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战场如秀场
对于苏魄来说，世界上从没有什么人事能入得了眼，能挡得住他前行的脚步，也没有什么风景值得留恋。季谨真的就是一个意外，原本，这个意外如果听话他可以带着他一起向前，但如果不听话…捏死他苏魄也不会眨一下眼。然而，质的转变就在苏魄黑进尼比鲁的那天，伏羲的话让他不得不考虑起季谨的重要性来。
“我知道如今的联盟内部腐败肮脏，可世人皆不能容忍的，不是恶劣的环境，而是未知。更何况你是一个没有弱点的未知数。”苏魄回想起伏羲的话，跳进飞船的那一瞬间，抬头看了一眼3s飞行器里的季谨，看来，他需要一个用以示人的弱点。
苏魄沿着爬梯进入飞船里，眼前的一切一片狼藉正如他所料，几个沧江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飞船内的仪器仪表显示一切正常，就连机器人也自顾自的运作着，对原先的主人们视若不见。有几个沧江人已经昏迷了过去。沧江人虽说是铁基生物，手长脚长，皮肤坚硬四指孔武有力，但依然有着碳水化合物形成的柔软的结缔组织，苏魄把飞船转得和陀螺一样，这些外表坚硬的沧江人难逃厄运，一个个哀嚎着被砸断了手脚。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飞船就是当时躲在尼比鲁附近阻拦季谨的那艘。这是季谨的3s飞行器和这架飞船的第二次交锋，因为这次有他苏魄，所以场面调了个个儿。
苏魄勾起唇角，散步一般在飞船里闲逛参观了起来，踩着一双小牛皮鞋，一步一步，步履清闲，“嗒嗒”叩击地板的声音回响在舱内，落在还有意识的几个沧江人耳里却如同凌迟一般，好像在给他们倒数着时间。
“你……究竟是什么人。”一个沧江人斜靠在餐桌边咬牙问道，他运气好，刚刚飞船失控高速旋转的时候他正好在餐桌边，将自己死死卡在桌椅间才苟活了下来。
“哎哟。”苏魄正在中控台上翻看着行驶记录，并没有看向他，但话是对他说的，“你们没有事先得到消息吗？关于这次教化任务专员的身份？”
那人咬了咬牙，捡了对方显然已经知道的消息答道：“我们只知道最开始的三个人。”
“怎么知道的？”苏魄靠在中控台边，斜眼看着他，忽然想到什么，耸了耸肩道：“算了，你爱说不说，我迟早会知道的。”
“……”沧江人忍着痛，不敢多说话暴露信息，那铁锈色的肤色因为忍耐着剧痛而红得发黑。
苏魄对此视而不见，他自顾自说着：“真是没想到，沧江人挺会藏拙啊。隐形漆，联盟都稀缺的物资呢。”
“瑞华科技，和你们什么关系？”苏魄这一会儿已经将飞船里的通讯资料全部翻了个遍，其实早就顺藤摸瓜找出了加密的上家信息。他满意地看见了那个沧江人阒然色变的表情，便不再有耐心等待回答，实际上他也并不稀罕对方的回答，似乎只是为了通过他的表情确认答案才有此一问。
沧江人从头到尾什么有用的话也没说过，苏魄却已经满意地单方面结束了拷问。至此，苏魄再无所求，他往操作系统里噼里啪啦一顿输入了几条命令行，然后在中央操作台连点了几个按钮，起身离开，原路返回。
季谨没想到苏魄这么快就爬出来了，站在飞船顶部和自己招着手。但他讶异归讶异，手里动作没有影响，他怕后有追兵，接上苏魄之后一个甩尾就离开了飞船上方。
苏魄悠闲地掸了掸衣摆，穿过机舱回到了驾驶室，季谨见他走来，不自觉地让开了座位，坐回副驾才想起来，他为什么要让位？
苏魄在主驾坐下，坐下以后就露出一副友好的表情对季谨汇报自己的战果：“你看那飞船眼熟不？我替你报仇了。”
“怪不得。”季谨看着前方正在往太空升去的沧江人飞船，疑惑地问，“你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苏魄冷笑：“可能吗，他们的飞船连虫洞都到不了就会启动自毁程序。”
“那证人呢？他们背后的人是谁？你光灭口有什么用？”季谨不解，“我是一个检察官！我要证据才能申诉的！”
“证据在这儿呢。”苏魄示意季谨别急，他拿起留在座椅边的透明平板，刷了一下脸开机，点开蓝银色图案的app，软件打开后界面极其复杂扭曲，看得季谨露出了一个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苏魄打开了正在下载的文件，指给季谨看：“这个就是他们所有的通讯往来，当然还有生物信息。”
季谨：“你真了不起……这是什么逆天的app？”
苏魄神秘一笑：“你猜。”
……我不猜。
“你自己做的？”季谨最终憋不住还是问出口。
苏魄但笑不语，默认了。
两人回到飞船正好碰上了宋瑶，季谨将人贩子的事情和宋瑶简单叙述了一遍，宋瑶没什么表示，只让他自己看着办。
312的教化任务结束之后，在苏魄的一路绿灯保驾护航之下，季谨顺利地将瑞华科技几个参与买卖的高层一网打尽，这是后话。
这一天，季谨还有一件事需要和宋瑶提前知会，他将宋瑶堵在餐厅里。
“你干嘛。”宋瑶抱紧自己，警惕地看着面前过分靠近的青年。
“那什么，你大师姐过两天要来这附近。”季谨有些不自在地道，“放我两天假？”
“我大师姐？你妈？”宋瑶冷肃着脸站直身体，她的导师生前是蓝星大法官，历舒扬是她导师的首徒，而她则是关门弟子，这一对大师姐和小师妹从没见过面，但彼此知晓。当年历舒扬离开蓝星，委托大法官看顾季谨的安全，后来她拜师，自然而然就认识了季谨，大法官操着一口意大利口音的联盟官话，季谨对番茄口味的执着正是来自于他。
“我一不是任务队长，二不是任务主管，你跟我请假干嘛。”宋瑶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正色道，“那我还想请假呢。”
“你请假干嘛。”季谨皱眉，“我爸妈的行踪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不是怀疑商队和小千，但我不得不谨慎，我只能跟你说，你最靠谱，你得帮我瞒一下。”
“商队反正都听你的，到时候你随便给我安排一个任务掩饰一下就行了。”季谨拍拍宋瑶道，“多简单的事，你苦大仇深地干嘛呢。”
“别人都好说，苏魄怎么瞒？”宋瑶皱着鼻子问。
季谨不太好意思地垂头支吾了一下，道：“那什么，他和我一起去的。”
宋瑶：“行，当我没说。”
“不是，他只是送我去。”季谨无力地解释，“作为任务主管就近监督我。”
宋瑶无语走出餐厅，她看起来像傻子吗？
……
当晚，宋瑶就给季谨安排好了接下来几天的任务：与苏主管一起继续探索粉色森林。
苏主管当场表示荣幸之至，商友容没意见，千机还没回来，季谨‘勉为其难’地同意了。第二天一早他就公器私用，开着3s离开了312号。当然，还带上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苏主管给自己保驾护航。
保镖苏魄依然坐在主驾，看着他的平板。季谨静静看着窗外日升月落星辰变换。两人一开始没有什么沟通，直到离开了312的引力范围向云带星系唯一一个虫洞出发时，苏魄才问了一句：“去哪儿？”
“我不知道，他们还没联系我。”季谨看着远处慢慢说道：“我只是先确认一下这附近的安全情况。”
“云带星系虽然刚刚被发现，各种基建设施都不全。但这附近并不平静。”苏魄对季谨说着自己的判断，“我大意了，本以为附近检测不到其它飞船的雷达信号就是安全的，但是飞船不仅可以视觉上隐形还可以雷达红外线隐形，就像昨天那群人贩子一样。”
季谨点头。
“所以我昨天晚上尝试检测了一下通讯信号。”苏魄道，季谨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苏魄继续说，“共发现了分别来自不同势力的3艘飞船母舰和27架飞行器的无线电信号。它们都在云带星系里到处晃悠，寻找和抢夺未开采的新资源。”
季谨继续瞪大眼睛看着苏魄的侧脸，检测通讯信号？这挂b到底是哪个单位的？
苏魄目光泛着冷，语气淡淡地道：“所有在云带星系发生的意外都可以归咎于基础设施差通讯信号不佳，这三方势力，最近已经火并了不下十次了。伯父伯母若是真来了，恐怕……”他没有说完的话，季谨已经懂了。
但没等季谨做出反应，苏魄又接着说道：“当然，你不用担心，昨天早上你和他们视频的时候我就追踪了他们的位置，昨晚确定这附近不安全之后我就给他们发了信息。”
“你已经通知他们不要来了。”季谨道，“为什么不早说？那我们今天还出来干什么？”
“等一下！”季谨忽然想到了昨天和苏魄的对话，才知道苏魄那一连串的威逼利诱组合拳其实还没有使完，他还有后招等着自己。季谨崇拜地眼神转而变成了厌恶，“你昨天早上追踪他们是不是想用他们威胁我？”
“是。”苏魄大方承认，看着季谨不可置信的样子，不由一愣，反问，“你那什么眼神，难道我不是这样的人？”苏魄斜眼看着季谨，不明白季谨的怒气从何而来。
季谨经他一提，自觉好像确实是没什么生气的必要，他们俩说到底也没什么关系，如果非要扯上关系，最多也就是暧昧的关系。生气说明在乎，苏魄有什么好在乎的？这人刚认识没多久就拿父母威胁过自己，这一路走来他怎么就能假装看不出苏魄复杂的来历？自己的小命还捏在人家手里，现在又和他绑死在一条船上，他为什么会对苏魄的人品抱有幻想？
季谨不禁打了个激灵，没想到啊没想到，有一天斯德哥尔摩竟是我自己！
见季谨收敛情绪转头不再看自己，苏魄给了他一颗甜枣：“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我实打实的又没干过什么坏事。是你总把我往坏了想，解释也没有用。”
“知道你们很久没见了，今天这不是帮你和他们见一面吗。”苏魄继续哄，“没有我，你自己办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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