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只有一种可能。
虞也不在第一层，他真的在第二层，就如那晚他领会到的意思一样，虞也真的被伤到了，在逃避他！
路松原看着他，镜头也对着他，虞也无法推脱，只好对路松原笑了笑：“那路老师，打扰啦。”
皮笑肉不笑，眼尾都是向下耷拉的，勉强已经溢出了屏幕。
路松原和编导同时眼角抽抽。
虞也想，不就是扮甜吗？扮甜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路松原想，他真的很伤心，看到自己都笑不出来了。
编导想，笑得好勉强，俩人果真有矛盾。
俩人上了车，汽车贴着路面急速奔驰，路边高楼绿景飞速倒退，虞也降下一点点窗，闻窗外凛冽的风。
虞也和路松原一人占据一边窗，中间距离宽得能纳下银河系，编导坐在副驾驶，架着直播镜头，对准他俩，笑着说：“虞也老师，来跟观众打个招呼。”
“不用叫我老师啦，叫我虞也就好了，”虞也凑到镜头前笑了笑，“大家好，我是虞也。”
屏幕上飞速划过弹幕。
-“好帅！有酒窝！”
-“虞也？谁啊，没听过”
-“一群疯批里总要有个普通人，充欢乐豆送的吧”
-“笑得好假啊，路边五毛一朵的塑料假花都没有他假”
-“小哥哥居然跟路神一个小区，慕勒，想魂穿他”
-“让开啊我要看路神！”
虞也当然没有看到弹幕，他打完招呼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编导聊天，一次也没有看过路松原。
路松原镜头前的形象素来高冷矜贵，他不说话地安静坐在一旁十分合理，正常跟人唠家常才会惊掉粉丝下巴。
编导虽然在跟虞也聊天，镜头却也把路松原框了进去。
车子开得很稳，路松原一改往日高冷精英形象地穿着休闲服运动鞋，姿势舒展，仪态却依旧很端正，他靠在车座上，膝上放着本书，他在看书，心思却没完全在书上，时不时会偷偷瞥虞也一眼。
虞也自上车后一句话也没跟他说过，连看都未曾看他一眼。
他收回目光，书上写道：“趋利避害是人类的本能。”
他深以为然。
虞也今天早上出现在这里以及他上车后的反应，都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是他会错意了，他那天对虞也的拒绝足够伤人，虞也是真的伤心到短时间无法面对他，即使那只是一个游戏角色而已。
他那天说的话略显突兀了，下线时也担心过虞也会不会发现游戏里的“路学长”就是他本人，但虞也似乎并未发现。
被在游戏里告白他只是震惊不敢相信，去虞也家看到他的反应他相信了，虞也真的喜欢自己。
他思考过为什么，也思考过为什么虞也要选择伪装，宁可装成讨厌他的样子也不敢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他太优秀了，虞也自卑。
自卑，所以逃避。
自卑，知道爱情无望，所以才会因为被游戏里代表他的角色拒绝后伤心欲绝，因为就连幻想的爱情也破碎了！
听起来挺可怜的，可路松原不为所动，他矜傲地想，虞也也算是有自知之明吧，他已经想清楚了，他们确实是不可能的。
既然不可能，那他就更不能给对方一丁点希望。
编导跟虞也聊了会儿，又试图把路松原拉进来聊天：“路老师，您跟虞老师住同一个小区，平时会偶尔聚聚喝茶聊天吗？”
路松原神态矜贵疏离：“不会。”
翻了一页书：“我们不熟。”
编导：“……”
下了车到机场，路松原昂有阔步走在前面，把虞也甩得远远的，候机室，他选了距离虞也最远的一个位置坐下，上了飞机，虞也位置就在他旁边，他闭眼睡觉，拒绝交流。
弹幕刷疯了。
-“他就差没把莫挨老子写在脸上了”
-“这不是不熟，这是有仇吧”
-“酒窝小哥哥做了啥，路神这么对他”
-“我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这俩人有瓜”
-“这节目最后一个正常人也没有了”
-“买定离手，大家来猜猜俩人究竟什么瓜”
虞也对路松原的行为毫不在意，甚至乐得清闲，他跟路松原平时画风就是这样的，不用跟彼此打交道更好，免得大家互演心累，在这一点上路松原似乎跟他达成了共识，他平生第一次觉得俩人有默契。
不一会儿，他戴着眼罩安然睡着了。
而路松原却没睡着，他冷酷地想，虽然很抱歉，但他无法回应这份感情，只能希望虞也尽快走出来吧。
他拉上毯子，调整姿势，正准备入睡，紧接着，他听到了虞也轻轻的鼾声。
路松原：……
飞机平稳起飞，五个小时后落地，他们又辗转搭乘大巴，到站后打车，折腾一路到了集合的住所。
他们临近中午出发，到的时候都已经傍晚了，住所是一栋独栋民宿，四周风景怡人，楼下有个露天游泳池，一楼大厅宽敞，带开放厨房，大厅里放着几个行李箱，有人比他们还早到。
听到声音，里面的人出来迎接他们。
虞也打眼一看，是他认识的人，几年前大热选秀男团tellx的成员汤明和戈子煜，在团时是好兄弟和cp，解散后因为发展路线相同，成为对家，成天互踩互黑，但此时看起来还挺和谐的。
几个人打了招呼，当然，他们的重点在路松原身上，虞也自己拎着行李走进大厅，里面还有人，三线小花祁珑手里湿漉漉的拿着一个果盘，探头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而开放厨房料理台前站着个人，不是霍泉一又是哪个。
霍泉一挽着长袖，身形瘦削，有着头很柔顺的黑色短发，整个人都带着股斯文的书卷气。
虞也眼睛一亮，终于见到偶像了。
霍泉一笑：“赶巧了，面包刚烤好，一起坐下来吃点吗？”
祁珑在洗水果：“霍老师太居家了，刚到这儿大家都饿了，他看见有面包就开始动手做吃的了。”
霍泉一说：“很简单的，我只是烤一下，抹点酱，这里有黄油蟹肉各种酱和各种罐头，想吃什么自己夹面包里就行。”
路松原和他相熟，很简单地抬了下手当寒暄。
霍泉一则回过头笑着看虞也：“又见面了，小虞。”
虞也一惊，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见他瞪圆眼睛，霍泉一又笑着说：“你该不会不记得我了吧？”
虞也赶紧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我只是没想到您还记得我。”
大家纷纷看过来，眼神都很八卦，霍泉一把面包装盘端桌上，虞也也赶紧过去帮忙拿各种罐头和酱，祁珑摆上水果，大家都坐下来，八卦地问俩人是怎么认识的。
虞也笑了下，抿出个小酒窝：“在戏里结交的，当时霍老师特别照顾我。”
他滔滔不绝地讲起拍那部戏的经历，总结就是当时他只是一个连台词都没有的男十八号，跟男某号起了争执被羞辱，霍泉一当时是男一，出来帮他解围，俩人就此认识了。
“霍老师当时特别帅，很拉风很严肃地说，‘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那人臊得衣服都不要地就走了……”
年轻人很快相熟起来，听得入迷，还想八卦究竟是男几号这么嚣张。
这时霍泉一忽然注意到路松原一动不动，一口也没吃过面包，他像是一座高冷的雕塑，抱着手隔离在人群之外。
“小路你不饿吗？”
路松原说不饿。
他在试图根据虞也的话构建两人相识的画面，听完虞也说，他只觉得虞也当年真的挺惨的……
霍泉一起身给他倒了杯水。
路松原点头道谢，喝了口，忽然接收到桌子对面虞也投过来殷殷切切的目光。
他一凛，忽然察觉到虞也的意图，虞也这是在他面前卖惨！刻意让他心疼的！这不，在观察他的反应呢！
他差点就中计了！
看来虞也虽然伤心，却还没死心，潜意识里还是抱有一丝期望的，看来他得做得更加绝情才行，不能露出一丝让虞也觉得俩人可能有希望的表情。
他脸瞬间冷得能掉下冰渣，本来想跟他搭话的汤明和戈子煜一看他脸色，齐齐闭嘴了。
而这边的虞也丝毫没有察觉，低头咬了一口面包，又抬头看了霍泉一一眼，他好嫉妒路松原，偶像都没给他倒过水呢！
各方心思各异，时间滴滴答答，弹幕刷得飞快。
-“哈哈哈汤明和戈子煜本来想跟路神搭话的一看人家脸色不敢了”
-“松泉好甜，我的cp是真的”
-“等一下，没人觉得这气氛很诡异吗？酒窝小哥看了影帝一眼，路神就立刻冷脸了”
-“酒窝小哥看的难道不是路神？”
-“看的影帝吧，后面还又看了一眼”
-“操哈哈哈哈哈路松原该不会是吃醋吧”
-“前面别说，你可能真相了，路松原一路冷脸但时不时又偷看酒窝小哥一眼，这氛围难道不明显吗？”
-“！！！对！我说哪里熟悉！太他妈像我女朋友跟我冷战了！”
-“放屁吧前面的”
弹幕吵着，不一会儿第七个嘉宾车宜真拉着三个行李箱到了。
七人到齐，还剩最后一个，花晏还没来。
车宜真性格很会来事儿，刚到就撒娇问导演能不能睡会儿休息一下。
一直没说过话的总导演终于说话了：“不行哦，必须等所有人到齐才能分配房间，之后才能上去休息，房间一共只有四个，两人一间，自愿分配，不是抽签决定，所以必须听取所有人的意愿。”
这话出来大家脸色微变，都没想到房间居然这么少，尤其两个女生都面色难看，两人一间，那她必定会住到一起。
虞也却觉得有点开心，如果是自愿分配的话那他肯定选霍泉一，就是不知道偶像愿不愿意。
汤明和戈子煜对视一眼：“我俩一起呗？”
虞也也顺势想伸出试探的爪爪询问偶像意见，霍泉一却忽然扭头看着路松原。
“小路，我俩一间？”
他俩比较熟，一起住也正常，路松原对室友没有要求，正要应允，余光忽然瞥到旁边的虞也。
虞也耷拉着脸，眼神无光，眼尾低垂，一看就知道被巨大的失落填满了。
路松原心神巨震。
虞也真的好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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