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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小兵拱大将(三)


回忆,终究是回忆。

  再如何不舍,都是回不去的记忆。

  韩蟒就这样,离开了历史的舞台,或许,他从一出生,就注定了这样的结局。

  普通人越是不甘平凡,能力者就杀的越欢。

  武功,兵法,这些东西在真正的异能面前,就好像是小孩子拿玩具枪,对着成年人瞄准,还没来得及发射,就已经被坦克一炮轰死。

  在没有超能力的世界,人心是最强大的武器,原本以为,到了有超能力的世界,就可以有着千奇百怪的遭遇,却未曾想,最强大的武器,还是人心。

  韩家军,群龙无首,韩蟒已死,龙蛟兄弟尚在别处,此时要用领袖光环,来团结他们,也是一件非常离谱的事了,或者说,基本没可能。

  张菲用丈八蛇矛斩下了韩蟒的首级,拎在手中,大喝一声。

  “韩蟒的首级在此,韩家军众,速速放下手中兵刃,背身投降,不降者...”

  张菲的话,还没有说完,却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严妍打断了,话头,也被他接了过去。

  “岂不闻,识时务者为俊杰,三军对垒,向来是各为其主,各位韩家军的勇士,此刻若弃暗投明,我主刘贝,必然既往不咎,从此,便是自家兄弟,往日恩怨,一笔勾销!”

  严妍的话,几乎是说动了许多的韩家军,他们并非是原生的韩家血脉,多数是因为祖辈和父辈入赘到了韩家,所以随母姓,随祖母姓,才有了韩家一门的称号,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只是外人,对于韩家而言,基本上可以理解为,远亲。

  更有甚者,他们只是因为祖上改姓韩,实则与韩家血脉,没有半点联系,娶妻生子,繁衍后代,也并非与韩家子女相配,似这类人,更没有在这个时候还依然倔强的,执着的固守君臣之义。

  “三将军,这个话,可不是这样说啊。”

  不知是什么时候,从东边,也就是玄家兄弟那边,冒出来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位黑衣人,莫名其妙的开口,他的声音雄浑有力,宛若战国编钟,比起徐行,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此人的实力之强,就连位于战阵中心,有地理优势的张菲,严妍都没有能够察觉到他的能量波动,按照兵人血脉的基础守则来看,只有内力的强度,或者说只有在战斗力指数,冲破万点的时候,才能够隐藏内息,不被能力者发现。

  “常言道,优势占尽,不顺势,后患无穷矣。”

  那个黑衣人,骑着一匹黄鬃马,这匹黄鬃马的体型,很明显要比普通的坐骑大了好几圈,状如牛,奔袭如豹,大概就是形容这匹坐骑。

  “阿俊,我先去一探究竟!”

  说话的功夫,那个黑衣人,已经在数千人之间,骑着黄鬃马,踏过了韩家军的军阵,但凡是胆敢阻拦在他面前的,一律被黄鬃马活活踩死,不知道为何,这人的实力高深莫测,就连马蹄,都好像是暗藏杀机,威力十足。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张菲和严妍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心里暗自道。

  “以这个人的实力,要取我二人性命,简直是易如反掌,此时若退,只怕白白牺牲,可若是要战,也难是他一合之敌。”

  张菲正准备把韩蟒的首级丢出去,当成血肉炸弹,模糊一下对方的视线,却不料韩蟒的首级,宛若一个飞球一样,被弹射了出去。

  与其说是弹射,倒不如说是被某种力量吸引了过去。

  控鹤擒龙!

  再是一招,控鹤擒龙,这一次,没有造成谁死亡,单单是把死人头当做是皮球在玩,可见这个黑衣人的临危不乱,或者说,心理变态。

  “韩蟒的狗头在此!”

  “还不速速跪下!”

  黑衣人的怒斥,让这些平日里威严,自以为高人一等的韩家军,都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双膝跪在了地上,因为有甲胄在身,所以不方便行大礼,但是无巧不成书,已经有人在解甲了。

  “没有人教过你们这帮狗奴才,应该如何跪拜吗?”

  “把你们的狗帽,狗皮全拔下来!然后趴在地上,行跪拜大礼!”

  连续的怒斥,已经让在场的韩家军,全都丧了胆气,这黑衣人的声音中,就好像是有附加了什么特殊的能量一样,非常之魔幻。

  可惜,类似于这种魔幻主义的剧情,往往都暗藏着一些阴暗的现实主义色彩。

  “二十年过去了,阿斌做事,还是那么霸道。”

  另一个留在玄家兄弟身边的黑衣人暗自道,很显然,这二人的关系非常亲密,属于是少年时的好友。

  或者说,挚友。

  “为什么这个黑衣人,会控鹤擒龙手啊?”

  玄承雄皱着眉头,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事,他有点不敢相信,因为在他的记忆里,风氏一族,在五年前的那场大混战中,就已经覆灭了,残留下来的人,无非就是风安和疯三爷,要知道,就连当初那个,传授自己风家秘术的人,都从此销声匿迹了。

  “风氏一族的每个族人,都会控鹤擒龙手,只是实力不同,所能够施展出来的效果,破坏力,也会有不同。”

  “你们两个小屁孩,该不会觉得,有人会控鹤擒龙手,是什么非常稀奇的事吧?”

  玄家兄弟身边的黑衣人,摘下了面具,微微一笑,说道。

  “五年过去了,你们两个,也成长了许多。”

  黑色面具下,是一张清俊的脸庞,双眼炯炯有神,鼻子高挺,五官精致分明,尤其是脸型,最是属于秀气美少年的类型,可惜,年华老去,难免多了几道皱纹。

  人说是,男人四十一枝花,可是男人真的过了四十岁,那可就是中老年人了,体能和精神力,都会有所衰退,再强大的能力者,也无法摆脱宇宙法则,万物兴衰更替的规律。

  “司马一族,属你最是着急,我本来还想逗一逗孩子们,结果你直接摘面具了。”

  那个黑衣人见自己的同伙,已经摘下了面具,也顾不得神秘感了,摘下面具后,让张菲和严妍惊讶的是,这个黑衣人,竟然与徐行长得有九分相似。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能说他长得像徐行,而必须说,是徐行长得像他。

  “三将军,很惊讶吗?”

  “看到我的相貌,吓到你了啊?”

  张菲确实很惊讶,他瞪大了眼睛,迟疑了两秒,说道。

  “徐...”

  “徐行?”

  “你不是应该在襄县守城吗?”

  “怎么跑来闽县打架了啊?”

  严妍见状,瞬间就明白了,陪着笑脸说道。

  “您莫非,就是楚王的父亲?”

  徐行的脸,与这个黑衣人的脸,就好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除了黑衣人相对比较衰老一些,多了一些皱纹和白头发以外,并无其他,完完全全就是一个老年版的徐行。

  “如果是从生物学,遗传基因学的角度来说,我确实是他的父亲。”

  “如果是从社会人伦角度来说,我只是一个在他的人生轨迹中,占比不大的监护人。”

  黑衣人的脸上,那自信的笑容不再了,刚才的霸气,也随着一丝悲凉之意,烟消云散了,似乎对于徐行的话题,他有些消极。

  “敢问先生大名!”

  张菲是个机灵的人,严妍既然已经开了个好头,那么自己接下来只要顺着这个好的话头继续往下说,那就是轻松加愉快了。

  “大名谈不上。”

  “小老儿姓风,名斌,文武斌的斌。”

  风斌!

  这个名字,顿时间让在场的许多人,回忆起了那年那月那日,一场河洛天子大会,在豪杰上官雄的身边,有着一群天赋异禀的少年郎。

  风氏一族的风斌。

  司马一族的司马俊。

  郭氏一族的郭智。

  周氏一族的周勇。

  还有三位与上官雄组成才子佳人的美人。

  南宫,夏侯,加上一位杨言。

  风斌,出身名门,其祖风金,乃是开启了九州大混战,天下诸侯大分裂世代的罪魁祸首,其父风根,与司马家的司马材,更是并称双雄,实力超群。

  无奈,风氏一族再强大,也终究抵不过岁月无情,历史的车轮碾过,任凭是再强大的能力者,也无法抵挡。

  一把火,烧得旺。

  风家人,心慌慌。

  旧城破,新人亡。

  回首再看,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师父!”

  玄家兄弟打马上前,沿着刚刚风斌杀出的一条血路,来到了风斌的身边,面对传道授业解惑的恩师,玄家兄弟直接下马,跪在地上,扣了三个响头。

  “好徒儿,快快起来。”

  风斌下马去搀扶玄家兄弟,父子见面的温馨戏码,并没有让风斌忘记自己的任务,随即,他对玄家兄弟说道。

  “继儿,承儿。”

  “你二人,虽然只是这次战役的副将,却肩负着重要的使命,这件事,你二人,责无旁贷。”

  风斌把内心的想法,说清楚,讲明白。

  原来,刚刚风斌在怒斥韩家军的时候,确实用了内力附加在声音中,因为风氏一族的血脉之力中,隐藏着天生领袖的基因,所以在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也就是突破两万点战斗力的时候,那种使别人心悦诚服的魅力,就会伴随着个体的实力和气运,不断提升。

  徐行在觉醒了星尘呐喊的时候,战斗力就已经接近两万了,加上武灵附体,双重增幅,堪堪突破两万点,正因如此,伴随着剧情慢慢推动,才会有那么多的人,莫名其妙的来到徐行身边,而从中作梗者,公孙绍,则是利用了魔化,以及徐行先前的残暴行为,离间了他和伯仲淑三人组,猜拳三人组,导致了战局崩裂的情况。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风斌现在的能力,到底是个水平,他还没有完全展露出来,对于张菲和严妍,他们能够感受到的战斗力指数竟然是。

  零!

  “师父,这种事,不太好吧,当初,只恨自家兄弟来晚了,没有能够阻止风安他屠城,如今,要杀降兵,岂不是...”

  玄家兄弟刚刚准备反驳,却被风斌抢先一步,想要把生米煮成熟饭。

  张菲,玄家兄弟,严妍,这四个战将级别的强者,眼睁睁的看着风斌,从刚刚的那条血路,直接原路返回,只是,这一次,他没有骑马,而是利用乘风踏云步,直接脚踩着不知名的战士尸体,回到了另一个黑衣人的身边。

  而这个黑衣人,则是当年参加了河洛天子大会,却同为上官雄陪衬的风斌只有,司马家的翘楚之一,司马俊。

  “阿俊,动手!”

  斌俊兄弟已到位,两个人各自凝聚内力,只是,这一次他们并没有集中在某个部位,相反,他们大量的内力,都平均分到了四肢百骸,让整个身体,都变成了承载能量的容器。

  “风!”

  “雷!”

  “合!”

  透明色的水元素能量,从风斌的体内缓缓流出,或者说,溢出。

  这股能量,在控鹤擒龙手所附加的内力输出,和输出功率控制的加持下,变得非常稳定,而且是那种狂暴到了极致的稳定。

  渐渐的,风斌的四肢百骸,就好像是充了气的轮胎一样,肌肉都膨胀了起来,外行人一看就觉得,这是练了什么内家拳,或者是什么硬气功之类的武功。

  因为这类武功,往往都是伴随着身体机能可以快速提升,利用特殊的呼吸方法,让血液循环加快,以此来均匀的提升内力的输出功率。

  水元素异能,终于在风斌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半圆形,刚刚好把二人包裹在一起的能量罩,而能量罩外部,则是完全无法感受到里面的能量,到底有多么狂暴。

  当然,是终究是包不住火的,短短三五秒的时间,能量罩,还是无法隐藏了。

  紫色的能量,和金色的能量,分别代表着司马一族所操控的雷之力,和电之力。

  双重能量混杂在一起,就变成了雷电之力,一种顶级的狂暴能量,破坏力和速度都是顶级水平,终于,一呼一吸间,紫金色的能量,就好像是一套无头无尾的大蛇,透明色的能量罩,正是那无边无际的大海。

  海中大蛇,是什么呢?

  是大蟒?大蛟?

  还是...

  龙!

  一条紫金色的龙,直飞天穹,射冲斗府,半边云,直接被切开,下一秒,白花花的棉花云,变成了黑色的乌云,乌云里面,雷电交加,宛若虎啸龙吟一般。

  紧接着,天上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让众人避之不及。

  张菲,玄家兄弟,严妍,还有粤,桂两城的军队,都想要躲一躲雨,可是下一秒,他却发现,乌云,精确的笼罩了韩家军,在这片乌云之下,竟然没有一滴雨水。

  控制风向,控制乌云,控制雷电,等于,控制了天象之力。

  “风!”

  “雷!”

  “合!”

  霸气的招式名称,必须要在出招前的那一刻,再次呐喊出来,这就是男人的浪漫。

  (开玩笑的,其实是因为,防止读者不知道这用的到底是什么招。)

  透明色的水元素能量,在韩家军的脚底,逐渐形成了一个如同漩涡一般的力场,紧紧的吸附着那些,五体投地的战士们,此刻,他们依然没有抛弃勇者之名,或者说,并不是他们太弱,也不是他们投降了,只是因为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可能反抗,完全反抗不了。

  所以,在必死的局势中,死的有仪式感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过所谓的死无全尸,只是,这些人,很显然是想多了,在这一招组合技下的普通人,是不可能保有全尸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是不可能还有保留。

  水元素漩涡,控制着这些悲剧的韩家军,天空中随即降下一头龙,这头龙,是紫金色的,谈不上好看,但是速度之快,破坏力之强,已经不是可以用战斗力指数去换算比拟的程度了,毕竟,这可是经过了天水洗礼的紫金之龙。

  表面上看起来是龙,但是事实上,确实以雷电之力化作龙形的攻击,因为这一招,需要风氏一族和司马一族的配合,才可以完成,所以这一招,并不是以雷电啊,龙啊这种词语作为招式名称,就是简单易懂的,融合了两个家族的名称。

  “这一招,就是传说中的风雷合!”

  玄家兄弟瞪大了双眼,面对着这一招足以闪瞎眼睛的恐怖组合技,他们并没有退却,因为他们知道,在有生之年,都未必看到一次,若是这一次不看,只怕是难见回手了。

  紫金色的龙形攻击,朝着韩家军战阵的中心点冲去,顺着下坠的力量,轰隆一声,约莫三万人左右的军队,在瞬间化作了焦炭,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无影无踪的,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也被无情的淘汰,离开了这个,本该多姿多彩的舞台。

  “韩家军!”

  “祝好梦!”

  风斌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他不怕别人说自己是伪君子,因为此刻,他的感受,他的心境,都是真情实感,就连他那滑落嘴角的泪水,纵然被理解为鳄鱼的眼泪,却也是真情实感。

  除了一些极个别的,心理变态的人,喜欢战争,喜欢打仗,喜欢无休止的暴力以外,所有人,其实在内心深处,都是渴望和平,渴望安宁的乖乖孩。

  试问,有哪个小孩子,在出生的时候,就会拿着兵器杀人?

  试问,有哪个小孩子,在出生的时候,就懂得用心机害人?

  只是,风氏一族,一直都秉承着一条原则。

  “你所受之苦难,并不能成为你犯罪的借口。”

  是啊,若是人人都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那么杀来杀去,无人问津,这世上纵有万万千千的人,能够杀到几时休!

  “小严姐,你感动吗?”

  张菲说道。

  “我不敢动,我怕。”

  眼看着张菲的马鞍上,已经潮了,严妍知道,张菲已经被风斌和司马俊的这一招风雷合,给硬生生的吓尿了。

  女孩子,胆小,吓尿了,再正常不过了,允许猥琐男尿裤子,就应该允许小姑娘受不住惊吓,这没有什么丢人的,人之常情。

  还有那个被吓到昏过去休克的,那岂不是更丢人。

  “我不是问你这个。”

  “我是觉得,风斌这个做法,虽然极端,但是我从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的杀气,他就好像是一个非常平和的人,杀死这些韩家军的战士,他就好像是一个正在杀猪的屠夫,我无法确认,他到底是因为作为人,不把韩家军当人看,还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心理慰藉,必须要行杀戮之事。”

  那一刻,张菲得到了成长,并非实力,也并非资质,而是心境,人活在矛盾之中,所以需要有人引导,或许,作为大姐的刘贝,无法用仁德这个词汇,来诠释这个世界的全貌,反之,在明白了人活着,需要遵守规则,懂得仁义礼智信的重要,更是应该吸收这个世界的黑暗面。

  风氏一族,作为九州的起源,伏羲女娲两位人文始祖,正是在原始部落的世代,辛苦的生存了下来,并且带领族人,迈入了一个全新的世代。

  正如同历史上第一个直立行走的人类一样,他的存在,他的行为,他的思维,意味着物种,迈入了新的阶段。

  风斌无意给张菲带来什么心境上的领悟,但是张菲却非常明白,其中的精妙所在。

  “继儿,承儿。”

  “我今天所行之恶,在世人眼中,是大恶,不问缘由,不给机会,直接动手,残害三万军士。”

  “且问你二人,可否觉得,我实属残暴无道。”

  风斌的乘风踏云步,虽然无法像徐行那样瞬间移动,但是他的踏云步已经大成,纵然不可能踏空而行,至少可以像梯云纵那般,身轻如燕,一步一腾。

  “师父,您...”

  “您的做法,我们兄弟二人不是不能理解,只是觉得,若是可以把这三万韩家军,收归己用,岂不是更好?”

  看着风斌来到了自己的身前,玄家兄弟有些不敢言语,直到司马材也利用内力提速,来到了众人面前,虽然是慢了几步,却也表示,他其实是有意向来参加眼下的这个讨论会的,当然,这只是玄家兄弟自认为罢了。

  “你们二人的想法,确实符合兵法之大义。”

  “多个朋友多条路,能够把敌人的军队,收纳在自己麾下,固然是一件好事,我也很赞成你们有这样的见解。”

  “兵法的存在,不是为了单纯的杀戮而存在,从我的角度来看,兵法,只是一种迫于无奈才需要使用的手段,玩弄人心,排列军阵,欺骗,谋害,都是利用这个世界上,最黑暗,最邪恶的点,去针对敌人。”

  “可是,有些时候,不够狠,死的就是自己了。”

  风斌指了指身后那些成堆的焦炭,说道。

  “现在,你们即刻下令,让战士们收获战场,除了那些无法承受攻击的韩家军已经灰飞烟灭以外,兵器,盔甲,各类军械都完好无损,不单如此,所有的军械装备,都因为雷电之力和水元素异能的多重加持,里面的杂质被消除。”

  “我可以拿性命作保,从那里挖出来的装备,都是精良的好装备。”

  张菲按照风斌的提示,命令近卫亲自去挖掘,为了公平公正,严妍还亲自去检测。

  结果,不出风斌所言,所谓的兵器,盔甲等,都好像是重获新生,重装升级一样,这样的提升,可以理解为。

  战斗力指数,从九千点,提升到了一万点,中间只差了一千,但是九千点是四位数,而一万点,是五位数。

  量变未必可以引起质变,但是质变,必然是由无数次的量变引起的,这个道理,又是风斌无意,可张菲却受益匪浅。

  “我不是什么坏人,但也绝非好人。”

  “三将军,这批军械,就当作是我害得你背负坑杀降兵罪名的补偿吧。”

  “不过,你杀了这三万韩家军,就等于是赢了三分之一。”

  风斌所言非虚,经过上一次拱水桥之战,十万韩家军,虽然有所折损,但是亏损不大,属于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程度,不过,要从新军补充接近万人左右的部队,凑齐十万之众,也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小事。

  毕竟,要人难,需要父母生养二十载,要民难,需要心底淳朴无公害,要军最难,刮风下雨,无怨尤,向死而生,不退却。

  万人精锐,说来简单,谈何容易?

  正因如此,韩家三兄弟才被迫分开,为的就是这韩家军内部矛盾的事。

  部分对蛟蟒兄弟失望的韩家近卫军,联名投诉,或者说,是向韩龙告状,毕竟,那一战的前期,就是蛟蟒兄弟指挥失误,导致了拱水桥长桥,直接断裂,后路被断了,先头部队才白白牺牲。

  这样的行为,在大多数人看来,主将,都是不可能推卸责任的,起码,要站出来说些软话,哪怕只是对不起,很抱歉这种非常敷衍老套的说辞,也总比不说好。

  可惜,蛟蟒兄弟虽然不笨,可却是有偶像包袱的,当然,他们这个偶像包袱,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是称作贵族心结比较合适。

  因为出生高贵的名门,作为世家子弟,他不可能同那些旁系的韩家族人点头哈腰,说什么对不起,很抱歉这种软话。

  更何况,韩家军大多数都是因为祖辈的荣光而自动入赘,甚至直接改姓的墙头草,哪怕是兵变,蛟蟒兄弟也不可能道歉。

  所以,骄傲,让这些世家子弟,变成了历史的背景板,而反观徐行,甚至可以对一个普通战士的饮食卫生问题,十分上心。

  为了多一分带肉的军粮,徐行只吃馒头和咸菜,反观某些人,隔三差五吃夜宵,把人心给吃散了,还自以为是计划成功,结果高估了自己的实力,被瞬间秒杀。

  人与人的差距,本就是因为天赋和后天的努力所导致。

  正应了那一句俗话。

  命运本由天定,胜败岂能无凭。

  “三将军,我师父说的对,这三万副军械,足以让我们的部队多一套更强大的装备,反之,如果我们留下这三万韩家军,容易引起两派之间的矛盾不说,万一韩龙,韩蛟兄弟,带韩家军来攻打闽县,到时候他们里应外合,岂不是自讨苦吃?”

  “杀,早晚要杀,倒不如送他们一程,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玄继雄说的义正言辞,虽然他对于风斌的做法,也有些心有余悸,至少,也要让他们把软话给说完,看看韩家军的态度如何,再做计较,这般不问缘由,直接动手,未免有些失了风度。

  至少,作为贵族的玄家兄弟,他们也有一种偶像包袱,只是,他们的偶像包袱,并非是贵族心结,而是一种对于世间正道的执着,他们从出生到现在,快而立之年了,不管怎么说,都希望能够以一种,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姿态,活在这个世界上。

  最好,是可以用这个姿态,完完整整的被修饰到历史的小卷里。

  “玄继雄,你说这话,未免也太没人性了!”

  “那好歹,是三万条人命,这说杀就杀了,总该有个说法吧!”

  严妍没有胆量直接对着风斌说,这些话,原本就是明示风斌的所作所为,不过,他在看到了风斌,司马材二人的实力之后,突然觉得,指责长辈,是一件没有礼貌的事,不如指责同事,比较合理。

  “小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

  “只是,既然杀都杀了,我也没有那个本事,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倒不如,给你们一个,不算交待的交待,怎么样?”

  风斌说完之后,就用眼神瞥了一眼身旁的司马俊,司马俊接受到了眼神的暗示,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在这个由男人主宰的世界里,女人做官,还是武将,多多少少会略显尴尬,在大多数人看来,性别从一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婴儿的未来。”

  “屠夫的儿子,多半还是屠夫,但是他绝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也当个屠夫,可惜,迫于生计,大多数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未来,尤其是在感叹造化弄人,命途多舛的时候,脸都被老天爷给抽红了。”

  “你们是武将,这在我们二人看来,并不稀奇,或者说,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只是,这龙蛟蟒三兄弟,作为韩家一门的现任头目,有责任承担家族的发展,所以,在外面被击杀,也是他应该随时准备接受的命运。”

  “这一点,且不说对不对,错不错,身为武将,就不应该有对于敌人的怜悯之心,否则,死的就是自己的兄弟。”

  “我希望你们可以明白,单单凭借你们,是不可能拿下这座城池的,若非韩蟒智力低下,自以为是,只怕是连入城都不可能。”

  说到这里,张菲相信了,因为他知道,拥有这种强大实力的人,愿意心平气和的站在自己的面前,和自己好声好语的交流,这本身就是一种认可。

  只是,严妍似乎不太愿意相信,在风斌,司马俊看来,这属于是一种愚蠢的仁慈心。

  “小严,这是真的,就在刚刚,我们去点将台的校场,准备分兵驻扎的时候,遇到了来自越城的布和石头,猜拳三杰之中的两个。”

  “原本,我们二对一,遭遇布的时候,一群夜豹从我们的部队后方突袭而出,正是因为有夜豹,我们一万多的兵马,才只剩下四五千。”

  “后来,布直接与我们兄弟二人交手,原本以为,猜拳三杰只是浪得虚名,而且在当时看来,布要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加衰老,更加没有气场。”

  “所以,我们就直接动手了,却未曾想...”

  玄家兄弟还想继续说下去,只是,被风斌打断了,因为他和司马俊都认为,接下来的事,没有必要说了,有些问题,明明只是小问题,小事件,何以大题小做。

  “行了。”

  “继儿,承儿。”

  “你们不要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了。”

  “猜拳三人组,也配称作豪杰?”

  “他们连给我们当背景板的资格都没有,豪杰?三个弱智罢了!”

  在风斌看来,就算是自己已经奔五去了,属于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糟老头子了,要以一人之力,击杀这三人组合,也是理所应当,水到渠成的事,更何况,只是交手的瞬间,就直接拿下了布和石头。

  事实上,风斌是用水元素异能的特殊能力,加上控鹤擒龙手的吸引力和指力,强行抽干了二人体内的血液,因此,两个人才会如同干尸一般。

  当然,这一招,属于是瞬杀招式,风斌自己用,也会损失不少内力,大多数情况下,都不可能滥用。

  “对付三个弱智的故事,还要大书特书吗?”

  风斌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侧身一跃上马,从怀里拿出来一张九州地图,看了一眼,说道。

  “自从诸侯王的世代结束之后,军阀割据,愈演愈烈,前楚刚刚覆灭,后楚还来了一个什么三方制衡。”

  “西楚是风安所统领的襄,湘,粤,桂,黔,滇。”

  “东楚是仁山所统领的吴越城。”

  “中楚,也就是你们现在的目标,从北向南,分别是皖,赣,闽。”

  风斌打了一个哈欠,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熬夜有些吃不消了,眼睛里面发酸,眼眶里泛着泪光。

  “唉,想当年,我祖父如果没有参加那场河洛天子大会,估计就不可能出现这种军阀割据的局势了。”

  司马俊叹了一口气,相比风斌,他更趋近于一个悲观主义者,特别是在个人情绪的表现上,他是司马一族,最不能隐忍的特例。

  “师父,您怎么想的起来,说这些话,局势既然已成,何不早图霸业?”

  玄家兄弟这些年来,一直都有一个疑问,那就是为什么在祖辈,父辈的时候,明明已经天下大乱,军阀分裂土地,为什么这些长辈,不选择投靠一方势力,甚至没有占山为王,发展出家族力量。

  要知道,御三家,上官,郭,周三大家族,在司隶,可以说是三家并一家,称作独秀。

  凭借三大家族的人力,物力,财力,加上异能和兵人血脉,培养出能力者大军,岂不是易如反掌的事?何以要自守其地,不问天下大事?

  若是御三家,是因为家族内部的意见,导致了分化和衰败,那么还可以理解。

  上官雄为什么会离开家族,到分界山当一个逍遥快活的山野之人,难道别人看不出来,正是因为他碌碌无为不得志,还被族人排挤,这不叫悠闲。

  这叫做。

  “我宁可自己驱逐自己,也不愿意让那些老木头们,开口赶我走。”

  上官雄的无奈,似乎在每个世家,都有所体现,尤其是以内斗为核心思想的风氏一族,最是离谱。

  风金的世代,虽然有金银兄弟一说。

  世人称赞的,确实是风金的实力和霸道但却讲道理的为人性格,但是把风银强行绑在一起,则是为了讽刺风银这个人,胆小如鼠,胳膊肘向外拐的墙头草性格。

  正因如此,两兄弟的性格差异,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导致了族人的站队,也越来越离谱。

  所有人,都面临一个选择。

  风金这个人,讲原则,而且处事很霸道,大义灭亲这种事,他不是没有干过。

  反之,风银这个人,也太不像人了,除了欺负家里人有一套,对于外面的一些事,他真的是无可奈何。

  不过,历史的车轮,碾压而过。

  那场河洛天子大会,让风金产生了心理阴影,回到祖地后,天水成纪就少了一个英伟之主,却多了一个,忧虑惆怅的半吊子家主。

  后来的十几年里,风金一直都活的很憋屈,或者说,畏头畏尾。

  以致于家族内部的问题,越来越大,越来越严重。

  族人突然发现,自己的老大哥,似乎并没有那么霸道,于是,风银,便成为了最好的替代品。

  至于后面,五兄弟内斗,站队分家,驱逐大哥风根,直接导致家族崩裂的事,其中更是有风银从中作梗。

  再后来的事,看过前文的读者都知道了。

  风氏一族,内部分化严重,等到了徐行艺满下山时,各地区的军阀崛起,彼此吞并,三年的岁月,徐行一直活在被追杀的心理阴影之中。

  虽然各为其主,无可厚非,难道还不准让人说一句。

  “为之奈何!”

  风斌抬起头,看着夜空,仔细想来,既然是夜空,那么云朵,是白色的,还是黑色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哪的黄土不埋人?

  不过一场大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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