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吃瓜
刚下课，顾青阳就立刻跟着孟沁到了办公室。
一改课堂上的嚣张恣意，此刻的顾青阳卑微到了极点：“孟妈妈，你听我解释一下，就一分钟。”
李洋和江北陆已经跟了过来，但在门口，江北陆拦住了李洋，示意他噤声。
孟沁也没生气，倒是有些好奇，便饶有兴致地问道：“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生气？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了，我记得上一次看到你这样，还是有人趁你妈不在踢馆的那次，那时候你为了拖延时间，可是差点把命都搭上。”
顾青阳其实根本没想过当时是什么情况，就想着要快点做些什么，“我也不知道，当时看江北陆脸都白了，我一着急，就变成这样了。”
“哦~”孟沁意味深长地投来目光，还想再说些什么，李洋直接冲了进来。
门开了，办公室里的顾青阳，办公室外的江北陆，彼此双双对视，又不约而同地躲开了视线。
这一幕给孟沁尽收眼底，行了，磕到自己家门口来了。孟沁不想以权谋私，把他们都给赶了出去，在外面自由发挥吧。
夹着李洋，顾青阳和江北陆一左一右走着，沉默不语。李洋想再问些什么，可眼下气氛不对，他也讪讪闭了嘴。
到了教室，三人回到自己座位。
刚一沾座，李洋就马不停蹄，迫切地追问：“小羊，你什么情况啊？你和江北陆他怎么突然间……嗯？”
李洋也不知道该称这种情况为什么，一切疑问尽藏于丰富的表情之中。
顾青阳瞥了一眼：“你脸抽了？”
李洋气的不行，小声叫骂：“你和江北陆到底什么情况哦？合着我变旁观了？”
顾青阳也恼，他说不清，明明就是对头，明明处处给自己难堪，为什么看到江北陆那副模样，就是会不爽。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他还挺可怜的。”
李洋思考了一下下，又觉得说不通，反驳道：“你哪看出他可怜的？刚刚讲台上，他那一脸目中无人的态度，就好像是来镇场子的。本来班上气氛挺好，合着他一上去，直接给冷场了。”
顾青阳也愣住了，有些不太确定地问：“有吗？”
“太有了，就他那眼神，加上你突然站起来那架势，搞得我差点以为你要直接到教室那啥了他。”
顾青阳扶额，汗颜着李洋的想象力。
闹归闹，顾青阳也没打算搞出些什么，转眼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
拖拖拉拉终于熬到晚自习结束，这两个人算是最早跑出教室的了。铃一响，腿一迈，门一开，拜拜了您。
路灯下的两人你追我赶，像对顽皮的劣童，奔走相告出整日的趣事。
进门顾青阳就听到老妈的大笑声，堪比狮吼，神似疯狗。他径直往房间挺进，一个毛绒玩具穿过眼前，仅一拳之隔，顾青阳稳稳接住。
顾青阳几乎麻木，没有一丝表情：“不陪练，不打架，不跑腿，今天限号，我不带你，自己上分。”
老妈翘着个二郎腿，还在笑：“过来，我又不和你说这个，真有事找你。”
顾青阳把包往房间一丢，趿拉一声摊在沙发上，嗓音有点沙哑：“不陪聊。”
“尽给贫。”老妈一脚踹了过去，又递了杯水，“今天你什么情况啊？你孟妈妈都把事说给我听了。”
有点甜，掺了点什么东西？
“她怎么说？没说我坏话吧？”
老妈：“哈？说你能有好话吗？”
顾青阳白眼：“要问啥就快问，我还要打游戏。”
老妈瘪嘴，左思右想，突然眼里放光：“喂，你觉得江北陆怎么样，帅不帅？”
“不是，这和今天的事有半毛钱关系吗？你怎么想的？”顾青阳觉得老妈简直了，“你是不是看上人家，要把我和他给换了，经过他家长同意没？拐卖儿童是要蹲牢子的。”
老妈死掐腰上一块肉，顾青阳疼得嗷嗷叫，“帅帅帅！没人比他更帅了！行了吧！快撒手！”
得到满意的答复，老妈心满意足，一脚给顾青阳蹬地上：“行了，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问完想问的就给翻脸不认人，顾青阳对着老妈满脸的嫌弃。桌上玻璃水壶里还泡着些红颗粒，顾青阳感觉不太妙，试探着问：“你刚给我喝的是什么东西？”
老妈顿了一下，突然眉飞色舞：“枸杞泡水，女人喝了美容养颜，男人喝了……”
还故意卖关子，顾青阳着急知道答案：“男人喝了会怎么样？”
“咳嗯。”用手示意他凑近听，在耳边突然大声叫，“补肾益气！”
顾青阳差点就给弄耳鸣了，对这个吃错药的女人一顿喷口水，冲进了屋。
“你这样带头磕自己儿子不太厚道吧？”房间里顾爸的声音传来，“我觉得钢筋都没他直。”
顾妈一口干了这杯枸杞泡水，“怎么滴，我这不是操心他嘛，打游戏那么溜，天天带妹被叫哥哥的，那声音一个比一个酥，我都要按耐不住了，合着他全是给李洋把的妹，我差点就怀疑他是不行。”
这话在理，当初看到顾青阳空荡荡的聊天列表，顾爸顾妈一度难以置信，逼问下才知道加的全是李洋。
这顿骚操作也真是够了，一个祸国殃民的脸却不染红尘。另一个十分想沾染红尘，却凭实力单身，俩人互补也救不了了。
顾爸靠在门边，又问：“他才十七岁，你确定现在操心不会太早？”
顾妈又笑：“不早了，明年就可以开荤了~”
顾爸会心一笑。
对外头自己亲爹亲妈的对话丝毫不知情，顾青阳上了号，那个id叫江冬的大傻逼没上线。顾青阳觉得没劲，无聊的打了两盘，对面太菜，一下子就赢了。
顾青阳更觉没劲，洗澡去了。
身上还氤氲着水汽，额间发梢上水珠滴落，眼睫潮湿，热气捂红了脸颊。顾青阳穿着睡衣，被顾妈丢到了江北陆家门口。他还没反应过来，老妈已经按响了门铃，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了家。
顾青阳：……
顾青阳：？？？
顾青阳：！！！
门开了，对，门开了。顾青阳刚洗完澡穿着睡衣就这样出现在江北陆面前。
江北陆：……
江北陆：？？？
江北陆：！！！
以这种尴尬的方式见面，顾青阳真想找个缝钻进去。
羞红了脸，顾青阳鼓起勇气：“哈哈，好巧啊，你也来散步吗？”
说完顾青阳直接原地去世，这是我说的话吗？这是什么狗屁借口？这是什么狗屁逻辑？杀千刀的老妈！！！
果然勇气不够，顾青阳看着江北陆笑的都快站不稳了，莫名生出前所未有的羞耻感。
“别笑了。”羞耻起来，顾青阳语气都软了下来，撒娇似的。
江北陆正色，轻咳一声：“没，先进来吧。”
这幅模样在外面确实不太合适，顾青阳转头看了看紧闭的家门，老妈估计在猫眼那看戏。给气闷了，顾青阳跟着进去了。
从外面进到空调房里，顾青阳不禁打了个冷颤。
“小羊，先过来，给你吹干头发，不然容易着凉。”
又是叫小羊，顾青阳确实还不太适应，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摸着后颈说道：“不用，我可以自己吹的……”
眼眸里，一个瞬间暗下去的神色，顾青阳觉察，江北陆是不高兴吗？
顾青阳不太确定：“额…要不还是你帮我吧，我有点懒。”
男生头发有点微卷，毛茸茸的，脖颈细长，还泛着点粉，低垂的眼眸把浓密的眼睫看的清清楚楚。顾青阳为什么是校草呢？江北陆大抵是懂了。
除李洋外，从没和其他同性有过太密切的肢体接触，顾青阳很不自在。江北陆指尖每每落在他的头发，擦过他的脖颈，或是勾着他的耳垂，都得让他深呼吸平静好一会儿。
“好了。”
终于结束，顾青阳松了口气。
“那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愉快地准备离开。
江北陆却没打算让他就这么回去了，拉住他的手，说道：“其实是我打算找你，阿姨说你有事要等一会儿，让我先回去，只是没想到你是在洗澡，如果知道，我就干脆明天再找你了。”
哈？这可真是老妈的作风啊，刚洗完澡都得给丢人家门口。
顾青阳咬着牙艰难地吐字：“没-关-系，不-麻-烦。”
这是生气了吗？江北陆看着他气鼓鼓，有些可爱，怎么办？是要哄吗？
“小羊，我的错。”勾住额前一撇呆毛，江北陆低头轻语。
顾青阳突然老妈上身了一样，没头没脑接过话：“错哪了？”
嗯。
嗯？？？
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顾青阳本来还红着的脸又叠了抹红。他慌忙中推开面前的人，留愣住的江北陆自己反思。
刚刚的话怎么听怎么像是情侣质问吧。江北陆脸颊也轻轻泛起一丝红晕。
出了卫生间，江北陆原以为顾青阳会走，谁知道他就静静地呆在空调旁，是因为刚刚的话害羞了吗？
被凉风吹淡，红晕渐消。顾青阳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企图给自己留有一隅之地。风大吹起他的发梢，摇摆在风中，闯进身后少年的眼眸。
“小羊。”
“嗯。”
“可以问问你今天的事吗？”
“你想问什么？”
想问什么吗？想问问你，为什么愿意帮我？还想问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异样？或者是，你会不会也带着和那些人一样的目的呢？
江北陆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臆想症，自己刚搬过来没多久，小羊和自己也还没怎么熟，根本谈不上这些。
“就想知道，你平时也那么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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