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晓洁

会村的夜就像毒蛇的眼睛，浑浊阴郁。

        钟见艾出了酒馆，快步将身影埋入了黑暗中。

        身后一直有个影子跟着他，自己快影子就快，自己慢影子也慢。

        钟见艾知道，影子是白晓洁。

        钟见艾在酒馆呆了一天，就偷看了她一整天。自己看的时候，她不理他，现在不想看了，白晓洁却又像条小尾巴一样跟着自己。

        再往前走，人户渐稀，影子就不安全了。

        钟见艾没有办法，停下脚步对后面说，“你回去吧，我已经知道错了，明早让我爹找假和尚赔罪！”

        影子从后面蹿出来，双手像蛇一样从面缠住钟见爱的腰，“连我都想给他一刀，你会知错？我可不信！”

        钟见艾轻轻抓住白晓洁的手。

        晓洁，你真傻！你不相信我，还敢大晚上跟着我？我可是养蛇的人啊！和蛇呆久了，人心也会变得很毒。我有时候自己都怕自己，怕我会伤害你！就打今天来说，你不理我的时候，我会觉得很安心，你现在这样，我反而觉得不踏实！

        “那你就赶快把我娶回家，我给你酿最烈的酒，省得你东想西想！”白晓洁说完，松开缠在男人腰间的手，像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摸出一个钱袋子。

        普通男女谈恋爱，想的都是花前月下。而与钟见艾谈恋爱，白晓洁只想存私房钱，存到的钱都给对方，让对方用自己的钱来娶自己！

        可偏偏对方还不领情，一脸嫌弃的推开，再义正言辞的说道。

        白晓洁，你快停下吧！你再这样，我就把蛇全部杀死，离开这个破村子，然后再也不回来。你又不信？好吧，那我就在这个冬天，不，就今晚，把输送热气的管子关掉几根，让蛇冻死一部分！我就故意霍霍钱，急死你！一直等到你变成老姑娘，让你妈来求我，我才不情不愿地娶你！你笑什么？你别笑了，真傻！

        白晓洁不笑了，在黑暗中很认真的问，“你恨不恨我妈？”

        钟见艾也不笑了，在黑暗中很认真的答，“不恨了，确切的说，是现在不恨了！”

        刚开始的时候恨，因为那时只是喜欢你，想让你为我生儿育女。她就像堵墙一样横在我们中间，我恨。后来，我依然只是喜欢你，却觉得即使没有儿女我也愿意和你共度一生，年龄不再是问题。不再那么迫切想结婚的时候，就不恨了。晓洁，我不是没有以前喜欢你，而是恰恰相反！放心吧，下一次收蛇毒蛇皮的商人过来，我换到钱，就上门提亲。

        白晓洁沉浸在幸福中，喃喃地说，妈很快就能理解我们，也会祝福我们的。

        我爹死得早，我妈带着我四处讨生活不容易，在一个地方呆久了，挣不到钱了，就会搬到下一个地方。

        周转的人都瞧不起我们，到最后总会呈现出很大的敌意。

        我很害怕，感觉四周的敌意越来越浓。

        我经常做梦，梦到周围都是指指点点的人，以前在梦里我总觉得羞愧，最近我梦到我把他们都杀了，梦里真痛快啊！

        因为我不想再搬家了，我想留下来，和你在一起！

        所以在梦里，我也变得很勇敢。

        夜风吹来，像一盆凉水把钟见艾给浇醒了。他将晓洁揽入怀中，两个内心冰冷的人，用体温温暖着对方。

        钟见艾说，“晓洁，你累了，我送你回去吧！”

        白晓洁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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