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学校（15）
无视掉那个不太对劲的女老师，看着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走上眼前的大讲台，一身西装称的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儒雅的气质。
最起码在外形上这完全是一个让人信赖的好师长的模样。
这就是定下校规的校长了，按理说如果这人真像他表现出来的这样好脾气的话，那些老师就不会连公式化的微笑都维持不下去了。
校长上台的同时站在队伍最前列，无论发生什么都挂着微笑的老师们，收起笑容，整个都处于一种应激状态。
观察到所有学生在校长出场后，不约而同的低下头，好像在闪躲着不愿被校长盯上。
曲祁然为了合群，决定模仿周围同学的样子，同样低下头，仅用余光开始观察四周。
校长并不在意他们这一系列举动，他用欢快的语气说了这次讲话的主题。
“亲爱的老师还有同学们~昨天我发现了有两个不守规矩的小同学~”说到这校长停顿了一下，好奇心让曲祁然不着痕迹的抬了点头。
用一种隐蔽的的目光看到校长停顿的同时挥了挥手，两个捆起来的人被身后的保安推上了大讲台。
校长满意的颔首示意了一下，推人的保安对着校长鞠了一躬，转身快步下台了。
落荒而逃的背影像是背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走慢一步都有被撕碎的危险。
比起这些不正常在明面的同学和老师，曲祁然更忌惮这个唯一一个看起来过于正常的校长。
一群不正常人群里的正常人，这样到底谁才是真正的不正常呢？
他垂头这么想着。
“砰！”一声巨响瞬间收回了他所有的复杂情绪，就看到校长站在那两个人的身后，一手抓着一个头的头发，刚刚的响声是校长猛的把这两人的头往讲台的地上按去引起的。
被校长抓着头发半提着的两个人似乎是因为刚刚的重击而失去了意识，脑袋耷耸着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们的五官因为额头上渗出的血液模糊不清。
校长轻轻的把人从手上扔出去，然后从胸口的口袋里抽出手帕慢条斯理的将每根手指都擦拭干净，然后把脏了的手帕扔到倒在地上的人身上。
明明做了如此残暴的事，这人却依旧一副温文儒雅的模样，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大不了的事，身上的那身宝蓝色西装连半点污渍都没有。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恐怕谁也不会把这个一脸儒雅宽和的人，和刚刚的血腥举动联系在一起。
做完这杀鸡儆猴的这一举动后，校长温吞的说道：“我们学校自创校以来，秉承着勤恳育人的责任，定下了督促全员进步的目标，严格的制定了本校的校纪校规。”
“如此一番苦心，却总有一些不听话的坏学生去辜负它~这两名坏同学被校长我抓了个正着~希望同学们引以为戒~不要像他们一样辜负校长的苦心哦~”
说完这番话的校长，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视线落在曲祁然的身上，偷摸抬眼的他不出意料的和校长来了个眼神交锋。
披着一层温文尔雅皮，眼里却满是警告，似乎他要做的事威胁到了校长的利益。
只不过他一直没被抓到把柄，才让这个人用了这样一招杀鸡儆猴。
看来“小然”背后也有一些秘密，这个秘密让这个学校的顶端人物都不得不忌惮的程度。
偷偷观察的视线被捕捉，他大方的对这个满眼警告的人一笑，不在意的收回视线低下头，思考着还是要找这些像是背景板一样的同学们套套话。
他不知道的是他低下头后，校长因为他那个笑容皱起眉头，脸上那层伪善的神情都维持不下去，眼里更是露出了凶光。
只不过某些限制校长没办法对他出手，只能心带不甘的结束了这次晨讲，然后看着他离开。
顶着那恨不得撕了他的目光，顺着人流朝着教学楼走去，让他觉得有意思的一点就是这些学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帮他挡住了校长那让人打从心底就反感的目光。
这些学生可能不像他们表现出来的那样麻木，他们自身或许认命了，却依然会不着痕迹的保护那些不认命的同学。
彻底察觉不到背后那道无法忽视的目光后，曲祁然低头轻声说了一声：“谢谢。”
周围几个同学因为这句话停顿了一下，接着没有任何回应，继续毫无波澜的朝他们自己的教室走去。
就好像他的道歉是一种自作多情，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帮过他什么一样。
看着没有任何回应的众人，他下定决心他会调查清楚一切真相，让所有人都能得到一个好的结局。
他决定这次先去教室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新的线索，同时他留意到那个盯上他的女老师匆匆从他眼前路过，顺着她离开的方向望去，那似乎是厕所？
这就是他上一次会被抓到的原因吗？
曲祁然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又解释不清楚到底那里不对劲，只能摇摇头把心底那份怪异的感觉放在一边。
进到教室后这些同学也是自己干自己的事，没有任何交流。
想到校规有一条就是禁止交头接耳，他大概能理解眼前的情景了。
他很想找这些同学好好聊一聊，看能不能知道点什么，但这些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拒绝交流的气场，让他不得不妥协。
心底叹了口气，还是找一找他座位上有没有什么遗留线索，这比成功套话更靠谱一点。
无奈的坐回他的座位，刚坐下没多久就看到那个让他在意的女老师从教室靠走廊的窗户路过。
老师身高不算特别高大，透明的玻璃窗只能看到她的上半身，看动作像是手里拖拽着什么，他坐的这个位置不能看清对方到底在做什么。
他的目光可能过于明显，老师停了下来陡然转头，黝黑且空洞的双眼和他对上了！
猝不及防的对视让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女老师什么都没做，只是直勾勾的盯着他，脸上的微笑变得更加狰狞，然后动了动嘴。
看口型是在说：抓、到、你、了！
一瞬间一些不太好的回忆瞬间清晰，窒息感好像有涌上来了。
就在他以为他会被憋死的时候，对方却转头离开，只是转开前那双空洞的眼里还带着遗憾。
女老师转开视线后他终于松了口气，刚刚的窒息也不过是他自身的应激反应，等到他回过神校服都被背上的汗打湿。
强忍着身上黏腻的不适感，让精神集中在找线索上。
把书包从身后抱到身前，之前他就感觉背包重量似乎不对。
打开书包一看，一本薄薄的封面上写着《校规》的书，安静的躺在他的书包里，像是在和他说得到了就是你的了。
看到这本不该出现的东西，他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努力让自己冷静。
深呼一口气，把书包拉链重新拉上，书包先放一边，之前在宿舍他就意外发现桌上刻了字，那教室的桌子是不是也会有什么？
想到这他决定不纠结这个不该存在的东西，是怎么进他书包的。
用手指缓缓在桌面摸索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异常触感。
这次并不算顺利，桌面上来回摸索了几次，什么都没有。
他盯着空无一字的桌面，除了左上角放了一摞书被遮挡的那一个角落，其他位置都没有任何刻字内容。
最终他慢慢的挪开了那一摞书，然后摸索上去，熟悉的凹凸手感告诉他，他找到了。
仔细分辨着其中的一笔一划，好在这次刻的字比较规整，完整的记录了一些东西。
字数不多，大概是说这所学校的学生都是遗弃之子，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被抛弃，这所学校就是为了处理这些碍事且不被需要存在的回收站。
【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被父母视为珍宝，我是个劣质的残次品，我的存在被视为耻辱，终于有了可以处理我这类人的回收站。
没有人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没有人在意一群被遗弃的残次品，没有人相信我们，我们和被丢弃的玩具没有任何区别。
这里不是救赎，废弃的玩具最后只有报废。】
摸索完这个线索，他心里像是堵着一口气，沉闷的喘不过气，抬头又扫视了一圈低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学生们，他感到难过。
这股难过伴随着无法释怀的怒火，所以这些被定义为不完美的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呢？
仅仅只是因为他们不是父母期待的模样吗？比起看不到希望的残次品，再培养一个完美符合期待孩子更加轻而易举。
这些残次品？处理掉就好了。
于是这所学校诞生了！
就如同刻字上说的，这不是学校，这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回收站。
学生被掐断了和外界联系的一切手段，无人在意的他们都是被圈养的玩具，随时都可以找到理由报废。
所以校规从始至终都是针对没有任何选择权的学生，连父母都遗弃了的存在，没有任何人会救他们，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救他们。
即便求救的信号刻满整张桌子，依旧没有人收到。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在桌面上还能留下这些刻字了，在这封闭的校园里，唯一的统治者根本不在意他们做了什么举动。
反正没人能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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