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孩子不要说谎
程夙找到秦然的时候，秦然正闭着眼睛在听冥界的鬼差做工作汇报。说起来，这还是程夙这么多年一来第一次见到秦然做一个冥界之主该做的事情。不过程夙看着那些站在下面膝盖直发软的鬼差们，觉得秦然还是继续什么都不要做的好。
见到程夙忽然进来，原本在汇报的鬼差一下子闭了嘴，屋内瞬间静的有些吓人。秦然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他睁开眼，就见到程夙站在下面看着他。
“你来做什么？”似乎是在生气程夙打扰他，秦然语气很是不快。
“有事想和你说。”程夙说完之后补充道，“关于一个她的。”
秦然的眉头皱的更深了，后面有胆子小的鬼差见他这个表情，甚至被吓的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程夙被这细小的声音吸引，他回过头，就见那鬼差战战兢兢的跪在那里，看到自己回头看他，甚至还疯狂的磕起头来。
冥界这是什么奇怪习俗？程夙疑惑，他这些年不给自己立庙也不庇佑什么人，是以几乎没人给他磕过头，这鬼差一跪跪的他心里还觉得蛮微妙的。他走过去，伸出手，想要扶起那个吓到站不起来的鬼差，可那鬼差一看到程夙朝着自己伸出的手，原本已经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断了。
他直接吓晕过去了。
程夙不理解，他有这么吓人吗？
见这场景，原本皱着眉的秦然倒是一下子笑了出来。他摆摆手，那群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鬼差们一下子像是得到了赦免令般迅速离开，有两个讲义气的还记得把那个吓晕的抬走了。空旷的大殿里一下子就只剩下了秦然和程夙。
秦然走到程夙面前，“说吧，她怎么了？”
“今天险些有五十多人意外死亡。”程夙说着顿了顿，他特别留心了一下秦然的反应，然而后者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应。
“我刚刚去现场看了一下，这场事故是人为造成的。”说完后程夙又补充道：“而且那个人的力量比现在的我强。”
秦然抬头看向程夙的眼睛，半晌，他忽的叹了口气，语气中也带上了些许无奈，“感情你不是来和我说关于她的事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程夙一下子有些急了，“真的是你做的？”
“你都把话说成这样了，纵使现在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我信。”
程夙毫不犹豫的态度倒是吓了秦然一跳，程夙看着秦然的眼睛，他似乎犹豫了一下该如何开口，“你我相识几万年，我虽然”
虽然固执？虽然自以为是？虽然脾气差？虽然总觉得你脑子有病？程夙想了想，觉得这几个词都有些说不出口，于是他干脆跳过了虽然什么，接着说道：“但是这次，只要你说，我便信你。”
秦然盯着自己在天界时的这位至交好友看了一会儿，他忽然冷笑一声，“你脑子坏了吗？”
程夙没接这句话，而是接着自己刚刚的话说，“季岑，你不要骗我。”
秦然又是沉默着盯着程夙看了半晌，末了，他忽然偏过头，语气也正常下来，“这事情不是我做的。”
程夙点头，“还有一件事，你可认识一个叫张言的人？”
“不认识，但是知道。”说完秦然又补充道，“也没有找到过魂魄。”
果然如程夙所想，与张媛有关的事情，秦然只会比自己更为上心。可这人竟然连秦然都查不到……程夙想着便皱起了眉，见他这表情，秦然想伸手拍拍他的肩，可手还没搭上去，秦然先见到了程夙耳边有一根白头发。
他愣了一下，然后鬼使神差的朝着那根头发伸出了手。可那根头发的位置离耳朵太近了，秦然的手指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抚到了程夙的耳朵。程夙几乎是瞬间往后退了两步，他一脸警惕的看着秦然，“你干什么？”
看着程夙一脸看流氓的表情，秦然那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脏话已经到嘴边了。他忍了半天，才没好气的说：“你耳边有根白头发。”
“白头发？”程夙有些惊讶，他刚想让秦然帮他把那根白头发拔下来，秦然就一脸冷漠的说：“不帮。”
也不怪秦然不帮，程夙承认确实自己刚刚的反应有些过激。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虽说他自带拒人千里之外的技能，但却总有人只看脸不要命。
空气中一时间满是尴尬。最后是程夙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对着自己的前置摄像头拔下了那根白头发。看着那根白头发，程夙一时间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似是有惊喜，有茫然，有不甘，有恨意，而这些情绪在他想起沈纪临死前的样子时一起归于沉寂。
程夙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怎么说也是活了几万年的神仙，怎么如今却活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你干什么了？”秦然指着那个白头发问。他程夙一个不老不死的神仙，在无缘无故的情况下，不会突然的长出白头发。虽然早在千年前程夙找他喝酒的时候，秦然就感觉到程夙越来越像人，但那时候程夙的变化也仅仅是力量不断衰减。
而如今，他甚至都长出白头发了。
程夙看着那根白头发，缓缓的叹了口气。
“我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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