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反扑？
户部尚书一直是个中立人士，从不参与储位的竞争，但这次他带领户部一夜之间搜罗出一大堆证据，要说背后没有推手是不可能的。
宋瑶猜测，这是五皇子和六皇子的反扑。但五皇子和六皇子是什么时候和户部尚书搞到一起去的？宋瑶问了一圈，身边没有人知道。
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苏魄只好将镇北侯停职，宋瑶的立储诏书自然不了了之。这一招倒是让东柳将军变得干劲十足，整个人虽然笼罩着一层阴郁，但至少精气神回来了。
“竟是小看他们了！”宋瑶在开组会的时候说，她没有咬牙切齿地愤怒，只是平静的陈述着。
“笔迹什么都好说，他们怎么拿到你的私印的？”季谨想了想整件事情，问，“这件事情绝不是一晚上就能捏造的，这是别人早就准备好给你的坑，可是为什么要在昨日朝堂之上拿出来？”
千机忽然说：“那个……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季谨看向他：“你说。”
千机犹犹豫豫开口：“这样说可能有些奇怪，但我有一种感觉，这件事情……可能和皇后娘娘有关。”
众人犀利的眼神全部投到他身上。宋瑶皱了皱眉，对他道：“你和皇后在一起时间最久，你有所怀疑就放心说。”
“好。”千机一点一点将自己的观察娓娓道来，“第一：皇后娘娘有一手与七皇子极其相似的字，要是稍微改一改发力姿势，要模仿七皇子的字迹很容易。第二：七皇子的私印经常遗落在翊坤宫，我帮你带过好几次，你应该记得。”千机看着宋瑶说。
宋瑶忽然灵光一现般：“是的，我还奇怪呢，怎么我的私印老是掉在翊坤宫。现在想来，她总是有意无意观察我挂在腰间的穗子，还经常亲自动手给我换玉印上的绦子。”
千机点了点头，凝重地说出第三点：“第三，皇后娘娘经常屏退所有人，独自前往御花园。”
季谨猜测道：“你是想说，她很有可能经常独自会见什么人？”
“嗯。”千机点头，“还有第四点……你们记得吗，长公主，七皇子和我，我们三个已经死了。”
……众人陷入了沉思，千机的每一点都说在了点子上，可是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点没有出现，那就是动机，长公主和七皇子是皇后的亲生儿女。在他们所有人的记忆里，这点毋庸置疑。但事已至此，这点就必须拿出来说说了。
宋瑶对千机道：“你的记忆里，我和长公主确实是皇后亲生的吗？没有被人掉包过之类的？”
千机认真思索了一遍容嬷嬷的记忆，表情不太好看地说道：“还真的是亲生的，当时容嬷嬷还很年轻，生产前到产后调养一应都是她经手的。”
苏魄出声道：“这点不该有错，他们的蝶翼颜色和纹路都与皇后极相似。千机，我问你，前天皇后有没有独自一人行动？”
千机忽然一怔，瞪圆眼睛道：“有，有……我想起来了，前天我回去和皇后娘娘说，我听小安公公说皇上要立七皇子为储了。皇后听了以后完全没有欣喜的反应，之后她就独自一人离开了翊坤宫。半个时辰之后才回。”
皇后对于自己亲生的儿子即将获得储君之位不但不感到欣喜自豪，竟然还出手阻挠。
“究竟是为什么。”宋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虎毒不食子，这个皇后怎么老拿亲生孩子开刀。
“我还想起一件事。”季谨忽然道，“皇后娘娘体质特殊，一点点迷香就能奏效。那么，她吸入了多少青麟髓？青麟髓对她的影响岂不是远远高于常人？”
小安说话了：“隆庆帝虽然从未赏赐皇后青麟髓，但是，皇后并不算失宠，反而很得隆庆帝尊敬，她其实才是整个大彦王朝伴驾最多的人！”
宋瑶有些不敢置信地自言自语道：“难道她才是受青麟髓影响最深的人？那么她现在究竟想要什么呢？”
千机对于皇后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他每天都和皇后相处，或许早就有所察觉，众人对千机提出的想法心里都已经相信了七八分，虽然每一点都没有实在的证据，但有心挖掘总能找到。
苏魄说道：“虽然不知道她究竟想干什么，但或许我们应该在她身上多下些功夫了。”
“千机。”苏魄吩咐，“你这两天跟紧一点，有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
“嗯！”千机答应。
季谨看了看宋瑶，又看了看苏魄，问：“东柳将军和宋瑶的这个案子，我能帮点什么忙吗？”
苏魄放低了声音对他道：“你这个身子恐怕也做不了什么，不如好好歇着。”
季谨：“不然我帮你们盯着点东柳将军？他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就来告诉你们？”
“不必。”宋瑶回答他，“我现在已经和东柳将军暗地里结了盟，他有什么行动会提前告诉我。”
季谨不无遗憾地道：……“行吧，那我回去了。”说完，季谨就往外走，没有人开口挽留他，季谨又走了两步，依然没有人出声，就这样走着走着，季谨一路走出了宫。
回侯府的路上，听着京城街道里繁忙的声音，季谨有些黯然。失落地回到镇北侯府，东柳燕青的灵柩停在演武场后的会客厅里，那里已经改成了一个灵堂。正值多事之秋，来吊唁的宾客稀稀落落。
秦小蛮见季谨回来，暂别了正在说话的客人，走过来对季谨说道：“回来了？”
季谨嗯了一声。
“七皇子妃有说什么吗？”季谨今天依旧是被七皇子妃叫进宫里的，秦小蛮倒是也没有起疑。毕竟七皇子和镇北侯府现在算是绑在一起了。
季谨看着秦小蛮有些焦虑的样子，知道她是问贪墨案的进展，安抚她道，“您不用担心，我想，七皇子和东柳将军会处理好这件事的。这件事其实不复杂，找到幕后黑手也就解决大半了。”他们只要找到皇后结交朝臣的证据，再威胁一下那些和皇后有交集的朝臣就可以了。
“幕后黑手？”秦小蛮的焦虑并没有打消，她虽然是个妇人，但知道的也不少，她问道：“难道，幕后黑手不是五皇子和六皇子吗？”
季谨凝重地道，“似乎不是。”
“对了。”季谨忽然想到秦小蛮作为朝廷命妇，应该从多年前就开始接触过皇后几次，“您对皇后娘娘有什么了解吗？她近些年来，有什么变化吗？”
两人正在讨论幕后黑手，季谨却忽然问了皇后，秦小蛮理所当然就把两者连上了，“皇后？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为什么？”秦小蛮震惊地问。
“只是猜测。”季谨眼睛向四周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行迹可疑的人，才对秦小蛮继续道，“皇后娘娘近几年来好像变了很多？”季谨这话只是怀疑，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引导秦小蛮往这个方向去想。
秦小蛮思索了片刻，终于说：“好像是有，多年前我刚嫁入镇北侯府，皇后曾宣我进宫，当时她刚刚诞下长公主，虽然她贵为皇后，但作为一个母亲，那种欢喜的眼神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后来每年中秋我们都得进宫伴驾，我自然是去陪皇后娘娘，那些年我能看得出来，长公主和七皇子的优秀让她很自豪。”
“我会注意到这些，也是因为当时我已经知道，自己没有一个做母亲的资格了。”秦小蛮陷入回忆，“所以我特别羡慕皇后娘娘身上那种，单纯身为一个母亲而喜悦的感觉。”
“可后来……”
“后来呢？”季谨问，“是不是三年前开始有了改变？”
秦小蛮就“三年前”这个字眼开始对比回忆：“你说的没错，确实是三年前，那年太后薨了，中秋节时皇后娘娘忽然就变得冷淡很多，好像对什么都没了兴致，她再也不主动提起长公主和七皇子有多么优秀，我当时还纳闷呢，以为他们母子三人有了什么嫌隙。”
“可是这种状态竟一直持续了下来，直至今日。”秦小蛮结束了回忆，问季谨道：“长公主薨逝，皇后娘娘有什么反应吗？”
季谨摇了摇头，那日皇后娘娘和自己说的话还在耳边，皇后娘娘是那样从容地表达了她不怪罪的意思，那样淡定地接受了隆庆帝和自己的关系……这个皇后，未免也太无情了，无情得有些可怕。
莫非皇后被人穿了？季谨忽然想，应该不会吧？
…………
“皇后没有被人穿。”
第二天小组讨论，宋瑶否定了季谨的猜想，说道：“她只是想要当女皇。”
季谨：“什么？！”
千机点头道：“是的，我昨天晚上尾随她去了御花园，她竟然私底下见了九皇子！那个户部尚书实际上是九皇子的人！而九皇子德才兼不济，是最不受宠的一个皇子，就算皇位最后落到他头上也没有力排众议的能力。到那时，皇后恐怕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垂帘听政了。”
宋瑶忽然有些愤怒地道：“她选择的竟然是那个九皇子！那是隆庆帝十三子里，资质最差的皇子。他是隆庆帝醉酒和一个痴傻宫女生的！从小没人疼没人管，两年前开始结党营私，他背后最大的助力竟然是皇后！”
季谨连忙安抚她道：“别气别气，我知道你受彦毓靖记忆的影响很大，但咱是文明人，骂人不骂娘啊。”
宋瑶意识到自己过激了，拍了拍自己的胸深吸一口气：“我失态了。我只是替彦毓靖和彦毓淑不值。”
“她是受青麟髓影响，她原本不是这样的。”季谨道，“要怪就怪季临安，都是他想出来的馊主意。”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千机很是发愁，“青麟髓里的未知化合物是瑞华科技最新的合成品，还没有任何一种东西可以中和它的毒性，它还不能被代谢掉。”
“咦？”千机忽然看向苏小安，“小安你为什么没事？你也闻了三个多月了。”
苏小安：……
苏荔芝：……
苏魄：……“个人体质不同吧。”
千机很好骗，他哦了一声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自己将话题带了回去，“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办？太难了，我放弃思考了，苏部长请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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