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别亦难
夜子涵今日中午就状态不对，晚上一进门到现在他的状态也不对。而现在的样子跟中午回来时的样子又有些不同，中午的时候他是迷茫，而现在这个样子多半是忧心。
白子芩道：“好了，都走了，你有话就说吧！”
夜子涵犹豫了片刻，开口：“姐姐，家里出了事，我要回去一阵子！”
“好，你且等一下！”白子芩跑去自己的屋子里，拿了一个盒子和一个包裹出来：“这个你拿着！”
“这是……”夜子涵看着这个盒子很眼熟。
白子芩把盒子打开，拿出一叠银票：“你藏在老房子书房里的东西，田妞搬家的时候找出来的，放在老房子里不放心就带了出来。我早跟你说过我用不上这些，这回你带走，省得我老是提心吊胆怕贼惦记。
“你今天问了这样的问题，怕是回去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按照一个人一两银子过一年算，这些够四十多万人过三个月。如果你运用得当，应该可以解决你的问题。不当家不知油盐价，上位者虽不用事事细算，不过总数心中要有数，以防下面的人欺上瞒下。
“别的我帮不上什么忙，该说的话也都给你说了。你不用多说，我明白的，既然国家已经生病了，你就回去好好治病救人吧！”
“姐姐的教诲我记下了，不过这些不行，这些是给你的！”夜子涵坚决不要。
“田食收益不错，三白堂也已经有盈余了，雅竹馆虽然这个镇子上的生意不大，订单却也没有断过，所以，现在养活几家子人没有问题。我暂时真用不上这些，等将来有一日我确实急需的时候，你再帮我不迟！赶紧收好，你收好了，我好放心！”白子芩把银票塞到他怀里。
夜子涵想抱她却又不敢：“明明比我还小一岁，为何你能处处都想得这般周全。”
白子芩笑道：“明明我是姐姐，怎么这会儿又反悔！”可不是比你小一岁，而是整整大了十岁，如果再加上这一世的，还不止十岁呢！白子芩心道：我可是一个老妖婆呢！
白子芩递给他一包薄荷糖，这一包里加了料，是给他调理身体用的：“一天一粒，早上起来的时候吃，不能贪嘴吃多了。”
“我知道，姐姐一直都在调理我的身体！”夜子涵道：“吃完了，我派人来取。”
白子芩知道瞒不过他，也不多做解释，道：“好！”
“姐姐，还有一事！”夜子涵欲言又止。
白子芩问：“说吧！你本就是个洒脱不羁的，怎么也学得这样扭扭捏捏了！”
夜子涵道：“水稻插秧之法！”
是了，想来是这次回山奈听阿牛他们说了。白子芩明白夜澜国天气温暖更适合水稻生长，可是他要这个给还是不给呢？民富则国强，如果有一天夜澜国与白青国打仗，那么……
可是，夜澜国的百姓也是人，医学无国界，科学也是没有国界的。
白子芩道：“我说你写！”
夜子涵道：“你说，我记就行！”
白子芩将育苗分秧株距行距等一一讲解清楚，并将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说明。最后嘱咐了一句：“如果是平地的水田，直播省劳力，产量不一定低的。但是育苗占土地少，如果几番轮种，一年多种则会有优势，莫要硬性规定，可让百姓自行选择。”
夜子涵给她跪下，磕了个头。
“子涵，你这是做什么？”白子芩赶紧拉他，却拉不动他，她只好也跪下来，磕回去：“你授我毒术，我还没给你行拜师之礼呢！对了，那三本书！你且等我一下！”
“姐姐，不用去取，书先留你这！这一拜你受得起，我是替夜澜国的饥民拜的，我是替以后不用饿死的夜澜国百姓拜的。姐姐，等我！”夜子涵心道：等我处理完杂事，我会再回来的，我们一起行医，一起游历人间。
“姐姐，我们这样……像不像拜堂？”他趁她发愣，快速地抱了她一下，将制毒札记和冰蚕玉蛛丝手套塞给她，而后起身快速离开，他生怕再抱下去，就会不管不顾把她也一起带走。
心砰砰直跳个不停，现如今，他已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
大街上，一个黑影背了两个包裹来到他身边，道：“可以走了！”
夜子涵转身看了三白堂一眼，一声笛音响起。
白子芩听到笛声才从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抱和他的问话中反应过来，抓着札记和手套急匆匆打开门，喊道：“活着回来！”
阿九带着夜子涵向着月亮飞去，越飞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白子芩仍站在原地发呆，夜澜国定是出了内乱了。
这个孩子虽然平日里有些不着调，毒术却是高明的，从他编的三本书看，做事也是个严谨的，临走还不忘教她制毒，希望他此去能平安。
“子芩，夜了，回吧！”朱清言推开门走出三白堂，看着夜色中的白子芩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好，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安置流民呢！”两人返回三白堂，关门上栓。朱清言由内院返回田食。
白子芩在床上躺了片刻，竟有些睡不着，披了衣服起身，恍惚间有一个黑影闪过，蒙上蒙眼布再细看的时候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最近大概是太累了，老是眼神恍惚。不行，睡不着也要睡，回去数绵羊！”白子芩又把自己塞进被窝。
大白拱了拱，散发出一阵竹叶的清香。
白子芩闻着竹叶的清香，没数到十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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