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女儿国（上）
我的原身是修炼百年的蝎子精，为了修行躲在在雷音寺听如来讲经，被他发现用手驱赶，我下意识用尾端的钩子蛰了他，如来疼痛难忍，即命金刚捉拿于我，我便逃到了西梁女国躲藏起来。
某日，我来到皇宫的御花园觅食，遇到了她。
“你是谁？”小女孩这样问我。
她模样乖巧，衣着华丽，可见身份高贵，应该不是宫中侍女。
“你是谁？”我反问道，悄悄竖起尾刺，一旦她对我不轨，我就要狠狠蛰她。
“我叫小婵，是西梁女国的公主。”小巧的下巴高傲的扬起，试图摆出公主威严的架势，这模样让原本只有十岁的她显现出区别于同龄人的成熟。
（非天使：原文没有女王的名字，就编个小婵，因为一般美女都叫婵……好弱的解释。）
“哇，公主啊……”我故意做出吃惊崇敬的表情，强忍住了笑意。
“有礼有礼。”似模似样地点点头，她说：“好了，该你告诉我你是谁了。”
“我……没有名字。”身为妖精，怎么可能有名字？
“这样啊……别难过，我给你取一个名字，比全国的人都好听的名字！别难过，好不好？”小人儿轻轻跟我说着，生怕触动我敏感的神经。
“呵……”我笑了，“我没有难过啊。那么，你要给我取什么名字呢？”
“恩恩……”她皱着眉头好久，也没发出除了恩以外的字节。
不忍她为难，我道：“算了，没名字也挺好的，反正这么久我都习惯了。”
她怜悯地望着我，仿佛名字是很重要的东西。
我不是人，对人而言重要的，对我没有意义。
“这样好了，你也叫小婵吧，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小婵更好的名字了。”下了很大决心的女孩这样说着，把她眼中很重要的那部分与我一同分享。
本是虚无的礼物，却让我非常感动。
这个愿意让我和她共享名字的孩子，温暖了我本冷硬的心。
这个孩子无害，确认了之后这点，我收回尾刺，卸下防备。
（非天使：我不承认是我偷懒才有了两个小婵，明明是因为我不会起名字……）
“公主，公主，你在这里吗？”远远的，有人在喊。
“糟了！她们快找到我了！”小婵有些慌张。
“你有麻烦吗？”
“我不想念书，夫子很烦人，所以我就躲到了这里。”
“我带你出去玩，怎样？”
“可是宫闱很高，我们出不去啊。”
“那不成问题。”
“好，咱们赶紧走，一会儿她们找来就麻烦了。”
暖暖的小手握住我的手，就想往前跑。
我把手从那使我心悸的温暖中抽走，拦腰抱着她，腾空而起。
“哇……！！！！！！！”
我带小婵回到了阴暗湿润的毒敌山琵琶洞，她好奇的四处张望，问：“你就住在这里啊，你没有家人吗？”
我摇头。
家人，是什么？很重要么？
软软的身躯撞进我的怀抱，小婵眼泪涟涟对我说：“我做你的家人，跟我回宫好不好？”
“你在同情我？”我好奇地问她，人类居然有这么多种不同的感情，真是奇怪。
“不不，我只是……想要你做我的家人。”母后告诉过她，不能让被同情的人觉得自己很可怜，那样太失礼了，所以她婉转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又可以帮助到别人，她很聪明，不是吗？小小的得意全写在了脸上。“做我的家人，好不好？”
“好。”
我被她纯真的笑脸蛊惑，居然答应她到人群里生活。
我一定是疯了。
……
回到宫中，我和小婵告诉女王，有歹人将她掳走，是我救了她。
女王千恩万谢，我就这么留在了小婵身边。
“冥冥之中似有缘分，所以你才和小婵这么投缘，甚至连名字都一样……”
听着女王的话，我望向小婵，她也望着我，我们心照不宣地笑，好久，我都没有这样快乐过了。
……
快乐的生活好像流星，一闪就过。
虽然我已经非常非常珍惜舍不得眨眼，但它还是不顾我的感受，那么残忍放任自己自由地划落，一点不留恋人世美好。
和小婵一起躺在草地上，我看着天边流星划过的痕迹，眼睛酸酸的，是努力睁大的缘故么？
“姐姐。”小婵歪着头，“你不高兴吗？”
当年的小女孩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她就要离开我了么？
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我问：“小婵，你会离开我吗？”
“当然不会！”她斩钉截铁地说着，似誓言。
如果我可以化作男身那该多好，可以名正言顺地留住她……可惜我，只是个不中用的妖怪。
“你想嫁人吗？”我问她。
“嫁人？”她有点迷茫，“为什么要嫁人？如果想要孩子，我们可以喝子母泉的水啊，况且西梁女国又没有男人。”
没错，西梁女国没有男人，她不会也不能弃我而去。
幸好，我是在西梁女国遇见的她，她跟普通的女人不同，所以，她会一直陪伴我。
“小婵……”我梦呓般唤她的名字。
“恩？”
“我爱你……”
“我也爱你呀姐姐。”她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晃得我睁不开眼睛。
情不自禁地抱住她，吻上她柔软的双唇。
此后，我们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
……
“小婵，你后悔么？”
“后悔？跟你在一起？”
“恩。”
“为什么要后悔？我很快乐啊。”
是这样的么？我连真实身份都不敢对你坦白，如果你知道了，会不会怪我？
“其实我……”
望着她清澈的眼睛，我怎么也开不了口说出我是妖怪的事实。
我恨自己，为什么我的原型是这么丑陋的东西。
遇见她，让我快乐，也让我连自己都讨厌。
……
“姐姐，和我一起睡，别回你的小屋了。”
午夜，小婵拉着我的手挽留我。
她不知道，蝎子喜潮怕湿，喜暗惧怕强光刺激，干燥的地方让我浑身都不舒服。如果不是为了她而强忍痛苦，我在人类居住的地方一定待不了那么久。
轻轻拂开她的牵绊，我道：“小婵你忘了么？我不喜欢待在干燥的地方。”
“那我和你一起去小屋。”
“那里不适合你。”
“你老是拒绝我，你不喜欢我了吗？”她委屈地扁嘴。
我无奈地叹口气，牵起她的手道：“走吧。”
欢天喜地跟在我身后的那个女孩，高兴得像个孩子，惹得我也牵动嘴角，心情舒畅起来。
放纵的结果是……小婵病了好几天。
适合我的环境并不适合她，而适合她的环境也不适合我。
因为小婵的病，有一道裂痕悄悄出现在我们之间。
虽然我们都没说，但却可以感觉到那淡淡的疏离，我们，再回不到从前。
人妖殊途，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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