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漆黑密室
中原腹地，大陆之心，有一木质阁楼，共九层，名字就叫九层楼！
九层楼之顶，有一童颜鹤发的瘦弱老者，迎风背负而立，遥望南方。
那一双眼，如有星辰闪耀。跨过千山万水，落目南疆十万大山。
这老者，看到了碧湖里倒影的影像，喃喃道：“那许二郎的最后两剑，果然风姿卓越，气概非凡，比我当年就差那么一点点。”
随后，双眼落在青蛇头顶，沉默枯坐的年轻人身上，满眼欢喜，抚掌道：“年轻人，也不错！”
在这老者隔着千山万水盯着叶小道看时，叶小道灵魂处生出一丝细微的波动。
在一百零八帝王墓守护结界之上的白衣女子白一凤突然北望中原，一脸怒颜，美目中有杀机动荡！
老者得意地抚须大笑，道：“有意思！”
然后看一眼白一凤的方向，道：“讲我的故事还不能让我看看是谁吗？”
白一凤讥笑地“嗤”了一声，喃喃道：“越老越不要脸！”
老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虽然只有三分相似，但也足够让我心生感应了。此子，重情啊！”
白一凤脸上怒气一消而散，满眼欢喜地望着碧湖方向，似乎就站在青蛇头顶，那讲故事的男子对面，含情脉脉，似乎在说，你是许二郎，我是三娘！
有一人匆忙从楼下奔来，仰望老者，恭敬行礼，道：“师父，以轩辕氏发起的修行界大会将如期召开。”
老者问道：“九剑，有哪些门派明确将会参加？”
老者弟子吴九剑道：“另外两大人王家族神农氏和东桑氏将会参加，正道三宗也都会参加。魔族的九黎氏，妖族以及魔教不会参加！”
老者叹息一声道：“看来修行执法院势在必行了，这天下小门小派和散修，要更苦了啊！”
吴九剑醉心剑术，对于这等伤脑筋的事情并不太懂，但是现在师父既然叫他出山，管理这些俗事，不懂也得去学习啊。便问道：“弟子愚钝，不太明白正道三宗为何要答应轩辕氏提出的成立修行界联合执法院这件事。这联合执法院成立的目的，就是为了掠夺现在被那些小门小派以及散修手里的修行资源的！神启宗，神道宗以及剑宗自诩正道三门，当为天下主持正道才是啊！怎么能够参与进去，同流合污呢？”
老者负手望天，沉默良久道：“修行末世，黑暗前夕，礼崩乐坏，妖魔横行，哪里会有什么正道？神启宗，神道宗，剑宗三宗怕是看中的妖族，魔族，魔教三大势力手里的修行资源。与轩辕氏，神农氏，东桑氏做了交换，不阻止三大家族掠夺人族小门小派和散修的资源来换取他们三宗在对付妖魔三大势力时候的袖手旁观而已！”
吴九剑似乎在追忆什么，喃喃道：“还是原来好啊！天下共有！”
老者疲惫地挥挥手，道：“由他们去吧。”
吴九剑问道：“我们不为天下散修做点什么吗？”
老者道：“是得做些什么了！”
吴九剑大喜，问道：“师父要出关了？”
老者摇摇头，道：“还不是时候！”
古蛮帝国，祖皇陵墓，迷宫碧湖内，青蛇头顶上。
那白衣女子双目在碧湖水面上久久不能收回，江海燕早已哭成泪人。
江海燕道：“他们一生好苦，但是他们两人又好幸福啊！”
白衣女子双眉一皱，问道：“为什么？”
叶小道遥望衡水郡城里的方向，那是他的家所在地，家里有他最爱的夫人。
他眼神突然变得格外温柔，道：“人生本苦，生下来苦，长大苦，爱一个人也苦，生儿育女还是苦，最苦怕是临死前的离别。所有的人生都是遗憾的，爱她，就陪她吃遍人间的苦！”
众人皆沉默，回味着叶小道的话。
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金山银山，权倾天下，最后都抵不过执手白首，一同吃遍人生苦。
白衣女子双眼明亮，作聆听状，是在聆听内心深处对的呼唤吗？
她突然灿烂一笑，道：“你过关了，我送你们离开这里！”
叶小道立刻精神一振，笑问道：“是送我们出去吗？”
白衣女子笑道：“是！”
叶小道望一眼江海燕，发现她的眼神温暖，定定地望着自己，被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也不知道被她这样看了多久了。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蛋，道：“看什么呢？我们要走啦！”
江海燕立刻低下头，满脸绯红，耳根滚烫，胸口小鹿乱撞，道：“就走了啊？”
叶小道问道：“怎地？不想出去？”
江海燕立刻点头道：“想！”
白衣女子突然出手，一道真气缠绕住二人，将二人从青蛇头顶提起，对着碧绿的湖面猛地灌下去！
“你干什么？”
叶小道大喊。
二人被灌进碧湖当中，砸开湖水那一刻，他们又落入一片漆黑当中！
又是一个房间，石块地面，但是这一次没有四个火把。
“是到出口了吗？”叶小道拿出纸符，注入真气，照亮脚下三尺路，开始在黑暗里寻找出口。
那白衣前辈说过要放自己出去的呢！
这个黑暗的空间并不大，就是一个完全密封的房子，房子一片漆黑，没有出口。
“你骗人！”
当叶小道彻底翻遍了整个房间，确信没有出口的时候，他坐在地面上对着屋顶大骂！
江海燕情绪又低落下来，这哪里是什么出口，这就是一个密室啊。
“不知道海洋怎么样！”江海燕颓废地靠着石墙坐下，双目无神地望着前方。
叶小道将一张纸符拿在手里，不停地注入真气，照亮黑暗。
“这里不能打坐，你保留一些真气吧！”江海燕道。
叶小道拿出干粮和水壶，分给江海燕一部分干粮，靠着吃了起来，道：“你不是怕黑吗？”
江海燕心里暖暖的，想到了叶小道讲的故事里的那个三娘！
她想，如果我是三娘，是不是在许二郎一夜输光全部积蓄，还借钱赌博时，便离开了他吧！
江海燕犹豫着，问道：“你讲的故事是真的吗？”
叶小道摇头道：“假的，都是我想的，我觉得应该要这样。”
江海燕问道：“你觉得你会愿意做许二郎吗？放弃修士的强大的、恣意妄为、潇洒的生活，选择与一个农家女子，卑微地、无能地过一生吗？”
叶小道又开始想白一凤了，为了夫人，我怕是什么都愿意的！
江海燕没有听到叶小道的回答，侧眼望去，只见他双眼温柔，面露无限相思的微笑。
“他怕是心有所爱的人了吧！”江海燕立刻想到这种可能，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难过。
“他所爱的人，会是谁呢？”江海燕双手抱膝，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双眼望着脚尖，不停地问自己，“他所爱的人，会是谁呢？”
她哪里会知道，不知为何，便气恼了起来，心里一股无名火起，冲叶小道怒道：“跟你说话呢！”
叶小道对江海燕的突然发怒一时不知所措，有些茫然地道：“啊？”
江海燕又想，这脾气发得好没道理啊，但是不知为何，觉得心中余怒未消，便重重地“哼”了一声，双手抱膝，将身子蜷曲起来，后背用力地顶着石墙，沉默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
江海燕问自己。
可是内心一片迷茫，找不到答案啊！
只能说，自己也不知道啊！
她又偷偷地向叶小道望去，发现他正茫然地望着自己，一脸的疑惑。
不由得立刻欢喜地“噗嗤”笑出声来，轻声地骂了一句：“呆子！”
“喂……”
江海燕本想说：“喂，你有心爱的女子了吗？”
但是她又立刻想到，如果叶小道回答有了，她该怎样面对叶小道？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有所期待地，与叶小道聊天呢？
所以，她说了一个“喂”字后，便沉默下来！
“啊？”
叶小道回应一句，“怎么了？”
“没事了！”
江海燕有些低沉地回答，情绪低落地又抱着双膝，她因为连日奔波劳累，脸色苍白。她娇小的身躯蜷曲着，显得格外的单薄可怜。
她像一只正在渡劫的狐狸！
无助，彷徨，恐惧，但又对什么有所憧憬！
她没有注意到，她一直担忧着的弟弟江海洋出现在她心里的次数越来越少。
反而越来越关注到每一次与叶小道身体的意外碰撞，细微的情绪波动，复杂的感情猜想！
“我这是怎么了？”
江海燕又在心里问了自己一遍。
然后她沉默下来，旁边的叶小道也沉默下来，只是他的呼吸声有稍微的急促。
“他在干嘛？看我吗？”
江海燕在内心想着。
过了好久，好像一年吧。他没有说话了啊！
于是转过头望去，叶小道靠着石墙睡着了，脑袋因为没有依靠，左右摇晃着。
江海燕放心大胆地盯着叶小道的脸看，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子，还有嘴唇，还有那胡扎子。
看了好久，脸上慢慢地浮现出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笑。
她轻轻地伸出手，想去抚摸叶小道的脸，在手掌可以感受到叶小道脸颊上传来的温度时，立刻如触碰到什么禁忌一般立刻收回。
“他已经睡着了，不会知道的。”
如此往复三次，最终还是不敢将自己的手覆盖在叶小道的脸上，只是用食指轻轻地滑过叶小道的胡扎子，手指上传来的真实的触碰感，让江海燕的心都酥了，泛起一阵阵，潮湿的温暖。
叶小道脑袋突然大幅度地摆了一下，江海燕立刻伸手过去，准备端着叶小道的脑袋，但是在即将碰到的时候，又立刻缩回了手。
她咬咬嘴唇，下定了决心，慢慢地将身子靠近叶小道，等叶小道脑袋往自己这边倒来时，立刻微微抬起自己的肩膀，将叶小道偏来的脑袋接住放在肩上，慢慢地又往下蹲下，侧眼看着，选择了一个让叶小道可以睡得最舒服的姿势。
只是她不能坐在地上了，得微微半蹲着身子。
不多时，双腿发麻，因为酸痛而微微发抖。
但是她盯着叶小道还拿在手里，微微发亮的符箓，她却幸福地想着，就这样，过一万年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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