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312号星球
虽然对尼比鲁星人抱有真心的感谢，也能感受到女娲和伏羲没有说出来的挽留，但是季谨三人还是极其不愿意在尼比鲁久待，时间实在是太宝贵了。虽然人人都想获得更长久的寿命，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沧海桑田的变迁和故人不在的寂寞。更何况现在科技发达医疗水平高，就算是普通人平均寿命都能达到250岁，有钱人还能使用生物技术替换身体零部件，此举更是将寿命的上限延长了下去。如季谨这种矿二代，如今年富力强不需要换身体，但是他的父母早就为一家三口都购置了瑞华生物科技公司的全套服务。而如宋瑶这样的平民女孩，就得靠着自己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才能争取到换身体的资本。
去往云带星系312号星球的虫洞已经搭建好，三人驾驶着尼比鲁人制作的山丘小飞船，带上燃料耗尽的3s飞行器，找了一条最近的路线，直往目的地而去。一路上畅通无阻再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四天后，小山丘载着三个人终于来到了312号星球附近。路上途径一个联盟空间站时，他们为3s飞行器做了修理补上了燃料。在那里，他们收到了联盟发来的关于312号星球上碳基生物的简单报告：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成年身高11米至15米，皮肤较硬，肤色偏蓝。临时命名：小龙人。
312号星球从天空看去是一颗五彩斑斓的星球，大面积的深蓝色向过往的太空旅人展示着自己的生命可能，穿插在蓝色之中的是大片的粉色，绿色，棕色和白色。
“我们的任务主要有两个：地质勘测，教化文明。”宋瑶说道，“我负责地质勘测，你们负责文明。”
“为什么？你是女人你心细，你负责文明！”季谨不满，他看向没有发表意见的商队长，试图得到他的支持。
商队长却让季谨非常失望：“你定就好。”他温柔地对宋瑶说。
季谨：……据他所知联盟里蓝星的主理人之一就姓商，宋瑶这小娘皮可真厉害啊，啧啧啧，一个向晴天一个商友容，他等着将来看戏。
宋瑶得意地看了一眼季谨，转过头看着312号，没有再说什么。
小山丘飞船无声地绕到312号阴影面，在联盟给出的小龙人坐标附近找了一处山峦叠起的隐蔽处悄悄地降落，伪装按钮被商友容摁下，飞船根据附近的地貌略作调整，将自己伪装成了一座小山丘。
“312号星球每20小时自转一圈，现在是晚上看不清，天亮之后我们分头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原始部落。”宋瑶吩咐道，“现在我们都休息一下吧。”
季谨没说什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闭眼睡觉。一天只有20个小时，他们停在了星球中腹的阴影边缘，大概能睡上10个小时。
第二天，天光将亮，三人齐刷刷起来走到餐厅吃了个简单的早餐。宋瑶给大家分配任务：“季谨今天你往南，商队往北，我往东，正午时间我们都往回走，天黑之前在这里汇合，大家汇报一下今天的所见。”
商友容点头同意，他摘下自己的电子表说道，“在飞船外面都不能使用科技产品，大家各自保重，看着点日头。”
季谨慢悠悠脱下电子表，他瞟了眼另外两个人，喝掉最后一口奶粉冲泡的牛奶，砸吧了一下嘴说道：“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宋瑶和商友容疑惑地看向他。
季谨：“不能穿衣服啊。”
……一片该死的沉默。
最后，宋瑶说话了：“你们等我一下。”她说完就起身来到控制中心看了看飞船周围的监控摄像头，然后按下了开门键。
一声滴答之后，舱门微微动了一下，一道细细的缝出现，露出了外面的阳光。宋瑶走过去，轻轻将那道缝拉宽了一些，然后她从门缝钻出去，回手合上门。
大约五分钟之后，季谨正看着飞船里唯一的机器人将餐厅收拾干净，宋瑶从舱门挤了回来，她的手里多了几片宽大的树叶和长长的草叶根茎。然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那几片树叶草茎已经被她变成了两件十分简陋的比基尼短裤，和她自己身上那套颇为精致的抹胸披肩密实草裙。
季谨满头黑线地接过宋瑶递来的短裤回屋换上，那真的是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面前一片大大的树叶像个围裙一样直垂到膝盖，腰间两根草茎简单地围了个腰带，没了……
季谨和商友容都面色不大好看地跟在宋瑶身后走出了飞船，他们并肩走着，谁也不愿意走在前面。直到宋瑶向东而去，两人才默契地一同转身，一个向南一个向北，背对背而去。
季谨一边走，一边随手摘下一些完整漂亮的树叶，为自己的身上添砖加瓦。一路向南，路上除了花草树木，没有其它动物的踪迹，就连蚊虫都不曾看见。
难道……季谨面色凝重地想到了什么，这些草木有剧毒？他连忙回头往飞船跑，跑到飞船舱门边，在舱门口扫了一下脸，舱门滴答一声弹出，一道隙缝出现，季谨迅速拉开舱门爬了进去。
他连忙脱下身上的树叶，将草叶交给机器人让它带去实验室化验，然后自己躺进了医疗舱。
“季谨，蓝星人，身高190……”医疗舱内蓝光骤亮，一道女声播报了一遍季谨的基本信息后，与上次不同的信息出现了，“检测到过敏反应，检测到未知过敏源……进行脱敏治疗。”
季谨睁着眼睛等待，两三分钟后，医疗舱内的声音说道：“脱敏失败，请输入过敏源成分。”季谨叹了口气，对此结果并不意外，他答道：“请联系本船化验室获得过敏源成分。”
机器人正在化验室中做着成分分析，医疗舱通过舱内网络与它取得了联系，同步了分析报告。在医疗舱和机器人的电波交流间，它们很快分析出了草叶内的致毒成分和脱敏方法。这是一种只会对碳基生物造成伤害的新型有机物，它会从皮肤侵入身体组织，一开始只是皮肤过敏，接触久了会造成肌肉溶解。机器人继续在实验室完成分析报告，医疗舱配出了一支新的药剂，快速为季谨完成了治疗。
这个过程总共不过十分钟，季谨从医疗舱爬出来后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在确定这附近是不会有原始部落的情况下，季谨向天空发了一枚信号弹。
五分钟后，宋瑶从舱门钻入，她二话不说脱下了草叶钻进了医疗舱。季谨自觉地第一时间就转过了身。从他们出发到季谨发射信号弹一共过了十多分钟，而宋瑶却在信号弹发射五分钟后就回到了飞船，可见她当时也已发现异常正在往回赶的途中了。
医疗舱有了治疗季谨的经验，很快就为宋瑶完成了脱敏治疗。宋瑶爬出医疗舱回到自己的房间穿回衣服后，走到了中控室。两人在中控室等了一会儿，商友容才从舱门进来，他还带着一脸的疑惑。
宋瑶叹了口气，将草叶有毒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商友容听了，干脆利落地乖乖躺进了医疗舱。
等商友容换好衣服后，三人重新聚在了一起，一时之间，都有些尴尬，毕竟这么低级的错误也不是人人都会犯的。季谨在和自己的不谨慎生着气，宋瑶对自己一大早薅叶子的行为感到很丢人，商友容反倒是最自然的，他丝毫不觉得作为队长最后一个才回来有什么尴尬，他完全只是因为另外两个人的沉默而沉默。
“唉……”季谨打破沉默，“我们今天晚上换个位置吧，这附近应该都是这些有毒植物。”
宋瑶没有说话，商友容接话道：“好，一会儿我们取点土壤带走，今天晚上升到低空，测算一下这片植物的面积。宋瑶，你说过要负责地质勘测，这活儿你来？”
宋瑶这才动了动，低低地嗯了一下。
“不要自责了。”季谨很了解宋瑶的心理，他开口安慰道，“是人都会犯错，下次注意就行，再说有我呢，你犯错我给你兜着。”
宋瑶听了并没有被安慰到，她更生气了，白了一眼季谨，用眼神表达了自己的不爽：给你厉害的。
小会结束，宋瑶和商友容又出了飞船采集了一些完整的植株和土壤准备带回联盟。季谨在自己的房间里看了会儿电视。直到夜幕降临，三人简单吃了泡面，商友容驾驶着飞船缓缓升空。
小山丘像一个空中浮岛一般，在空中飘行。若是有土著看见了，一定会被他们画下留在石洞壁画里，在这颗星球将来的岁月中渐渐成为一个口口相传的故事。
不过季谨他们确认，这附近没有土著。过于先进的文明不能让他们提前了解，文明的进程可以被友善地推进却不可拔苗助长。否则当地的土著只能在茫茫宇宙里成为其他文明的附属品劳动力，难以获得真正属于自己的灿烂文明。反面教材就是被泰坦星人强势带入联盟的沧江人了，沧江星没有历史没有文化，大部分人干的都是最底层的苦力。
宋瑶站在中控台，仔细地看着对地扫描镜传回的图片和三维数据，季谨坐在一边的餐厅里悠闲地玩着平板，商友容在实验室里和机器人一起做着报告。
忽然，宋瑶大声对两人道：“我们已经飞出那片植物区了！”
季谨和商友容纷纷赶到宋瑶身边，宋瑶已经在挑选降落点了，“附近可能有原始部落，我刚刚看见了河流。”宋瑶说道。
为了避免空中的飞船被土著看见，他们在毒植物区边缘找了一个小丘陵地带慢慢下降。飞船稳稳落地，操作的人水平极高，没有一点撞击感。
季谨夸了一下商友容的驾驶技术，笑嘻嘻地站在一边。
商友容难得羞涩了一下，“还好还好。趁着现在天黑，我们出去看看有没有可以用的叶子吧？”
确认了一下周围没有动物活动迹象，宋瑶和季谨都点头同意。三人爬出飞船之后，摸黑在飞船周围的灌木丛间走了一圈，每人都摘了不少树叶带回了飞船。
这次三人将带回的树叶交给机器人检查了一下成分，确定没有安全隐患，才各自挑选了一些带回自己的房间。
一夜无话，季谨憋着一口气非要给自己做一套完美的树叶装备，为此，他还作弊用了强力胶水。他先将每一片树叶表面都用蜡涂上封了起来，然后选了几十张大小一致巴掌大的树叶层层叠叠地粘在一起做了一件防雨披风。然后他用细细长长的草茎编篮子一般给自己编了一件露脐背心，最后用几片大叶片交错着粘出一条过膝的裙子。折腾了一夜，他终于心满意足地在天亮之前眯了一小会儿。
翌日，三人穿着各自的草裙在餐厅会面，宋瑶的手艺比昨日更精进了一些，但她的衣服繁复程度还是不如心机的季谨。商友容用所有的树叶给他自己做了一条严密厚实的半裙。三人相互违心地夸赞了一下，匆忙吃了早餐分配起了任务。
这次，小山丘飞船东面靠着毒植物区，北边被河流阻拦，三人决定共同沿着河流向西走。吸取了昨天的教训，他们走到河流边的第一件事，就是决定由季谨跑腿，取水回飞船分析水质。
“水中含有低沸点有毒物质，烧开以后可以喝。”机器人拿着报告对季谨说道。
“有没有什么便携式的分析仪？”季谨在实验室里问机器人，“我们总不能看见什么都拿回来检测吧？”
机器人停下手里的活，安静了一会儿，回答道：“我可以做一个，但是使用次数也有限。”
“可以。”季谨说道，“只需要检测水质能不能饮用，植物能不能食用。”
机器人的身影在实验室里忙碌了一会儿，拼拼凑凑做出了一个矿泉水瓶大小的检测仪，检测仪外表是光滑的玻璃材质，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各种颜色的试剂和细小的导管。机器人将检测仪递给季谨，没有感情地声音陈述着检测仪的功能：“从瓶口挤入液态样本，样本的检测数据会发回给我，我会把样本内的有害成分以文字的形式通过这个小投影仪投影在瓶身上，你可以随时看见里面的试剂有没有用完，用完之前回来找我换。”
季谨看着手里精致的玻璃瓶，对机器人点了点头。本着不让土著看见高科技产品的原则，他将检测仪塞进了自己的草叶背心里，紧紧贴着他的腹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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