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番茄鸡蛋汤（修）
季谨伸手摘掉了全息头盔，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伸手拿起桌上常用的眼药水给自己滴了几滴，他一向来是一个保温杯里泡枸杞的蹦迪男孩。
垂头看了眼左手腕上的电子表，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游戏里的时间与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逝是一样的，他竟然饿着肚子打了这么久的游戏，季谨揉了揉饿得瘪进去的胃，还是决定委屈一下自己，把番茄大餐吃了，他从真皮电竞座椅里站起身，修长高挺的身影一下竟把机房里昏黄的灯光挡去了一半。
“饭饭，把菜热一下。”饭饭是炒饭机的小名，季谨一边转身，一边喊道。
……
刚转身，季谨就顿住了，眼前是一片狼藉，机房的地上洒了一大片汤汤水水，打翻的菜盘碎了一地，红白黄的颜色在地上有疏有密错落有致的铺陈开来，炒饭机饭饭就在汤水边缘一动不动立着，它的底盘下压着盘根错节的电线和网线，那是季谨从来都懒得收拾的地方，饭饭周身闪着噼啪噼啪的电光，它已经宕机了。
季谨：……
职业习惯使他蹲下身摸了摸番茄块和鸡蛋碎，凉的。看来已经宕了有一会儿了。
叹了口气，炒饭机饭饭兼季谨家政机器人已死，季谨无奈地亲手处理完了现场，将饭饭拖到门口走廊，准备明天找个时间带它去修理一下，正好，顺便更新一下系统，明天起他就不用再见到番茄炒蛋了。
处理完饭饭后事，季谨走到厨房自己扒拉了两包泡面，下了两个鸡蛋，想了想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最终他又切了两个西红柿，对付了一顿晚餐。
星期六早晨，在闹铃声响起的第二秒，季谨伴着铃声起床，铺床刷牙洗脸一气呵成，又花了一个多小时健身洗澡。然后他走到楼下亲自冲了杯咖啡，一口气喝完，甩了甩肩膀就走进了机房。
粉色背景如水晕开，季谨从毛坯房的破门走出，来到了市场大街。系统提示音响起，季谨拉开系统面板，“您的好友千年积雪向您发来组队申请。”
“拒绝。”季谨无情拒绝。
对方立马发来语音消息：“为什么拒绝我？”
季谨说：“有事。”依然冷漠无情，他可是个检察官大人，他是来公干的。
那边，千年积雪委屈吧啦地说道：“我想我们家荔枝了，我想见她，想拉个匹配。”
季谨心想：不，他不想见到那个银发兄弟，“你找别人去，我忙着。”
“可好友里只有你上线了。”
季谨说道：“…那你想着吧。”忽然，季谨就想到了千年积雪那一大撩五光十色的召唤书，想着想着，他的语气就温和了一些：“我先去趟赌场，处理完事就找你。”
“嗯嗯。”
季谨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千年积雪蹲在自己面前摇着尾巴的模样。
拉开系统面板里的小地图，季谨找到赌场的位置，顺着地图没多久就找到了地方。
季检察官往人山人海的赌场门口一站，赌场门口一群蓝星小姑娘瞬间沉默了几秒，在那沉默的几秒钟内，季谨被系统一连串不停的提示音震了个头昏眼花，“叮咚，玩家玖月向你发送了好友请求。”
一条没播完，另一条就追来了“叮咚，玩家商恨雪……叮咚，玩家……叮咚，叮咚……”
季谨转头向那群女孩子看去，“玖月”，“商恨雪”……果然都在那儿，一个都没落下。
打量了她们一圈，一个叫做竹叶青的女孩吸引了季谨的注意力，因为她头顶的称号是：《大都首富》。
季谨回过头，拉出系统面板，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好友请求列表了扒拉出了玩家竹叶青，然后果断地点了通过，然后剩下的一键清空。
做完这些，他转头对这位新好友，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桃花眼忽闪了一下，眨出了一个完美的月牙弧。
竹叶青小脸一红。一群女孩子又叽叽喳喳炸开了锅，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季谨撩完小姑娘，大长腿一迈就往人声鼎沸的赌场里走去。
“来来来，开大开小，买定离手了啊！”
“我加一个龙鳞沙发！”
“我加一把橙剑！”
“喂，龙鳞是sss级悬赏boss掉落的材料，都版本末期了，你一把橙剑未免有点太不上档次了吧。”
npc煽风点火的说话声和玩家们哄闹起哄的争吵声此起彼伏。季谨在每个赌桌前都站着听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嗨，朋友。”一只手搭上季谨的右肩，“来都来了，怎么可以只看不玩呢啊啊啊啊啊”
季谨左手如电探出，拍在自己的右肩上一把握住了那只手，沉肩转腰，左手握着那人的手腕反手一掰，千年积雪一句话没说完，话尾就转成了尖叫。
季谨松手，看着千年积雪揉着自己的小臂关节，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委屈。
“赌场你开的？”季谨问。
“不是啊，怎么了吗。”
季谨：“不是你开的你管那么多？”
“这儿真的挺好玩的嘛。”千年积雪继续揉着手臂，委屈吧啦地说，狗狗眼里满是诚恳。
桃花眼微微眯起，季谨低头靠近某狗狗，低声问道：“你知道哪里，可以赌些…刺激的。”说道刺激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刻意低了下去，充满着意味不明的暗示。
千年积雪在季谨投下的气场里，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疑惑地问：“刺激？”
“赌游戏里的东西多没意思啊，要是能赌一些现实里也有的才好玩呢。”季谨说完，直起身，双手环抱在前，懒洋洋地道。
“没听说过。”千年积雪想了想，“这会被管理员封号的吧？”
季谨不太相信地说了句：“是吗。”说完，他转身继续在赌场里四处溜达了起来。
千年积雪一路跟在他身后走着，边走边低头想了一会儿：“好像，还有一个赌场。”
季谨的脚步停住，回头看向千年积雪。
“机工士协会旁边还有一个赌场”千年积雪抬头，继续描述道，“我听人说过，那个赌场只允许橙色级别的玩家进入，还要有入场券。我是紫色级别，去不了，你是白色，就更去不了了。”
季谨：妙啊！“入场券怎么获得？”宋瑶就是橙色级别啊，他负责给宋瑶搞张入场券，接下来的事情让她自己去查，这个案子他是不是就可以杀青了？
“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题不会他可能会被嫌弃，千年积雪的狗狗眼无辜地看着季谨。
季谨：“……”要你何用。
不过这个信息不算没用，至少他知道下一步该做点什么了，在宋瑶那儿总算可以有点交待，想到这儿，季谨的心情又好了起来，“走吧，玩儿一把去。”说着，他伸手在千年积雪的脑袋上拍了拍。
千年积雪十分自然地在他的手掌下蹭了蹭，“好啊，跟我来。”
这次，换成千年积雪在前，季谨跟在他身后，两人拨开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人群，来到了角落一张巨大的赌桌边，季谨一眼就看出了这是dezhoupuke的庄。
桌边围坐着一圈玩家，族群不尽相同，大到泰坦星人，小到只有仓鼠那么大的独眼兽，应有尽有。
玩家们正皱眉看着手里的牌，美艳的荷官是个穿着旗袍的蓝星人，她拿着一根玉质的长杆将桌上的扑克牌一张一张推到玩家面前，见到走来的季谨两人，她开口说道：“本局游戏底牌已发，要参与的玩家请在那边落座，等待下一局游戏。”
说话间，她没拿玉杆的那只纤纤玉手往桌边一指，季谨顺着看过去，巨大的赌桌还剩下一个空位，就在那个泰坦星人的座位边。
他也没有谦让一下的精神，走过去掸了掸衣摆就坐下了。千年积雪走到他身后站定，两人袖手，兴致盎然地围观起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然而，这场战争结束得十分之快，看完牌后，除了大小盲，其余玩家纷纷盖牌，最后又到了小盲，小盲玩家盖牌，游戏结束……美艳的荷官宣布了本轮赢家，拿起手里的玉杆将小盲面前孤零零的一枚金币推到了大盲面前，大盲玩家正是那个泰坦星人，他呆愣了片刻，回过神来，不大高兴地看着面前多出来的一枚金币，他赢了个寂寞。
季谨闭上了自己不知张了多久的嘴巴，心想，这群人的牌是有多差？
第二轮游戏随即开始，无一人退出，季谨加入。因为有新的玩家加入，荷官简要复述了一遍规则，最后，她对着季谨说道：“本桌下注没有筹码，金币交易，小盲注1金币，大盲注2金币，下注没有上限，还有问题吗？”季谨摇了摇头。千年积雪满眼期待地盯着季谨，这位不小心看起来就非常厉害的样子。
这轮，季谨是大盲，泰坦星人是小盲。小盲泰坦星人的面前多出了1个金币，季谨面无表情地看着系统自动在面前摆了两个金币，下注完成。他翻开自己的牌，一张方片j，一张草花3，季谨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荷官，这牌发得真是有够差的。他扣下牌，一手搭在桌边，手指在桌上嗒嗒嗒嗒地敲击着，闲闲地看了一圈桌上的其他人，脸色都不怎么样，当然也有可能是演的。
看牌之后，玩家纷纷押注，轮到小盲泰坦星人的时候，他的面前一共出现了500枚金币。
季谨：“……”不让人玩了是吗。
可是他脸皮薄，实在是喊不出allin。狐疑地打量了一眼泰坦星人，季谨咬咬牙，跟注。千年积雪并不知道季谨兜里只有500金，作为不参与游戏的围观群众他也无法看见牌面内容，但他看着季谨气定神闲地模样，在内心鼓起了掌。季谨回头看了一眼对他满怀期待的千年积雪，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和他借钱，在这个狗面前，他有偶像包袱。
季谨拉出了系统，开启意识交流功能，向好友竹叶青发了个私信：“在吗”
对方秒回：“嗯~”
“江湖救急。”
“……借钱？”
季谨：这人真上道，“很多人问你借钱？”
“是啊，你要多少？”
季谨心想一会儿就拉宋瑶上线，问她报销，一边发消息：“你能借多少。今天晚上之前一定能还你。”消息刚刚发过去，系统提示音就发来了：“叮咚，您的好友竹叶青赠送您的10000金币已入账。”
竹叶青同时发来消息：“不用还了。”
意识到自己真的傍了个大款的季谨：“这不太好吧…”
竹叶青：“拿着花，不够找我。”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被包了的季检察官看着金币栏里多出来的巨款，一时间有些飘飘然。
美艳的荷官等大家都确认开牌之后，拿着玉杆将河里的牌一一翻开，一张红桃a，一张黑桃a，一张草花a……
“耶！！！”旁边的座位上爆发出一声大吼，季谨差点被震聋，他看向那位狂喜的小盲注泰坦星人，见他一边双手拍着桌子，一边兴奋地狂喊，季谨挠了挠耳朵，拳头有点痒。
依然是他小盲注先押：“10000！”
季谨震惊了，这个泰坦真的没有外挂吗？为什么他可以看见自己兜里有多少钱？！他拉出系统，在脑子里对着系统大喊：“举报举报！举报这个小盲注，玩家巨猿的爱！”
系统：“举报内容？”
“他有外挂！”
系统的沙漏出现，转了一下，回复季谨：“举报玩家巨猿的爱使用游戏不允许的第三方软件，举报已处理，处理结果：举报无效。”
季谨：“……”他不确定之后的玩家会不会加注，而他已经不好意思再问人借钱了，撇了撇嘴，无奈地盖了牌。剩下的玩家可就比季谨纠结多了，他们有这个钱，但是跟不跟是个问题，这是一个非常依靠演技的游戏，他们对巨猿的爱并不了解，输了几场下来，更不了解了。
有人盖了牌，有人不信邪地跟了注。美女荷官请跟注的玩家一次揭牌，季谨直起身朝其他人的手牌看了过去。一共有四个人跟了注，前三个人手里拿的都是一对，和河里的三条a凑了三个fullhouse。那个拿着一对k的已经有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接着就轮到了巨猿的爱开牌，只见那双蒲扇一样的大手在众人面前摊开，手心里躺着一张方片j，还有一张，是那张河里正缺的，方片a。
气氛一度有些凝重。“恭喜玩家巨猿的爱赢得本轮注金。”美女荷官双手执玉杆，将桌上的金币全部拨到了泰坦人面前。那泰坦星人喜滋滋地将赢来的一大波金币呼啦啦一扫而空。
“哥，我来试试吧。”千年积雪虽然看不见牌面，但是场上人的表情和赌金他还是看得到的，见季谨输的属实有点惨，他低头凑到季谨耳边，用商量的语气和他说道，“下一轮你这个位置是小盲，万一运气不好，还得继续赔。”
季谨回头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他确实是没什么输得起的本金，决定今天还是不丢人了，于是他从善如流地点了点头道：“行吧。我今天可能确实是运气不太好。”说罢，他利落地起身让座。
千年积雪一步走上前，轻轻坐下，他刚一落座，季谨就看见桌上的玩家纷纷有些犹豫摇摆，巨猿的爱看了一眼千年积雪，大手一挥道：“哈哈！他们怕你，我可不怕你！”被他一激，那些犹豫的玩家又钉在了椅子上。
新一轮游戏开始，小盲千年积雪开始下注，他的面前转瞬出现了1金，下一位大盲2金。
美女荷官开始发牌，季谨看不见牌面，却看见泰坦星人第一次露出了一点略微为难的表情，接着，满桌的玩家都面露难色，然而看牌之后玩家们纷纷跟注，一圈转下来，竟然加注到了5000金，“真能演啊”季谨心想。
转到泰坦这里，泰坦看了眼千年积雪的表情，加注到6000，千年积雪淡定点点头，面前的1金增加到了6000金，右手边的大盲叹了口气，盖牌放弃。
荷官开始翻开河里的牌，一张，两张，三张。
季谨看见满桌的客人都深吸了一口气，第二轮加注开始，千年积雪面前多出了500，接下来的玩家，或盖牌，或跟注，或加注，一圈很快又转到了巨猿的爱，他想了想，大手一挥，又加了10000金。
“雪啊，咱盖了吧，不丢人。”季谨伸手拍了拍积雪的脑袋，安慰道。
千年积雪回头，对季谨露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然后扭回去跟注。其余玩家也纷纷跟注，这一轮，似乎人人都对自己的底牌十分自信。
“开牌吧。”美女荷官拿起她那根玉杆对着场上的玩家点头笑道。
玩家一一摊牌，大家纷纷直起身凑上前来，当看见千年积雪的底牌之后，季谨看见，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有一种叫作极度嫉妒的情感，一个个纷纷摔手喊道：“不玩了不玩了，跟他玩有什么意思！”
“恭喜玩家千年积雪赢得本轮注金。”荷官微笑着对千年积雪说完，长杆就将桌面上的金币全部哗啦啦拨了过来。
本轮过后，玩家纷纷摇头叹气着下桌，就连那泰坦也悲愤交加地看着千年积雪，跺了跺脚走了。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季谨看着笑吟吟的千年积雪问道：“你什么牌？”
千年积雪说：“嘿嘿，皇家同花顺。黑桃。”他虽然在笑，但是只是笑而已，这开心程度和牌面并不符合。
季谨蹙眉，看着千年积雪脑袋上顶着的称号《福星高照》若有所思，他本来以为桌上其他玩家认识千年积雪这个名字，现在看来，或许认识的是这个称号，他问某个踩了狗屎运的狗狗：“你这个称号，是不是有运气加成？”
“是呀。”
“这个称号怎么获得？”
千年积雪眨巴了一下眼睛，理所当然地回答：“很简单呀，十赌九胜。赌满一千场就可以获得了。”
“？？？”这叫很简单？
季谨不由得觉得自己的运气还是很好的，毕竟福星高照是他的朋友，也算是他的运气，“走，再去玩两把。”
没想到，千年积雪却瘪了瘪嘴，委屈地说道：“称号是系统强制给加的，自从我换了这个称号以后，就没有人和我赌了……还不如那些平庸之辈呢，一个称号也没有，想干啥干啥。”
“不提这伤心事了，陪我去匹配小队任务呗？”千年积雪的委屈转瞬即逝，一想到他的荔枝小姐姐，开心溢于言表。
“您的好友千年积雪向您发起组队申请。”系统音在季谨耳边响起。
季谨在千年积雪狗狗眼的注视下，拉出系统面板，手指在拒绝按钮上犹豫了很久，半透明的控制面板后面，是千年积雪和他头顶上的称号《福星高照》。季谨咬咬牙，终是选了接受。
“队长千年积雪提交4人小队匹配请求……”系统的声音响起，季谨在千年积雪愉快的口哨声中，默默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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