。

  然而,在一群怪物的身边,猜拳三人组到底能够达到什么高度,做出什么贡献,这个问题,就成了挡在他们面前的另一座大山。

  换而言之,如果要继续紧紧依靠仁山这个大靠山,就要先翻过能力指标这座硬性大山,翻过去的要求不算高,无非就是两个核心点。

  其一,要比越城六花更重要,虽然小三色堇已经背叛了仁山,离开了吴越,但是目前为止,仁山都没有问罪,要知道,邹虎和黄莲,都已经是生米煮成熟饭了,再不济,仁山也是个大舅舅了。

  其二,要比袁瓒的能力更强,先前,猜拳三人组已经领教过袁瓒的实力了,很少以真面目示人,也很少显山露水的袁瓒,只是一招,就把猜拳三人组,压得死死的,连出第二招的兴趣都没有。

  众所周知,布的时间停止,时间恒定为五秒,不可提前结束,并且发动能力的先决条件,必须是布要产生逆反心理,换而言之,是对某人某事的厌恶,排斥等等,只要是比较强烈的负面情绪,都可以作为发动时间停止的先决条件。

  那一天,算是袁瓒刚刚与吴越的同僚们接触的时间,原本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员工会议,硬生生的让猜拳三人组弄成了异能者暗地里交手。

  布觉得,只要自己尽力想象,把公孙绍想象成一个罪大恶极,并且与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坏人,就可以发动时间停止,然而,等到他真正发动能力的时候,下一秒却觉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原本被停止的五秒,应该是只有自己才能够自由活动的时间,纵然是徐行这种天才少年,也不过是活动一瞬间而已。

  布这样想着,却意识到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如果说,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拥有时间系能力的能力者,那该如何是好?

  时间停止,人的意识也会停止,假设袁瓒可以停止六秒时间,亦或是只能停止五点零一秒的时间,那么他就可以在布发动时间停止的同时,也发动时间停止,如此,高阶的时间系能力,会与低阶的时间系能力错开,五秒的时间,约等于是直接跳空。

  而剩下的零一秒的时间,则是袁瓒的自由活动时间,那零一秒结束后,布才紧接着恢复意识。

  这便是所谓的,时间差。

  仅仅只是刹那间的失神,便已经让布感受到了非常强烈的杀意,那奸猾,但是却隐藏的非常好,非常隐蔽的邪魅笑容,使得猜拳三人组,不止一次的向仁山提出过建议。

  大概就是猜拳三人组,希望仁山杀袁瓒,否则后患无穷之类的话。

  仁山当时正处于事业上升期,作为楚皇的他,已然自认天下无敌,纵然是天兵天将下凡,他也能轻松收入囊中,更莫要说一个看起来就不会打架的糟老头子。

  于是,三人见状,深知仁山绝非一个可以长治久安,全力辅佐的君主,与其如此,倒不如离开。

  可是,先前已经背叛过一次徐行了,如今再因为失势而回到徐行身边,未免有些自找苦吃。

  若是向北,投奔齐鲁,要知道,郭,周二人在对决仁山,项公的时候,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死战到底了,只怕是刚刚入境,就要被万箭齐发,射成筛子了,还谈什么投奔不投奔的话。

  在猜拳三人组,尤其是剪刀看来,若是齐鲁一方,不管是郭幸,还是周康,在未来统一天下,做了皇帝,能够给自己一个痛快,别折磨摧残,都已经算是好事了。

  当初,害死上官雄的事,他们虽然不是直接参与者,却属于是从中作梗者。

  相比于徐行,郭,周二人对于猜拳三人组的仇恨,也不是用言语能够描述清楚的,要知道,徐行并非风安,上官雄算不上是他真正的师父,而郭,周二人,乃至伯仲淑和姜伊,他们可是货真价实的真武阁亲传弟子,师父被害死了,怎么可能不报仇。

  晋城丢来的橄榄枝,听听就好,看看就好,真的要打起来,还不是自顾自,更何况,在猜拳三人组不知道的情况下,潘分已经布了两手局,虽然一手失败了,可另外一手,却成功了。

  “真是头疼,苗错这个老小子,非要弄那么大的排场,这染血行尸,修炼到大成,不惧阳光,且可以吸收人的元气作为养料,更恐怖的,是可以用毒血感染普通人,甚至异能者,被感染之后,无论是否听从行尸使者的命令,都会陷入到狂暴化。”

  “一传十,十传百,要是真的让染血行尸扩散开来,岂不是要...”

  剪刀凭借着自身超快的速度,加上周围战局混乱,顺利脱身,关语,仓库兄弟陷在阵中,一时之间,难以对中军帐有什么威胁,所以,剪刀在此时还能够勉强悠闲一下,松一口气。

  “那可不一定,石头先生不是说了吗?”

  “行尸使者,也无法摆脱能量守恒定律,行尸傀儡的质量,数量,都取决于行尸使者本体所拥有的内力。”

  “质量,决定着一个行尸使者的阶级,数量,则是决定着等级。”

  “一万个染血行尸,也挡不住血灵金刚三两膀子的攻击。”

  韩蛟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他不仅仅是担心,更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害怕,虽然先前遇到的一些对手,实力也非常恐怖,但是第一次见识到那么猎奇的东西,多多少少有点不适应。

  “糟了,这怪物越来越多,而且还敌友不分,乱杀一通。”

  “被击杀的战士,似乎是被什么力量所诅咒了,也被同化成一样的怪物。”

  关语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如此慌乱的一天,仔细想来,作为一个花季少女,要面对这些恶心,肮脏的怪物,真的是有一种违和感。

  沾满鲜血的利爪,在战阵中,疯狂冲袭,左突右奔,速度快的惊人,虽然远不如精兵良骑,却也是瞬杀普通人的存在。

  利爪可以在数秒内,连续攻击,破碎战甲,步兵原本就是战斗力最低的兵种,在力量悬殊巨大的情况下,残破的战士,在倒下后没有多久,又站了起来,只是,在它站起来的瞬间,便已经不是任何一方的战士了,只是一个肆意掠夺别人生命的杀戮机器。

  “只能用那一招了。”

  此刻,关语闭上了眼睛,放空身心,用自己的三魂七魄,感受着周围能量的律动,这种空灵感,甚至就连心脏的跳动,都无法影响精神力的感知。

  身体,只是一副臭皮囊,可是这个世界,偏偏就是有异能者和武者的区别,在什么世界,就应该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而非抱怨。

  诚然,武灵世界的超能力设定,都相对猎奇,相对抽象,人形态,野兽形态,甚至元素形态,还有类似于法则类型的武灵,应有尽有。

  而异能世界的超能力设定,则是更加趋近于现实。

  五行元素,木火土金水。

  星斗之力,血脉之力,兵气,内力。

  这些相对来说,特别传统,让人只能够从字里行间,看到古板两个字的能力,何以混杂在一起的时候,就比武灵世界的超能力,高出那么一点点呢?

  人说是,唯物主义,在物质世界里,最为适用,可是身体和思维,如何分家呢?

  应该不能吧。

  没有了身体,思维,就只是一缕残魂。

  同理。

  没有了思维,身体,就只是一具行尸。

  数千年来,人们都很好奇,都参悟不透的魔化,包括行尸秘术,其本质,难道不是泯灭人性,强行洗脑,拔出一个人的思维,一个动物的本能,留下的,就只有如同工具一般的破坏力,和完美的执行力。

  当小孩子们,在摆弄玩具的时候,是否会思考,玩具,有没有自主意识呢?

  或许会,或许不会...

  “冷艳锯,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并肩作战,诚如昔年,武圣通天达地,偃月青龙,肃清寰宇奸邪,今日,我也感受到了。”

  原来,兵人在把内力,注入到兵灵中的时候,那种同化的兵气,也是会重新回转到体内的,这便是所谓的循环。

  “战士的命运,是鲜血的旅途,能够马革裹尸,夜枕青山,此生无悔矣。”

  刹那间,关语运转全部的内力,注入到冷艳锯中,刀头的青龙星芒闪烁,可惜,关语是个女人,没有一须美髯,否则,那种捋胡须,拖刀斩的动作,真的是太帅了。

  关语单手拖刀,在战阵中冲刺,速度越来越快,内力也几乎是百分之百的集中在了刀头,地面上,摩擦出了火光,诚如昔年,火炉之中,刀光祭出,斩杀天空中的青龙。

  屠龙,并不难,难的是屠灭心中的恶龙。

  这个世界上,能够保留赤子之心到生命最后一刻的人,少之又少,悠悠岁月,上下五千载,能有几人?

  忠义,在这个现实主义者横行的年代,早就已经沦为了笑话,可是,关语没有忘记,他知道,自己的身后,是湘县,湘县中,有几十万老百姓,他们是父母的子女,是子女的父母,是妻子的丈夫,是丈夫的妻子,兄弟姐妹,姑亲表亲。

  其实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抛弃过任何人,是他们自己,抛弃了自己。

  “我要创造一个,连最弱小的人,都可以开怀大笑,幸福快乐的世界。”

  那一天,刘贝这样说道。

  说来有些巧合,正是刘贝说了这样的话,那位连去了三次,都不在草庐的诸葛先生,突然就出现了,这叫,说诸葛,诸葛到。

  “贝姐。”

  “你的梦想,是守护天下苍生,而我的梦想,是守护你和菲菲。”

  闭眼无声,闭眼武圣。

  很多时候,汉字就是那么强说愁,就是那么玄妙。

  (玩谐音哽是要扣钱的,别乱写。)

  汹涌的内力,从四肢百骸流转,集中到一点,刀头的青龙图案,散发出青色的光芒,紧接着,这股能量直接逆转,回到了关语的体内。

  无双!

  偃月青龙!

  关语大喝一声,狂怒的咆哮,宛若强攻的号角,直接突破了人类的极限,此刻,他,便是兵人的巅峰!

  青色的龙形斗气,巨大无比,自关语的心口涌出,忠义之心,千秋不改,诚如昔年武圣从昭烈,虽屈身侍斯鸠,然身在曹营心在汉,从未有二心。

  龙形斗气,覆盖了半边天,更是笼罩着整个战场,在守卫相交之际,自云间,下起了小毛毛雨,每一滴雨水,在穿透龙形斗气的时候,都好像是被附加了一种特殊的能量,变成了青色的液体。

  “是甜的?”

  “好甘甜啊!”

  那些雨水碰巧滴落到嘴唇上,滑入口中的战士,不禁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哼,小孩子的把戏。”

  高坐在赣县城楼上的一位老者,邪魅一笑,正春风得意的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杰作,自己花了三年改良的染血行尸,竟然会被一个花季少女完美化解。

  “苗家的行尸秘术,是一种利用巫蛊,魔化原理,使得原本没有生命的一堆腐肉,变成可以被药物封锁住最后一丝气,加以操控的傀儡术。”

  “正如同那些有线在操控的木偶戏一样,苗家就是幕后的导演,虽然修炼至大成,一些普通的行尸傀儡,就可以脱手,凭借意识力量操控了,但是最高级的行尸傀儡,依然是需要内力作为提线持续控制。”

  “很显然,这些狂暴的行尸,以及被感染的战士,并没有受到它们主人的控制,否则早就朝着我和周家兄弟强攻过来了。”

  关语在刚刚所思考的东西,并不复杂,排除法做完了,列表就出来了。

  “怎么可能!”

  甘甜的青色雨水,滴落整个战场,倒并非是关语可以呼风唤雨,仅仅只是因为,天要下雨罢了。

  天时地利人和,都可以作为战局的转机,有些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就让时势产生了巨大的变化。

  雨水的力量,就好像是净化圣水一般,那些染血行尸,以及被感染的战士,都停在了原地,那些拿着兵器厮杀的将士们,也都纷纷休战,不知为何,战场上,突然出现了温馨的气氛。

  雨水浸润人的身体,宛若母亲安抚子女的心灵。

  “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战场上的变故,苗错瞪大了双眼,仔细想来,少年时期被上官雄无情碾压,无情吊打,血灵金刚,也被上官雄一招森罗万象,直接秒杀,以致于元气大伤。

  如今,一个年轻小姑娘,就把自己的精心改良的染血行尸大军,直接歼灭。

  原生的七八千染血姓氏,被青龙甘雨直接溶解,化作血水,流入大地,有生有死,才是一个合理的结局。

  那些被感染的数万战士,也都恢复了意识,可惜,这种被感染,又被净化的差异,真的是太大了,完全没有防备,体能方面,也受不了。

  约莫三万将士,纷纷倒在了血泊中,只是,罕有人注意,他们在倒下时,脸上欣慰的表情,那是一种自相残杀,无以赎罪的不甘,在瞬间被原谅,被解脱的舒畅感。

  没有人可以永生不死,这毕竟是一个灵气枯竭的世代,修仙者,为求长生,已然耗尽了所有的飞升机会,唯独是天外陨石,带来了人类,新的世代,带来个每个世代的英雄豪杰们,精彩的人生。

  行尸秘术,原本是一种造福社会的秘术。

  用花草树木,泥沙水土炼制而成,甚至可以担任野外的环卫工人,不俗的战斗力,以及自然降解污染物的特殊能力,能力者,曾经公认行尸使者,是环保小卫士。

  可惜,一旦有人掌握了技巧,掌握了其中法门,玄妙,就会开始琢磨一些坏心思,做一些原本就不应该做的研究。

  终于,行尸秘术的尸,从泥土机器人,变成了腐肉刽子手。

  神灵泰坦,就是在那个时候,抛弃了行尸使者一族,因为就连神灵泰坦这种没有自主意识的创造物,都不愿意认可这些,伤天害理的自私鬼。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克制行尸一族的方法,而这个小姑娘,明明只是兵人,何以...”

  苗错愣了一下,因为他在关语的龙形斗气中,感受到了恐惧,正如同坏人永远害怕自己做的坏事被发现,被制裁,他感受到的,正是关语的正气。

  “情报中,并没有这样的说明。”

  “关语用的,应该是青龙偃月刀,兵人一族,怎么可能拥有拔魔之力!”

  原来,行尸使者一辈子都要绕着走的群体,正是拔魔一族。

  戴宇手中的拔魔斩,可以做到瞬杀任何级别的行尸傀儡,事实上,只要戴宇引动天地正气,就算是神灵泰坦,魔灵泰坦这个级别的战傀,也会被一击秒杀。

  虽然泰坦系列的战傀,已经失传了,至今也罕有人能够炼制出这行尸秘术的巅峰之作,然而只要戴宇,从拔魔战士,晋级到拔魔斗士,且拔魔斩吸收足够的天地正气,照样可以轻松击杀泰坦战傀。

  不管是神灵,还是魔灵,本质上,都是不符合生物原则的造物,拔魔战士的存在,除了要猎杀魔物以外,更是要修复一些不符合世界规则的事件。

  因此,拔魔一族,除了有猎魔人这个统称以外,在很多时空里,还被招募为仲裁官。

  “我懂了,这就是所谓的,邪不胜正。”

  苗错苦笑着,想来这些年的辛苦,埋头苦干,都变成了别人的陪衬。

  “苗家三兄弟,智力都很高,情商也不错,做人做事都是上等,可惜,他们不明白一个道理。”

  “当年输给我们的祖辈,父辈,是因为他们的天赋不行吗?”

  “并非如此,乃是因为,我们的祖辈,父辈,比他们的天赋高出太多了。”

  “天赋,决定着一个人的成就,不是努力可以弥补的,就好像做皇帝,没有天子气运,能做皇帝吗?”

  数年后,徐行坐在龙椅上,如是说。

  “终于,这一战,算是平局。”

  关语睁开双眼,看了看战场上的局势,虽然死的大多数是敌军,自己的战士,伤亡绝对不超过一万人,但是在刚刚释放偃月青龙的时候,关语能够感受到,那些倒下的战士的哀嚎和悲苦。

  灵魂这东西,脆弱的很,当意识被操控的时候,灵魂被封锁,这是一次伤害,当意识被解封的时候,灵魂被释放,但是因为过程比较简单粗暴,方法太过于直接,所以造成了二次伤害,加上身体依然残破不堪,耗尽了心血,断然没有再生存的可能。

  侥幸心理,让关语心软了,与那些不懂得慈爱的武将不同。

  冷艳锯,是为了天下不公不义而伸冤,而支持正道的神兵,绝非是滥杀无辜,以战争,掩盖嗜血本性的伪君子。

  仔细想来,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在气节方面,甚至都比不过一把刀。

  “能够为天下苍生,带来一丝丝转机,真的是太好了。”

  关语微笑着,从马上摔落,仓库兄弟见状,纷纷下马搀扶,只是,看着紧闭双眼的关语,情况不容乐观。

  “撤军!”

  此时,韩蛟率先有了退却之意,鸣金收兵,万幸,如果他再坚持那么几分钟,就可以发现,关语已然没有再战之力,主帅昏迷,不仅仅是能力者的战斗要被碾压,战阵指挥方面,仓库兄弟,必然敌不过韩家军的执行力。

  说实话,若非韩蛟这个人,过于谨慎,并且把关语所统领的军队,想象的太过厉害,或许这一战,赣县必定完胜,亏损的又不是韩家军,仅仅只是一些普通实力的炮灰,还有苗错引以为傲的染血行尸。

  “真窝囊。”

  苗错破口大骂道,他死死的攥着拳头,作为一个顶级的行尸使者,对于战傀的执着,可以说是比生命都看中,在别人看来是歪门邪道,伤天害理的东西,在他看来,就是荣耀,是一生追求。

  “二公子,就这样撤退,不可惜吗?”

  军队已经回撤,这个时候,剪刀开始玩马后炮了,作为一个喜欢简陋的刺客,说风凉话,大概就是这个时候,他最想做的事了。

  不过,以他的处事风格,挑拨离间,必然是有原因,有特殊目的。

  “撤都撤了,难道还杀个回马枪?”

  韩蛟也很头疼,对于这个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女人,真的是这辈子都不愿意再碰上了,同样作为老二,同样作为武将,韩蛟每次都被关语打的左右难顾。

  时而偷袭,时而正面强攻,原本看起来不多的军队,被关语用的是出神入化。

  这硬生生是有赣县的城池作为壁垒,若是打阵地战和游击战,关语怕是能把韩蛟头都打烂了。

  可惜,历史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对于韩蛟而言,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幸运女神的眷顾了,哪里还有别的心思。

  “也不是不可以吧,话说,回马枪这种事,难道不是你们韩家军的专利?”

  “先前与仁山结盟,结果在齐鲁,吴越大战的时候,来了一波回马枪,现在怎么不回头突袭呢?”

  剪刀这样说,其实算是故意激将,因为他知道,韩家三兄弟,不是那种因为一句两句难听的话,就直接翻脸的人,与其这样说,倒不如说是因为有依仗,所以才敢在别人的主场,说这种气死人不偿命的风凉话。

  “剪刀先生,说话真的是幽默啊,不过,这种情况,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天下局势,正如同兵法形势。”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仁山这种人,就算我们兄弟不去针对他,自然有一群人去针对,苗错先生,不是也说了嘛,潘氏一族的人,已经决定帮助齐鲁,合力攻打吴越,对付仁山了。”

  “如此,苗错先生来中楚,帮我们守城,拦住徐行,不让他去捣乱,等到吴越拿下,拱水桥,以南化北,就送给我们韩家了,至于吴越,如何分赃,那是潘家和郭,周两家的事了,与我们韩家无关。”

  韩蛟说的话,倒也没有错,只是,真的要论起来,这本质上,是不负责任的行为,兵法家的核心,在于赢得战争,并且用胜利,换取更多的优势,不过,最终目的,都是要统一天下,结束祸乱,让老百姓安居乐业。

  如果只是为了名誉,为了彰显自己的武力,就不顾天下苍生,一味杀戮,那与苗错手下的战傀,有什么区别?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苗错来中楚,到底是为了什么,无非就是和潘家有个照应,哪里是为了帮助守城,分明是来测试自己的行尸军团,实力到底如何。

  原本想着大杀特杀,用染血行尸来挑战自己的内力极限,结果被关语的绝命一招,偃月青龙,刷了战绩。

  正如同游戏里面,一个高手,至少是自认为的高手,来到那种中级竞技场,准备秀一秀自己的装备和操作,用实力来碾压那些年轻人。

  刚刚准备说。

  “让我看看谁是今天的幸运儿。”

  结果下一秒,就被打脸了,幸运儿反手一个透支生命力,完成了一波反杀,如此,染血行尸,反倒是变成了给关语大秀技术的陪衬,垫脚石的悲哀,就是不管怎么努力,都躲不过剧情杀,也比不过真正有天赋的人。

  说实话,如果这一战,苗错拿出全力,莫要说一个湘县,只怕是整个西楚都要被荡平,如今的徐行,不具备速杀高阶战傀的能力,就算有时间停止也不行,反倒是已经快要完全成魔的仁山,有着比徐行高一个档次的破坏力,速杀高阶战傀,可以实现。

  “苗错先生,看来你这染血大军,是在阴沟里面翻船了啊。”

  “这小小的关语,就能够有那么奇妙的手段,来针对行尸,真不知道是老天爷不看好行尸一族,还是老天爷太偏爱兵人一族了。”

  说话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文官,看他的德性,估摸着也是一个二世祖,经典败家子,先辈创造的财富和地位,到了他这一代,基本上是迅速衰败了,不过嘴皮子功夫,他敢说是赣县前三,倒也没人反对。

  一向是喜欢挖苦别人,讽刺别人,别人碍于身份问题,以及他背后所在的一派势力,所以不好直接动手,象征性的说两句,抱怨一下,也就不了了之。

  然而,说话没分寸,是要付出很惨痛的代价的,这可不是空口说白话,一说就忘记的便宜事,真正有话术水平的人,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情况下开口。

  “哼,你觉得你说话很幽默,还是说,你觉得这件事很值得你大说特说?”

  行尸使者,因为要操控战傀,内力的特性,更加趋近于被动,静态,所以说话的声音,语气都显得比较阴森。

  作为一个糟老头子,在一个二世祖看来,不过是年纪比较大的将死之人罢了,早就被惯坏的二世祖,摸了摸肥的流油的下巴,很显然,他要继续作死了。

  “哈哈哈。”

  “败军之将,还要找借口?”

  “真的不懂,潘分那么阴损的老狗,多懂得算计,布局的坏才,竟然派你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废物来捣乱。”

  “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前几天,还要什么牛血,真的是恬不知耻。”

  “如果换成是我,每天好吃好喝,享受极致的待遇,结果一打起来,被一个小姑娘治的是服服帖帖,毫无还手之力,早就自刎谢罪了。”

  “你这种...”

  二世祖,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娇纵跋扈。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自然是看不到龙形斗气,内力这种稀奇古怪的能量,可不是普通人可以轻易看到的,更何况内力和兵气混合而成的斗气,属于更加强大,更加纯粹的力量。

  井底之蛙,永远都觉得,自己看到的天,就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了,然而,当他们窥见真正的朗朗乾坤的时候,或许已经是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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