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幻灭

　　张氏的眼神着实有些让人发毛，而魏康泰盯了许久，终于想起那双红酥手扯下珠帘时的情景，当真是回味无穷。

　　张氏看见他舔了舔嘴唇，犹然一幅意犹未尽的模样，再也忍不住运力在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魏康泰完全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素日温柔小意的妻骨子里竟然是如此彪悍。本来出于男人的本能，他也想站起来一展雄风，可奈何脖子上的那把剑不答应。

　　他才稍稍一动，那锋刃已在他颈间划下了一道清晰的血痕。顿时一阵哇哇乱叫声传来：“张蓉，你居然真的敢动我。谋杀亲夫，你不想活了吗？”

　　这个怂货居然在发抖。

　　张蓉只觉得心里最后一丝美好也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鄙夷：“我给你一个机会，要么你去杀了那个**，要么我杀了你……两个办法，你选一个。”

　　魏康泰登时神魂俱裂：“那，那怎么行？这可是杀人，我如何能下得了手？”

　　张氏好像早知道他会如此，便欣然挥剑道：“也好。那我就先宰了你，再去杀了她。也好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到了地府也能做对鬼鸳鸯。”

　　魏康泰终于等到机会，忙把脖子一缩，便四处抱头鼠窜起来。

　　外边下人眼见得势头不对，却不敢贸然冲进去，只好赶紧着人去清漪居通知老夫人。

　　彼时魏仲文一家还尚住在临园。这么大的动静，便是想缩着也不能了。特别是幼子魏观，此时还尚在稚龄，被惊醒后便一直死死抱着母亲瑟瑟发抖。

　　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才发现丈夫居然并不在身边。她昨夜睡得早，若不是半夜被吵醒，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魏仲文竟然还未回来。

　　不过听声音似乎是风荷苑大房那边出了事。她只好吩咐乳母看好魏观，自己却披上外衫，悄悄去了院外。

　　远远的果然看见曲院风荷并红叶渡那片火光冲天，且来往人群络绎不不绝。她好不容易才拉住一个端着铜盆的丫头想要问问情况。结果她却只苦着脸央道：“娘子，快别拉着我了。那边风荷院里走水了，奴婢正着急去救呢。”

　　走水了？

　　苏锦姝这一愣神间，那丫头已经扯出袖子，飞也似地跑了。而她却不知怎的想到了自己空荡荡的床榻，隐隐觉得此事或许也与仲文有关。

　　她心中顿时一阵发紧。因正巧看见素日跟他的一个小厮躲在那里看热闹，便赶紧与江妈妈打了声招呼，匆匆回去了。

　　那人被门房连扫了十余巴掌，此时两颊已经肿的老高。到最后，连后槽牙也飞了出来，却仍是死硬着不肯松口。

　　苏锦姝听了江妈妈来报，身上不由寒意更甚，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发生，然而她却无能无力。只好无助地抱着幼子缩在床上，听着外面由喧闹转为寂静，最后终于朦朦胧胧地睡去了。

　　只是好像刚闭上眼睛，她便又被人叫醒了。这回却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福子，正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站在面前。苏锦姝估摸着她也是一夜没睡，果然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二夫人，老夫人那边叫呢。你赶快准备准备，这就随我过去。”

　　她说完便退到了外间。

　　苏锦姝见她一脸凝重之色，想必是大事情。只突然间想到什么，忙问江氏道：“官人回来没有？”

　　江妈妈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只好转过头去继续梳洗。谁想临出门时却又出了变故。原来昨夜魏观到底还是惊着了，今儿一早乳母便发现他额头滚烫，烧得厉害。

　　母子连心，再加上魏观在孙辈中也算出挑，福子自然不好再催促。只得叮嘱她孩子一旦好转，就要立刻赶去老夫人处。

　　苏锦姝连忙答应，因一迭声地吩咐江氏赶紧去请济安堂最擅长小儿科的刘秉元过府一趟，好为魏观诊治。自己却亲陪着幼子，一遍遍地用井水为他降热。

　　中间魏观还醒过数回，每次都是握着母亲的手指道：“娘亲，你怎么在哭。是不是观儿不乖，又惹您生气了。”还伸出胖胖的小手要为她擦眼泪，可总是刚抚上她的脸，便又昏睡过去。

　　苏锦姝眼见得他嘴唇上都烧起了一层白皮，顿时心如刀绞。她频频看向院外，只盼着刘秉元下一刻就能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不想刘秉元未至，那边福子居然又回来了。这回她神色却明显更为徨急，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一丝惊恐。她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廊处，脸色煞青，满额冷汗，倒仿佛大白日里见了鬼一般。

　　她一看到苏锦姝就软倒在地，手却依然指着清漪斋方向，面白气喘：“娘子，老夫人那边送来了，送来了一个人，让你赶紧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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