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蜕变
十一听子华这么说，顿时十分慌乱，急急忙忙道：“子华，不是，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那日我的族群被图谋不轨的人类偷袭，族人们被毒被砍，哀嚎遍野，我的母亲在我的面前被活活射死。
一切的一切如同梦魇，给尚还年幼的我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那段回忆如此惨痛，以至于我后来便将其尘封在记忆的最深处，自己也忘了自己是谁，从何而来，要到哪里去。”
子华满脸愧疚地望着他：“抱歉……我不该提及这段往事……”
十一摇头：“无妨。不仅是那段回忆，南桓恶犬的血脉似乎也被我在体内狠狠地压制住了，所以你们也没能分辨出我到底是什么。”
子华轻轻一笑：“也许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师尊似乎早就知晓了此事。”
“什么，师尊他？”十一大惊。
子华接着道：“还记得我们在临行前师尊曾赠给你一副青丝手套吗？那似乎并不是一件简单的防具，还可以抑制你体内的南桓炽犬血脉的爆发。
那日在馨浮斋，那个女人想要诱你化身南桓炽犬，但是却被青丝手套给生生压制住了。”
十一喃喃道：“师尊，师尊原来一直都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子华柔声道：“师尊想来也是为了保护你。你也知道，南桓恶犬在世人的传言中无恶不作，声名狼藉。你在花果山，那么无忧无虑，师尊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让你烦忧呢。
他赠与你青丝手套，估计也是怕你万一激发了南桓炽犬的血脉变身，会惹上麻烦招来危险。”
十一低着头，道：“师尊即便知道了我是南桓恶犬，却还是接纳了我为弟子啊”
子华笑道：“师尊自己有相人的能力，不会轻易听闻世人的流言蜚语。我很感激师尊的开明和明辨，我才能有缘与你做师兄弟，你可是我最爱的人啊”
十一虽然知道子华的话并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猛然间听到心跳还是漏了一拍，慌忙地别过脸去，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与悸动。
还好子华并没有注意到十一的异常，只是皱起了眉头，陷入了另一件事的思索：“不过这次是为什么，青丝手套没能压制住你的南桓炽犬的血脉？”
十一回过神来，支支吾吾道：“这个，我想也许是年的原因。”
子华的眼睛瞪得很大：“年，十一你？！”
十一点了点头，忙道：“我也是情急之下，眼看着你就要被剁足入油锅煎炸了，我，我没有办法，只能将年吞入腹中，借助它的力量来救你了！
只是没想到年竟然激发了我压抑在体内深处的南桓炽犬的血脉，还释放了那些尘封已久的回忆”
子华默然，过了许久，宽抚地拍了拍十一的手臂，道：“罢了，你也是为了救我。我只是怕你会牵扯到麻烦。”
十一忽然紧紧地盯着子华的眼睛，握住了他的双手，道：“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什么麻烦我也不怕的。”
十一的目光热情似火，子华倒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哈哈一笑打破了尴尬：“无论如何，先带你去城镇上买些衣物吧，总裹着那一件外衣也不是个办法！”
子华和十一行了半日，在沿途的一个小镇上置办了了些衣物，刚裁剪出的布衣倒是颇为合身，衬得十一身材修长，可以说是有几分帅气。
子华惊讶地望着他，笑道：“以前一直只觉得你是个混头小子，这蹿高了几寸，换了身行头，倒颇有些人模狗样的了。”
十一脸上飞过了几片红晕，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自己的袖角道：“这衣服裹得紧，倒有些不太习惯。”
子华拍了拍他的肩，半是笑着半是感慨道：“看来真的是长大了，将来有一天会成家立业，不再是我的跟屁虫了。”
十一一听子华如此说，心中忽地一沉，忙拉住子华的手说：“子华你在说些什么？你可不许丢下我，你答应过我要一直在一起的。”
子华笑笑揉了揉他的头，不置可否。十一还要再说些，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他：“哟，这不巧了么，瞧瞧我遇见了谁？”
两人转头一看，一惊一喜：“花陌！”
花陌摇着折扇笑意盈盈地走了过来，十一叫道：“这寒冬腊月的，你咋还摇着折扇？”
花陌摇扇的手僵了僵，笑道：“你这关注点倒是稀奇。我倒想要问你，怎么一时未见，你倒长高不少？”
十一撅了撅嘴：“年轻人长个子不是正常，哪像你，这么大的年纪，今后只会倒着长个！”
花陌哈哈大笑，子华也在一旁笑着，出声问道：“花公子怎会在这里？”
花陌折扇一合，道：“这也是我想问你们的。为何又来到了津城附近？”
子华将前因后果简单地和花陌一叙，只是略去了十一化身恶犬一事。
花陌听完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我也是听闻了此事，所以赶来看看。只是未曾想到那山贼头领竟是生肖。既然能把你两打得落花流水，我倒是想去会上一会。”
子华急忙阻拦道：“不可。那生肖都没怎么出手，只让手下的一个护卫就将我和十一双双击败。还有伍先生和他的学生，都死在了他们的手下，花公子万万不可孤身一人前去犯险啊！”
花陌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你们也就罢了。津北学塾的伍尧我是听过的，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被一个生肖和一群山贼打败。”
十一听着觉得别扭，大声嚷道：“喂！‘你们也就罢了’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啊！”
子华低着头细思了一番，试探问道：“你是说攻陷津城的另有他人？”
花陌点了点头，叹道：“是的。只是没有想到她们竟然比我想象之中更强一点，也更没有原则。”
子华浑身都在因气愤而颤抖：“他们是谁？杀了伍先生他们的到底是谁？”
花陌笑了笑：“说来这些人，你倒还都见过。”
子华愣了一下，不知自己见过的人中，有谁竟还可以和伍尧分庭抗礼。
忽然又有一声俏丽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花公子，说好的言而有信呢？”
花陌听到声音，脸色微变，另外两人则是愣在了原地，只见舞雩身着白衣，嘴角挂着一抹冷笑望着他们。
“舞雩姑娘，你怎么也在此处？”一日内竟遇见了那么多故友，让子华有些恍惚。
舞雩没有理他，望着花陌道：“花公子，别来无恙啊。”
花陌没有笑，直直地盯着舞雩道：“真巧，我正寻你来着，没想到你竟自己找上门来了。”
舞雩笑了笑，看着自己的手漫不经心道：“花公子想找我，瞿城暗香阁等我便是，为何来到津城附近到处闲逛。”
花陌冷冷道：“你们为什么要那么做？”
舞雩也收了笑，面无表情道：“做什么不做什么，似乎还轮不到花公子在这里评头论足。”
子华和十一看着这两人打哑谜一样在这里说话，脑子里一团懵。
十一忍受不了那两人把他们当作空气一般，大声嚷嚷道：“舞雩姑娘！花陌！你们谁能解释一下现在发生了什么？”
舞雩终于把目光投向了那两人，笑道：“不过其实，这次我是来找你们的。”
子华二人怔住，一个青楼的头牌千里迢迢来找他们做什么？花陌忽然上前一步，将两人护在了身后：“你找他们做什么？”
舞雩吹了吹指甲，那指甲鲜红欲滴，美丽又妖艳，一如她的笑容：“花公子，奉劝你一句。闲事管得太多的话，可是会引火烧身的。”
花陌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们是我的朋友，他们的事就是我的事。”
舞雩望着他，面上莫名浮上了一层哀伤：“看来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吗。”
忽然间风云变幻，土地崩塌，小镇的地面上忽然裂开了深渊巨口，子华和十一跌落了下去，和一堆碎石瓦砾滚到了谷底。
子华从地上中爬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将被埋在碎石中的十一拉了起来，问道：“花公子和舞雩姑娘呢？你看见他们了吗？”
十一捂着头上摔出来的包，抱怨道：“刚才那么混乱，谁去注意他们了。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崩塌了嘶”
子华急忙四处张望，发现二人正身处于深坑之中，上方的豁口有数十丈之远，仅有少许的阳光透露了下来，让人勉强可以看清周围的状况：一些喜阴的蕨类植物杂乱地长着，不知是人还是动物的尸骨四处散落，看不见的黑暗角落中，传来了一声声不明生物的嘶叫。
“瞧这里生机勃勃的，倒像是这个深渊一直都在这里，只不过入口被人填埋，我们阴差阳错一脚踏空闯了进来。”十一头上的包终于没那么疼了，得空嘟囔了一句。
子华掏出了银璃棍，棍身微微散发着幽光，宁静又淡然：“十一，点亮蓼叶，我们去找花公子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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