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陈景川今日放假，在家闲着无聊，想起沈凌今日休沐。难得两人都有空闲，一时兴起，想去沈凌家看看，顺便切磋一下武功。
按着沈凌给的地址，绕了半个城，才到了东桥巷。看着眼前这片破旧的房子，他觉得一定是找错了地方。
沈凌在宫中当差一年多，俸禄加上赏赐若是省着点花，除去日常花销剩下的钱绝对能在京城不太繁华的地段置办个小院子。怎么可能住在这么个偏远破败的地方。
“陈叔，你确定这是东桥巷吗？我怎么感觉找错地方了。”
“二公子，京中只有一个东桥巷，肯定不会错。”
陈景川本想找人打听一下沈凌具体住在哪一户，就听到不远处有争吵声。
“刘公子，您再宽限我几日，我定然会把欠的租金交上。”
“再宽限几日。沈凌，这话你都说了几次了。你也有正经差事做，怎么就能干出欠钱不给的事。”
“我没有刻意欠钱不给，我最近确实遇到些难事，拿不出钱来。等这个月发了俸禄我一定把欠的租金交齐。”
“遇到你算我倒霉，你欠的租金我不要了，立马拿着行李走人。”
沈凌落到这般窘迫的地步，定然不想让旁人看到。陈景川拉起陈时就走，直到走到了主街才停住了脚步。
“陈叔，你说我若请他去豫王府住，他可会去。”
“二公子，恕我直言，你这朋友有些不靠谱。在宫中当差，还是耀辰公主身边这个人人艳羡的肥差，常有赏赐，怎么就到了连房钱都交不起的地步。
“若他说的是假话，欠钱不交，满口谎话的人自然不能相交。若他说的是真话，花在正经用钱的地方，恐怕不会一文不剩。要是花在不正经的地方，钱没得可就快了。”
虽然陈时没明说，但陈景川明白不正经的地方指的自然是青楼赌场之类的地方。
其实陈景川也明白陈时这番话是有道理的，还是下意识为沈凌辩解:“我与他虽然才认识半年，可我总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陈叔你说得有理，可凡事都有万一，或许他遇到急需用钱的地方，也不能总把人往坏处想。”
陈时虽不认同陈景川的话，但也未阻拦。想着让陈景川吃些亏，长点记性也好，反正有他在旁边看着，也不至于出太大的乱子。
沈凌走累了，找了个避风的地方坐下，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干馒头，没菜没水只能硬吃下去。他饥饿难耐，连干馒头都觉得美味。
陈景川假装偶遇沈凌，“沈大哥，我本想去找你，没想到这么巧在这遇上了，你怎么还带着行李。”
沈凌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撵出来了，只好支支吾吾的说:“从前那地方不能住了，我在找新住处。”
陈景川道:“你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住处，不如先去我家，正好我有几个问题要请教。正好快过年了，我一个人过年太冷清了，你来了还能热闹点。”
沈凌听后大吃一惊，“豫王今年竟然不回京吗？”
陈景川眼中尽是落寞，“军务繁忙，他走不开。”
其实陈净安远不至于忙到连过年回趟家的时间都没有。只是想着回来一趟，住不了几天又要走，到时候又要面临父子分别的悲痛景象，还不如不回去，还免去路上的劳苦。
沈凌见陈景川这般盛情邀请，又想到如今的窘境。他身无分文，若是不跟陈景川去，可能真要睡大街了。故而没有再推辞，随陈景川去了豫王府。
年底沈凌得了不少赏钱，拿到钱第一时间把拖欠的钱给刘公子送去。年后沈凌手里有了余钱，重新找了住处。
“景川，多谢你这些日子的照料，我已经找到了新住处，打扰多日也到了该搬走的时候了。”
陈景川也不留他，“沈大哥，我们是朋友，说什么谢不谢的。”
沈凌吞吞吐吐道:“景川，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何事？”
认识这么久了，沈凌从未找他帮过忙，他倒是十分好奇什么事能让沈凌开口。
“不知可否帮我找个人。”沈凌缓缓展开了手中画像。
陈景川道:“沈大哥，这画上的人真的不是公主吗？我怎么觉得他和公主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年纪小点。”
“画上的人是我弟弟。我初见公主时也觉得很神奇，但转念一想大千世界有两个相像的人也很正常。”
陈景川赞叹道:“沈大哥，你的画技真好。”
“我这双手哪会做这样精细的活，是我找画师画的。”
陈景川提出疑问:“画师又没见过你弟弟。”
“我是找了给公主画过画像的画师，照着公主的样貌画的。其实我弟弟与公主只有九分像，并不是一模一样，只是这点差别应该也不影响找人。”
这下陈景川可算知道沈凌的钱花到哪去了。
“小时候家中虽不富裕，也算衣食无忧。谁想到老家连年干旱，颗粒无收。只得举家搬迁，希望能寻一线生机，父母在路上去世了，只剩下我和我弟弟一起逃难，没想到一时照看不周，弟弟也丢了。”
这是陈景川第一次听沈凌说到过去的事，虽然沈凌说得平淡，但他心中必然是极痛的，不然也不会如此执念。
陈景川之前常感叹自己生在陈家，有许多身不由己的地方。可现在看来这天下谁能不苦呢，跟旁人一比，他那点苦简直不算什么。
陈景川拍着胸脯保证，“我必竭尽所能寻找。”
……
“公主，天色已晚，该回宫了，不然贵妃娘娘该怪罪了。”
“雀人，你是听我的，还是听贵妃的。”
“自然是听公主的。”
“嘴上说忠诚于我，私底下却效忠贵妃，你可知背主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雀儿扑通一声跪下，“公主，雀儿也是被逼无奈。贵妃心狠手辣，若是不为贵妃做事，她必然不会留下奴婢，奴婢家中还有亲人，奴婢不想死。”
“迫于无奈？我看你并没有勉强。你的记性可真差，你忘了当年你看我失宠，为了讨好你的新主子，是怎么折磨我的？”
“我把你从提到这个位置，从未让你受过委屈。我被打个半死，你却不让人给我屋里生炭火，小路子偷偷给我口水喝，你都不忘去告诉贵妃，治他的罪。”
雀儿本是行宫的粗使宫女，每日辛苦劳作。晚上回到住处，就听人议论，“我要是能被公主看中，调去伺候公主就好了。”
雀儿道:“公主如此得宠，年纪又小，恐怕不好伺候，竟是个美差。”
“我有个老乡在宫里当差，公主对下人宽厚，平日里赏钱多，真是挤破头都想去伺候公主。”
雀儿机缘巧合之下见到了公主，她会变戏法，哄得三岁的小公主乐得前仰后合。太子为了讨妹妹欢心，把她调入了宫中。
公主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待她极好，她最初是满心感激，可后来却有了旁的心思。
公主不过才三岁，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想要的东西都能得到。她这个年纪却没吃过一顿饱饭，成日挨饿受冻。后来家里实在养不起这么多孩子，就把她卖入宫中换钱。那年她才六岁，在宫中受尽苦楚，还要担心自己做错事。
哪怕公主对她好，甚至私底下都是姐姐姐姐的叫她。可她依旧越来越嫉妒顾汐沅，最后甚至发展成了恨。
最恨的人变成了拥有她永远得不到的富贵的顾汐沅。因为顾汐沅，连那些曾经欺她，辱她的人都要往后排，包括那个因为被她拒绝做对食而□□她的老太监。
后来公主失势，她马不停蹄地投靠苏贵妃。哪怕苏贵妃对她呼来喝去，她的日子大不如从前，可她一看到曾经高不可攀的贵人过得如此悲惨，依旧感到无比的畅快。
顾汐沅拿出藏在袖中的匕首，向雀人刺去，虽然两个相差了十几岁，雀儿没想到她会突然动手，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觉胸口一阵冰冷。连刺了数下，雀儿倒在地上。
顾汐沅心中依旧不解气，又踢了她几脚。见雀儿气绝，正想离去，忽然听到假山后有脚步声，提着刀过去，就看见陈景川正靠在岩石上。
陈景川本想躲在假山后面，等顾汐沅靠近的时候，突然跳出来吓吓她，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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