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寡妇丢人
林杏言和翟燕走后，何非跑外边露台上抽了跟烟才回到自己卡座。
他并没有撒谎，今天确实只是跟几个合作伙伴谈生意的，连酒都没喝多少，这种地方他虽然也常来，但那些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女人着实让他提不起一点兴趣，就算遇到主动搭讪的他也视而不见，用他的话说，他喜欢的，豁出命他也要追到，他不喜欢的，再主动也白搭。
旁边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男人叫沈昱泽，在物流园就任调度主任，算是个小领导，平日跟何非私交甚好，他佩服他能吃苦忍耐白手起家，几年的相处下来也自认对他了解较深。
从他刚刚突然盯着舞池不动他就察觉出不对了，看他冲进舞池也不像要跳舞的模样，紧接着就是一片漆黑，灯再亮起的时候隔着人海隐约能看到他正跟一个女人拉拉扯扯，那女人表情还挺有意思。
此时见何非回来，他身子一探，“怎么着？认识？”
答案不置可否。
见何非不语，他还以为他是在美女那吃瘪了，当即开口打趣，“难得啊，咱何总居然也有被女人嫌弃的时候，她谁啊？”
何非吐出口眼圈，“林杏言。”
沈昱泽一愣，“林杏言是谁？”
何非顿了顿，说：“算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吧。”
“我记得你不好这口啊！她是挺性感，身材也挺好，可这姿色不一抓一大把吗？”沈昱泽瞪大了眼睛。
何非摇了摇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永远记得小姑娘当年梳着马尾单纯善良的模样，只是命运太喜欢捉弄她了，就连今晚的相遇也是。
想到她主动热情的一吻，他不由得心猿意马，不动声色的变了坐姿。
“喜欢那就追！你年纪也不小了，哥们等着喝你喜酒！”沈昱泽嚷着叫大家都举杯，“来来来，咱们祝何总早日抱得美人归！”
酒杯相碰，酒水四溅，一群人里唯独赵弘阳默默观察着何非的脸色，没跟着瞎起哄。
那晚之后，林杏言好几天都没敢去棋牌室，就连待在店里都胆战心惊，生怕一辆路虎突然停马路对面。
常倚兰知道实情，对她还有点愧疚，期间过来买过两次衣裳。外甥毕竟不是自家亲孩子能随便打骂，尤其何非现在出人头地，更成了得罪不起的亲戚，就算再怎么十恶不赦，劝了不听，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因为这断了姐妹情分她也不忍心，林杏言本来就没几个朋友，平时就跟几个客户有来往，加上自家还出了那样的事，她好不容易走出来点，不能因为外甥不懂事再把她逼到深渊里头。
她严肃的跟何非进行了约法三章，让他和他的人只准周末来，周末两天基本是林杏言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她不会过来打麻将，只有平常客人寥寥无几的时候她才会闭店过来玩两把。
何非同意了，就凭林杏言那倔脾气，想跟她拉近关系根本不能急于一时，何况亲都亲过了，他就不信她还能跑了。
周三下午，别说店里，就连外边大街上都没一个人，林杏言玩着手机昏昏欲睡，常倚兰进来了，“杏言！三缺一，过来跟我们玩会儿啊！”
林杏言一听三缺一的字眼，神经紧绷瞬间坐直了。
常倚兰会意，连忙解释：“是你张姐和王姐她们来啦！小非跟我说他那公司最近特忙，他们都没时间过来了，也就周末才来玩会呢！”
听她这么说，林杏言蠢蠢欲动，思索片刻后起身，“行，那我就陪着玩会儿。”
刚把店门锁上，常倚兰还等着她一块走呢，包里的手机忽然嗡嗡作响，林杏言一看来电显示眉头就皱起来了。
张浩佳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刚按下接听键，只听得那边一片混乱。
“嫂子！你快过来劝劝你妈吧，我们家都快让她砸烂了！”
林杏言脑子瞬间嗡嗡作响，“我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她掏出摩托车钥匙翻身骑上，边戴头盔还不忘跟常倚兰道歉，“对不起啊常姐！今天不能陪你们玩了，我这有急事。”
常倚兰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出声，林杏言已经跑十几米开外了。
这个点明明是老头老太太午休的时候，可楼下却已经乌泱泱站了一群人，吴小贞正扯着梁玉华站在楼道口大声叫嚷，张浩佳急的手足无措，还有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一脸无辜的揣着兜站在吴小贞旁边左顾右盼。
“你让街坊邻居评评理！让大家都看清你家都是些什么人，你儿子是个什么人！我真是瞎了眼才把女儿嫁给他！”
摩托车引擎声很大，吸引了不少人回头，这里的街坊邻居基本都认得老张家的儿媳妇，看见林杏言，每个人脸上都流露出复杂的神情。
林杏言顿时了然，她就怕吴小贞这样，根本没把张浩闯出轨的事告诉她，可惜纸包不住火，静桐市就这么大地儿，这么好的饭后话题谁不多嘴两句呢，吴小贞知道也是早晚的事。
“妈，你这是干嘛呢？”她摘下头盔朝着吴小贞走去。
“我还能干什么！我来给你出气呗傻闺女！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瞒着我呀？他张家欺人太甚，妈咽不下这口气！”吴小贞嚷嚷完又面朝街邻，“你们说说，我家杏言这么懂事孝顺，张浩闯出了事她怕俩老的没人养，抚恤金都没要，结果呢！人家把钱都给怀孕的小三啦！这一家子什么东西哦！”
围观群众听完事情来龙去脉俱是唏嘘不已，大多数人都站在林杏言这边，对张家予以谴责，但也有少数上了岁数的老人表示理解他们家不想断后的心情，一时议论声不断。
梁玉华本就理亏，此刻自家丑事被吴小贞全抖出来，简直羞愧的无地自容，同张浩佳一起朝林杏言投去求救的眼神。
林杏言脸色阴沉，“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走。”
吴小贞一愣，“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还劝起我来了？没够！这事没完！我就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家有多不要脸！”
“你女儿的脸就不是脸了？”
吴小贞诧异回头，看到林杏言双目通红，声音哽咽着又重复了一遍：“我的脸就不是脸了？”
“妈你永远这样，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林杏言抹了把眼泪，苦笑不止，“为了自己舒坦，拉我跟他们家同归于尽是吧，行，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多蠢的一个人了，你满意了吧？”
说完，她转身就走，翻身跨上摩托，头盔一戴，车把一歪，走了。
吴小贞面露尴尬，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气馁，索性双手叉腰气势更足，“你们都看到了吧？我们家杏言脾气多好啊……”
林杏言回到店里，双手掩面，眼泪肆虐。
她觉得自己此刻状态极差，几乎有了想要轻生的念头，吴小贞这次是彻底让她失望了，现在张家名声毁了，而她也好不到哪儿去，保不准已经沦为寡妇圈的笑柄。
一小时后，刚刚站在吴小贞身边的高个男人走了进来，他一眼见到正伏在桌上一动不动的林杏言，小心的叫了声：“堂姐？”
林杏言微微一动，抬起头来，那憔悴的模样以及肿的像核桃似的双眼将他吓了一跳，“哎呦你怎么成这样了？”
林杏言一言不发的盯着他，眼中敌意满满。
眼前这男的叫林耀宗，是她大伯的儿子，年纪小她两岁，个子也又高又壮，往那一站都能唬住人，可惜性子太直愣，有点木讷，林杏言跟这个堂弟来往甚少，也就每年过年聚一聚说两句话，倒是吴小贞这个当婶婶的对他十分喜爱，每每见到必夸赞一番。
今天这情况吴小贞肯定是叫他过去撑场面的。
“姐你别这么看我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婶婶就让我跟着她，说要给你出气呢……”林耀宗小心翼翼挪到柜台前边劝，“你也别生气了，这不婶还让我来劝你呢，她就是太生气，气昏头了！我听了都生气，要是张浩闯那杂碎还活着，我非狠揍他一顿不可！”
林杏言揉了揉脸，伸手一指门对眼前的傻大个道：“滚。”
林耀宗还想再说什么，看了眼她身边货架上的剪刀，又把想劝的话咽下去了，“那……姐你别哭了啊，注意身体……”
林杏言重新将头埋到了臂弯里。
她连神智都快崩溃了，区区身体算个球啊。
幸亏这几天都是晴天，要是再像上次一样淋一场雨，恐怕她又要发烧了。
次日，林杏言又闭店了，她需要充分的时间来调节情绪，再这样下去她非抑郁不可。
即使颜面无存，日子也还要继续过下去，她庆幸自己现在还有一套房子，不至于居无定所流落街头。
常倚兰等几个女人给她发的消息打的电话通通被她屏蔽了，她们好奇心强且神通广大，一定已经知道了那天她匆忙离去所为何事，林杏言已经想象出了几个女人边打麻将边皱眉叹气的模样。
杏言啊，真是个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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