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依萍同款生日礼物
这句话说出来，红泥没笑，绿蚁没笑，怀舟更是没笑。反倒是四皇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六啊小六，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可爱。”
气氛其实是有些尴尬的。
红泥看看几人的站位，放开了搀扶燕安的手。怀舟接替了她的位置，神色依旧温柔，“话太多了，殿下。”
话太多了？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的样子。
上马车的时候，燕安对着梯子犯为难，正思考以什么样的姿势上去会舒服一点，后面的人却嫌她动作慢了。怀舟扶着她的肩膀，穿过燕安的膝弯，将她稳稳抱起来，弯腰进了马车。
虽然只是小小一段距离，燕安仍旧僵硬成了一根甘蔗。视线越过怀舟的肩膀，四皇子从怀里掏出折扇，唰地一下甩开，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贼兮兮的狐狸眼。
看起来非常欠打。
绿蚁提着裙子就要上马车，四皇子揪住她的衣领，“你凑什么热闹？”
绿蚁看了看红泥，道：“我去照顾公主啊。”
“你照顾什么照顾。”四皇子的折扇敲在了她头上，“马车里有人准备得齐全着呢，用不着你！骑马去！”
燕安藏在袖子里的手攥成了拳头，她努力看着别的地方，一个不注意怀舟就凑到她身边，看手势还要掀她的裙子。燕安立刻捂紧了，紧张地小声问：“你做什么？”
天知道她多害怕怀舟说出“爱”这个字。
这简直太惊悚了！
上辈子虽然没什么恋爱经验，可这进度也太快了
事实证明，燕安实在是个爱脑补的姑娘，尤其是她脑洞很大，经常脑补过度。怀舟抬起了手上的药盒，十分坦荡地看着她：“殿下，怀舟只是想看一看你腿上的淤伤。”
“”燕安庆幸没说出什么惹人误会的话，“小伤，我自己来。”
燕安暗暗尴尬地缩在角落里涂药。
怀舟从车壁上叩开一个机关，像是现代的折叠桌子一样，轻轻一拉就伸开了，一直接到另一边的车壁上，很稳。他从马车的什么地方翻出了食盒，掀开盖子的时候，饭菜的香味飘了出来。
燕安一转身，就看到了几盘色香俱全的小菜，有她最喜欢的炙猪肉，没有她不喜欢的芹菜。
她看向怀舟的眼神简直是在看田螺姑娘，田螺姑娘递给她一双筷子，“用膳吧，殿下。”略一犹豫，她就要掀帘子，怀舟按住她的手，知道她在想什么，“二位大人原是宫中女官，晌午一定有人请她们用过午膳了。”
既然如此，燕安也不客气了，她饿了很久，筷子飞速游走，百忙之中还记得接过怀舟倒好的温水灌下去。
吃完饭，怀舟放好食盒，扮起了知心姐姐，轻声问：“殿下今日怎么会被罚跪？”
这事情，不太好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燕安言简意赅，答道：“跟陛下顶了两句嘴。”
原以为怀舟会像大监陈力那样劝慰母女亲和，或是像四皇子那样暗示她避让，再或者像红泥绿蚁那般几分怨怪，谁知怀舟什么都没说。
他跳出了燕安备选的反应，有些逾矩地将手放在了燕安的鬓发上，轻轻抚摸，温柔体贴地让燕安想哭。
“殿下受苦了，腿疼不疼？”
燕安鼻子一酸，忍了忍，别扭地扯出个笑容，道：“不苦，不疼。”
怀舟顺着她的头发又摸了摸，了然地说：“殿下，我收回那句话，其实笑起来并不比哭起来好看很多。你不必强颜欢笑，哭起来的样子也很好看的。”
燕安安静地坐着，强忍着不眨眼，可是眼泪珠子凝聚得太多，已经掉下来了。
在怀舟将手按在她眼睛上的那一刻，眼泪决堤了。
燕安被怀舟揽住肩膀，轻轻搂在了怀里。他拍着她的脊背，顺毛一样，胸腔微微震动，轻声安慰：“不哭了。”
燕安顿时更委屈了。
她哭得很小声，抽泣着揪住怀舟腰间的布料，两只手在他腰后汇合了，越搂越紧。
或许是因为雏鸟情节，怀舟是她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温柔又体贴，说话做事十分合她的心意。但不可否认的是，燕安确确实实，对怀舟产生依赖了。满世界都是苏合香，在她的潜意识里，这已经是一种表示可以放松和安心了的味道。
等到燕安从一把鼻涕一把泪中回神时，她就差没坐在怀舟的腿上了，两人的姿势十分亲密，大热天硬是给燕安搂得汗津津的。
燕安故作镇定地挪开了手，挪开了腿，往远处坐了坐，镇定地道谢。
怀舟却十分坦然，他将燕安肩上的叶子拿下来，又摸出一盒药膏递给她，嘱咐道：“夏衫单薄，殿下的肩上似乎有擦伤，回去记得仔细看看。”
他竟然发现了。
燕安接过，规规矩矩：“好。”
这时，马车外“笃笃”两声，是四皇子那把讨人厌的扇子：“小六，到家了！”
燕安被这声音吓了一条，扬声回道：“你怎么也跟着我回来？”
“今天是你生辰，怎么忘了？四皇兄早前出府，就是给你挑寿礼去了。”
生辰？今天竟然是六公主的生日？
燕安平顺呼吸，掀开帘子率先下去，随口问道：“什么寿礼？”
“这可不能告诉你，等到吃完长寿面你就知道了。”四皇子扇了扇风，眼尖地看到燕安的兔子眼，“咦”了一声：“小六啊，过了今天就十六了，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
燕安脸一黑，瞟了眼从马车上下来的怀舟，非常可惜四皇子此人长了眼却没长眼色，沉声道：“你就不能当作没看见？”为什么非得说出来，没看到她还洗了把脸吗！
四皇子摇头叹息，似乎对她的掩饰非常无奈，道：“你什么样子四皇兄没见过？咱们是一家人，不用顾忌这个。来，皇兄抱抱，别忍着，继续哭吧。”
燕安瞥了眼周围侍从们垂下的脑袋，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都这么大的人了，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这有什么，四皇兄在你小时候，还给你洗过尿布呢！”神特么洗尿布，可真能吹，她在梦里看六公主回忆录的时候可没见这位哥！
“你到底是来庆生的还是来气我的？”燕安忍无可忍地一拳头捶了过去。
她觉得自己脾气真好，换做真正的六公主，怕是早就抽鞭子大义灭亲了！
“当然是来庆生的。”四皇子亲热地捉住她的袖子往府里走，挥挥手不知道从哪招来一群红衣服的人，吩咐道：“吹打起来。”敲锣打鼓吹唢呐的，热热闹闹一大片往公主府里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娶十七房男宠了
怀舟看着他们的背影，无声地扯了扯嘴角，小盘子不在身边，他总是孤身一人。
正这么想着，燕安忽然提着裙子急匆匆地从府里跑出来，丢下四皇子一人在门口叉腰张望。她在怀舟面前停下，平了平呼吸，伸手去捉怀舟的衣袖，像是方才四皇子捉她一样，将怀舟带进了人间温暖之中。
“我们走。”
怀舟再一次被“我们”二字取悦到了。
一路被吹吹打打的乐声迎进府里，半路中不知道是谁扔了把花瓣在她身上，顺道洒了怀舟一头。四皇子不知道从哪里请来这么一群奇葩，吹唢呐吹得喜气洋洋，搞得俩人跟成亲的新人一样，盖上盖头、牵起红绸就更像了。
燕安想让他们停下，可四皇子这个气氛组把现场搞得十分吵闹，纵使燕安咆哮他们也只当她在欢呼，她只好忍着抠墙的冲动尴尬快走。
燕安被气氛组折磨了快十分钟，终于赶到了寿宴现场——柳叶亭。柳叶亭张灯结彩，入眼皆是布绸丝带，和那群气氛组身上的颜色一脉相承，处处红火。
她和怀舟被安排在亭子里的大圆桌边坐下，只听四皇子拍拍手道：“端上来。”
一个眉目温润的男子领着两个小童出现。
两个小童都通身红色，眉间点着朱砂痣，像两个年画娃娃，一个没什么表情，一个神色纠结又为难，看起来要和燕安一起原地抠海景房了。没什么表情的那个是小盘子，纠结的那个是药炉学徒、厨娘儿子小睿大夫是也。
两小童头上都扎着冲天鬏，脚上蹬着红靴子，臂弯里是红绸带。燕安抽了抽嘴角，实在看不懂这身“套个钢圈就能去闹海了”的装扮，是要闹哪样。
四皇子对此解释道：“本皇子听说，要请长得有福气的小孩子扮作仙童，来献长寿面，这样过生辰的人才会福气多多，事事顺遂。”
燕安认出来为首那个神色温润的男子，正是四皇子的soulmate解敏行，更令人惊讶的是，他身上绑着成婚用的大红花球为了满足四皇子的独特审美，牺牲也是够大的。
燕安默默叹气，一言不发任凭四皇子安排，继续抠她的海景房。
小盘子和小睿齐声说着祝寿词，小盘子语速很慢，小睿略毛躁，发现自己说快了就慢一点，又快了就又慢一点，磕磕巴巴地跟上了节奏。
燕安分别揉了揉这俩的冲天鬏，在四皇子的一脸期待中吃下那根面。
有够咸的。
燕安扭曲地吃完那根面条，怀舟体贴地及时递来杯水，她连着喝了两杯，问：“谁下的厨？”
四皇子嘿嘿一笑，折扇指向旁边。解敏行含笑行礼，道：“是我做的，燕安。”
叫她燕安，她明白了。四皇子从血缘上看是她哥，四舍五入敏郎就是她嫂子了。哥哥为她办寿，嫂子亲手做寿面。纵使四皇子有些办事离谱，可在这一刻，燕安的心中满满的都是感动，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燕安郑重地回礼，对俩人道：“谢谢敏郎亲手为我做的长寿面，谢谢皇兄记着我的生辰，还替我在母皇面前求情。”
“我去求情那会儿，母皇早就消气了，不是我的功劳。”四皇子神秘一笑，“至于其他的，你先别急着道谢，我和敏郎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看到了定然会喜极而泣的。”
他拍了拍手，“来人，上寿礼。”
一个大箱子被四个小厮合力抬上来，这场景有点熟悉，燕安想该不会要搞秦至那一套，箱子里装着箱子，最后再整个刻着诅咒的传国玉玺送给她吧？
四皇子完全没有给她准备的机会，箱子一放下，直接让人打开。里面不是箱子，不是玉玺，不是其他的物品，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燕安眼睁睁地看着，里面的人给了她一个依萍同款惊喜。“书桓”他眼下画着金色蝴蝶，一身敦煌飞天神女装扮，满身红色的丝带，正是宫中梨园那位舞蹈家——张玉郎。
忽然有种被捉奸的感觉。
燕安僵着脖子，小心翼翼地看向了身侧的怀舟。后者面上一片沉静，看着箱子里的张玉郎，露出了个莫测的笑容。发觉燕安在看他，侧首绽开一张笑脸，“公主，怎么了？”
燕安战战兢兢摇头。
不怎么，就是觉得你笑得有点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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