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舞雩
老鸨看着花陌，笑容更盛：“哎呀，原来是为了舞雩姑娘而来，快请楼上稍候，舞雩姑娘需要过会才得空。拾萸，白菀，快来陪客人上楼！”
两个容貌旖丽的姑娘款款走来，笑容满面地过来想要搀着他们，花陌欣然受之，子华忙往后退了几步避开。
拾萸见状捂嘴偷笑，便没再去管那两位少年，和白菀一起簇拥着花陌往楼上雅座走去，子华和十一在其后默默地跟着。
几人到了楼上一厢房坐定，白菀笑对花陌道：“舞雩姑娘可是我们暗香阁的大红人，要见一面可没有那么容易，公子在等她的期间，不若小女二人为公子献唱一首，好解解闷。”
十一还沉浸被息鬼的歌声控制的恐怖之中，忙道：“免了免了，千万不要唱歌。”
花陌轻笑：“既是如此，姑娘若是会些丝竹舞蹈，不知可有幸一饱眼福。”
白菀站起：“那便献丑了。”
随即唤拾萸以玉箫作乐，开始翩然起舞，身段婀娜，似若无骨，艳惊四座。
十一兴奋地向子华道：“那人舞得好棒，瞿城果然是座大城，好多新奇事物，津城怎么没有这种坐在这里别人给我唱歌跳舞的地方，太无趣了。”
子华吞吞吐吐：“津城我想可能也是有的”
十一道：“既然有这么好玩的地方，在津城你为什么从不带我去！”
子华羞红了脸，不知如何应答，花陌瞧见了这边的窘境，笑道：“津城便是有，也不及这万分之一。暗香阁可是全天下闻名，来此一家便该知足了。”
十一方收了质问子华的心，继续专心看舞。
舞毕，三人拍手叫好，花陌笑道：“暗香阁果然非同一般，白菀姑娘这段舞蹈堪称一绝，拾萸姑娘的箫声更是为这舞蹈注入了灵魂。”
白菀拾萸屈膝以谢，笑道：“那是公子没有见过舞雩姑娘，在她面前我们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花陌微笑道：“哦？这倒让我更添几分好奇，若比你们还要厉害，这位舞雩姑娘莫不是天仙下凡？”
白菀拾萸吃吃地笑着：“公子见着便知晓了。”
拾萸又为几人斟上了酒，几人饮酒畅谈，不觉半个时辰已过，忽听厢房门帘轻动，一女子推门而入。
只见这女子体态轻盈，肤若凝脂，目含秋水，真真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人物，只就眉间一颗朱砂痣赋了她一丝人间的气息。
那女子屈膝行礼道：“小女子舞雩，见过三位公子，让诸位久等了。”
子华和十一也站起回礼，却见一向宠辱不惊的花陌却愣在了原处，便低声唤他，花陌缓过神来，忙起身还礼道：“久仰舞雩姑娘大名，姑娘百忙之中予以一见已是花某毕生荣幸，不知姑娘可否赏脸小酌几杯？”
花陌做了个请的手势，舞雩款步走到桌边坐下，白菀上前为她斟上了酒。
花陌笑道：“说来勿怪，花某刚才甫一见姑娘，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舞雩眉眼未抬：“应是公子记错了，公子从未来过瞿城，我也未曾出过这里，哪里会曾见过？”
拾萸在一旁掩嘴笑道：“每个人见舞雩姑娘都曾这么说。”
花陌并未理会拾萸的揶揄，脸上带着一丝怅然，自言自语道：“也是，这茫茫人海中，哪里这么容易遇到她。”
末了又恢复了那一贯的笑容，道：“听闻姑娘琴舞双绝，不知可有幸一睹风采？”
舞雩淡淡道：“抱歉，今日不想歌舞。”
花陌面上有一丝尴尬，白菀凑到他的耳边道：“舞雩姑娘一直这么任性，连妈妈也要让着她几分呢，望公子见谅。”
花陌笑道：“姑娘不愿就罢了，花某从不做为难女子之事，那便饮酒闲谈几句吧。”
舞雩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扬手一饮而尽，面色丝毫未变，剩下三人在一旁目瞪口呆，花陌好容易蹦出了几个字：“姑，姑娘真是好酒量”
十一悄悄向子华道：“看起来像是个神仙人物，怎么喝起酒来比爷们都豪迈，真是人不可貌相。”
白菀在一旁赔笑道：“我们姑娘一直都是这么饮酒”
花陌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暗香阁头牌，果然与众不同，让人眼前一亮，花某真是三生有幸，能遇见姑娘这样的妙人。”
舞雩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了颤，不过很快便恢复了一贯淡淡的表情：“若接下来都是吹捧之词，那倒也没什么好聊的了，小女子便先行告退了。”
花陌大笑道：“姑娘爽朗之人，我也不拐弯抹角，其实这次来找姑娘，实是为了打听几件事情。”
舞雩依旧是神色淡淡：“什么事情一定要来找我打听。”
花陌道：“姑娘暗香阁头牌，接触过不少达官显贵，江湖名士，想来听闻过的事情不少。”
舞雩道：“纷纷杂杂，总不过是一些鸡零狗碎的琐事轶闻罢了。”
花陌笑道：“听闻此楼的主人杨公子家产万贯，名下除暗香阁外，还经营着不少美酒，丝绸，瓷器等商铺，各个都为业界佼佼，无人能及。”
舞雩道：“杨公子长袖善舞，商略过人，有此成就实不足奇。”
花陌颔首：“花某不否认杨公子的过人之处，只是各行各业竟无人能及让人惊叹。而且据我听闻，瞿城以前有位丝绸商声势浩大，生意也是风生水起，势头不亚于杨公子。
但有一日那人出门采办后再也没有回来，后来被人发现连人带车坠落到了深崖之中。”
舞雩道了句：“那真是不幸。”然而脸上一丝悲悯的神情也无。
花陌眯起眼睛：“然而除了他之外，其他许多大大小小的竞争对手要么死于火灾，要么死于疫病等等，看起来都是意外身亡。
民间开始流传起关于杨公子的传闻，说只要与之抗衡的人就会遭遇不幸，渐渐地没人敢争夺杨公子的生意，杨公子的事业从而更加蒸蒸日上，无人匹敌。
倒让人有些好奇那些人身亡都是‘意外’呢，还是有人在背后帮杨公子摆平了一切。”
舞雩冷冷道：“听公子的语气倒是像怀疑这些人身亡都是杨公子使人所为。我看来他们只不过是注定命短罢了，你又有何证据？”
花陌笑道：“我只是做个假设，姑娘莫要生气。瞿城周围其实并不太平，附近山贼，过往商队屡招劫掠。然而杨公子的商队却从未听闻被劫。
若是杨公子不仅经营着明面上的生意，暗地里还经营着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组织，这一切是不是就显得合情合理。”
舞雩道：“随你如何猜测，我又无从得知。我只知道一点，你找错人聊天了。”
说罢起身欲走，花陌缓缓道：“息鬼作乱，瞿城沦陷，不知姑娘这几日在做什么？”
舞雩道：“一如往日而已。”
花陌玩味道：“老鸨和我说的却是你们都昏睡了过去，今日方醒。”
舞雩眉头皱了一下：“小女还有事情，不便多陪，先告辞了。”
不待三位回应便提裙而去，花陌淡然饮酒，待舞雩行至门边忽携起桌边折扇，飞身直刺舞雩，事发突然，子华和十一俱愣在了原处。
眼见着折扇就要没入舞雩后背，忽听花陌闷哼一声，手中折扇应声而落，花陌握住右手，上面赫然钉着一根粗长银针，针的尾部雕成了一枚桃花。
白菀和拾萸站在一旁，敌意满满地望着他，手中还夹着好几根银针。
舞雩转身过来幽幽道：“公子这是为何？”
花陌望着那针，反而笑了起来：“果然如此。实不相瞒，来瞿城的路上我发现了几具尸体，装扮像是附近的山贼。
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他们喉咙上都插着一根针，一针封喉。而那些针，和这根的造型一模一样。姑娘能解释一下吗？”
舞雩听他一席话神色自若，过了一会，居然绽出了一个笑来，这是子华他们第一次见她笑，只觉得美艳至极，人间烦杂之事尽可抛。
舞雩笑着：“不知公子想让小女解释什么？你们累了，在此处歇会吧，睡一觉起来后就早点离开此地吧。”
子华和十一恍恍惚惚，只觉得舞雩说什么都是对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就要依言睡去。
花陌好整以暇道：“姑娘这魅术倒是了得。只是可惜……”
他展开掌心，手中露出一捧白色花朵：“传说孟姜女在长城边哭泣，其情幽怨，旁边的树吸取她饱含悲怨的泪水长出白色的花朵，唤作玢英花。
此花极尽哀伤，却可凝神静气，用以抵制魅术。”
舞雩神色复杂，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花陌笑道：“姑娘放心，花某对杨公子如何经商并不在意，并非前来找茬，只想问问姑娘知不知道生肖一事？”
舞雩微微抬眼：“你打听生肖做什么？”
花陌喜道：“姑娘知道生肖一事？花某只是因为……一些私事，所以需要找到这些生肖。”
舞雩垂目道：“只听过坊间传闻，并未亲眼见过。”
花陌道：“瞿城中突然出现息鬼，我怀疑是生肖所为。独暗香阁逃离了息鬼魔爪，便想前来看看，果然此处藏龙卧虎，并非一座青楼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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