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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痛苦往事


缠绵平州城三日的大雨终于在今日停歇,被裹挟在滚滚乌云的日光,赶走连日来的阴霾,使人不由地感到心高气爽,心情愉悦。

        秋雨过后,天气渐渐冷下来,大风袭来,像是刮着利刃,吹在人身上,有些刺疼;枝头仅剩的枯叶,随秋风纷纷起舞,最后飘落到地上,一眼望去,平州城一片寂凉。

        不过数万将士的生气,将这寂凉景象打破。皇帝顺利收回平州城,平州城百姓皆臣服皇帝,暂且看来并无异心,再过不了多久,将士们便可以带着荣光、高高兴兴地归乡。

        今日,赵书萧的高烧终于退下,精神渐渐恢复。与此同时,昏迷四五日的陈煦,不对,应是许尘,在昨晚睁开眼睛。

        当成王将许尘苏醒的消息告诉赵书萧时,赵书萧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知在想什么,后来知道陈煦的真实身份,依然一幅无所谓的态度,成王以为赵书萧高烧刚刚退下精神不佳,身体还没有恢复,简单叮嘱赵书萧几句,便不耽误赵书萧休息,起身离开。

        陈煦,许尘,杨仪,赵书萧。

        赵书萧心里默念这几个名字,自嘲道:“还真是,谁都瞒着谁。”

        成王后来又找来两名女子照顾赵书萧,而现在将士们不像刚刚入城时那么忙,赵书萧终于可以让人烧水,舒舒服服洗个澡,洗掉一身的污秽。

        这几天下来,包括烧的迷迷糊糊时,赵书萧无时无刻不忘记嫌弃身上的血腥味,只是那时没太多力气,又不想让冰烟她们帮忙,找回许尘后一直后又发几天高烧,不敢洗澡。

        等洗澡水烧好,赵书萧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许女孩贴身服侍,等三个女孩将东西备齐后,赵书萧将人赶出去,有一个女孩还想留下,被前辈冰烟直接拉出去。

        三个女孩退下,守在屋外。

        赵书萧将衣服一件一件脱下,小心翼翼地进入水中,在整个过程中,还要留意脖子上的伤口不要沾到水,洗澡过程实属艰难。

        等伤口不在疼痛,水波微微荡漾,胳膊上的陈年伤疤若隐若现,赵书萧渐渐盯着入迷,恍惚间,思绪回到六年前,梦到过无数场景在水面上倒映。

        火光浮现,血流成河,嬉笑声、惨叫声混作一团,她吓的转身就要逃跑,前方原本无人的道路,刹那间出现无数人,一步一步朝赵书萧走近,将赵书萧一圈一圈围起来。

        那些人身上满是鲜血,一些人身上甚至烧的浑身焦褐,皮开肉绽;血腥味、烧焦味随风飘散,阵阵恶心泛来;忽然,浓郁大烟袭来,赵书萧迷失在大烟中,无数双手撕扯赵书萧,尖锐刺耳的声音传入赵书萧脑中。

        众人撕心裂肺地质问她:“为什么只有你活下去。为什么。”

        赵书萧感觉身体好像不受控制,窒息感越来越沉重,脑子越来越空,越来越想睡觉。

        脖子传来刺疼,使赵书萧从水中惊醒,瞬间清醒过来。赵书萧后知后觉,直感后怕,不知何时,她整个身体没入水中。

        赵书萧心神稍稍安定,喃喃道:“可不能让二哥知道。”

        经此一事,赵书萧没有多余精力接着洗澡,简单收拾一下,让三个女孩进来收拾。

        烟花最先最先发现赵书萧的异常,哭嚷道:“姑娘,不是说不洗头发吗,怎么挽起来的头发湿了,伤口怎么也裂开了。”

        赵书萧支支吾吾道:“玩的有些忘乎所以。”

        冰烟一个字都不信,噘嘴道:“姑娘是属鸭子吗?一遇水这么开心。”说到此处,冰烟想起什么,不由后退,惊呼:“姑娘你不是又要那个吧。”

        赵书萧直接气笑,无可奈何道:“想什么呢,我若真想那样,你现在也见不到我了。反正头发也湿了,伤口裂开一些,索性你们三个直接帮我洗个头,头发湿的可难受。”

        冰烟犹犹豫豫:“可是姑娘,你脖子上的伤口不能沾水。”

        赵书萧不在意,“伤口已经沾水了,不差这一点。”

        冰烟阿一声,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姑娘你为了洗个头发费这么大功夫,你的心真狠。”

        赵书萧不想解释,随冰烟胡乱猜想,为了洗头发没入水中,总比那样的理由要好。

        赵书萧脖子上有伤口,一个人无法洗头,还要小心伤口不要沾水,废了好大的劲,才洗好头发。

        伤口果不其然,有些感染,军医来了之后好一通说教。赵书萧也不回嘴,认错态度极好,改不改反正不知道。

        军医直接被气到,甩着袖子离开,可转眼离开后又后悔,赵书萧的伤好不了,到时候还是自己遭殃,军医没办法,转而去向成王告状。

        成王刚从许尘那边回来,听完军医的话,只觉得头疼,说也说不通,骂也不能骂,打也不能打,第一次觉的养弟妹这么费劲。

        等成王赶到赵书萧住的小院时,正好看见赵书萧懒洋洋地坐在窗边。

        此时日头正好,不会觉的刺眼,风势渐弱,风吹在人身上,甚是舒服。

        赵书萧一脸安逸,岁月静好的样子。

        成王的气不由消下几分,好声好气地劝赵书萧爱惜身体,顺带警告三个女孩劝点赵书萧,不能处处顺着赵书萧,被赵书萧听后直接怼回去。

        兄妹二人打闹时,皇帝带人过来。

        其实这些天皇帝每日都会抽时间过来看看赵书萧,只不过每回来赵书萧都睡得昏昏沉沉,不知道皇帝来过,成王和女孩也没告诉过赵书萧,赵书萧也不知道。

        成王见皇帝身后有几位将军,行礼道:“儿臣拜见陛下。”

        “免礼。”

        成王规规矩矩地站好。

        赵书萧呆住,尽管几日前见过一次皇帝,可再次见到,依然还是要克制情绪,尽量不让外人发觉异常。

        几息后,赵书萧转身的瞬间长呼一口大气,稳定心绪,慢慢悠悠地走到门边,没有说话,简单地向皇帝行个礼,没有蹲下,暗中将眸子深处的冷意藏起来。

        皇帝走到赵书萧身旁,扶起她道:“外面有些凉,进屋说。”赵书萧起身,不着痕迹地摆脱皇帝,一瘸一拐地走进去。

        “真美。”石宏小声脱口而出,话音未落,便感到成王不善的目光。他意识到自己失态,马上低下头,但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看赵书萧一眼。

        今日赵书萧的确很美,身穿青衣,脚穿白靴,紧袖上衣,裙子尚未未及地,露出白靴,长发及腰,仅用一条淡绿色的发带扎起。不过这也没办法,当时赵书萧精神不佳,成王和冰烟趁她昏迷时,将屋内的利器全部收走,更不用说簪子之类的饰品,照顾赵书萧的女孩都没有用。

        只不过赵书萧面色依然苍白,气色不好,脖子上的伤用白布包扎,病中美人的样子。

        皇帝、赵书萧和成王三人进屋,其他人守在门外。

        皇帝待赵书萧坐定,看赵书萧脖子上的白布,问:“脖子上的伤如何了?”

        赵书萧伤在脖子处,此时不愿多说话,轻轻遥遥头。

        成王道:“军医说了,注意不沾水,没太大问题。”

        皇帝嘱咐道:“虽已入秋,但还要注意,切莫感染。”

        赵书萧点头。

        皇帝继续问:“腿伤呢?”

        赵书萧摇摇头。

        成王解释道:“军医也说了,没太大的问题,好好静养。”

        见今日赵书萧起色不错,精神也不错,皇帝将赵书萧的匕首拿出来,递给赵书萧,语重心长道:“朕已让人重新打磨过,把它还给你,是相信你,不是让你做其他事的,朕刚从许尘那边过来,他恢复不错,目前没有性命危险。”

        赵书萧接过匕首,细细打量一番,如之前一样的锋利,却见皇帝只递给自己一把匕首,问:“没有玉佩?”

        皇帝道:“当时使者送过来时,只有匕首。”

        还是前朝时,皇帝得到一块雪白晶透的白玉,命人将玉佩做成三块一样的玉佩,三个女儿一人一块。六年前,赵书萧将玉佩和匕首遗失在定山。

        赵书萧道:“想来丢在定山,高创没有见到。”

        “无妨,你若想要,等你回宫后,朕命人再给你做一块。”

        赵书萧摇头拒绝,“不用了,就算再做一块,也不是原来的。

        赵书萧主动说到定山,皇帝刺探问:“你当时是如何遇见高创的,还有定……”

        赵书萧摇头,不想回忆起噩梦中的场景,淡淡道:“我不知道,无论是定州城还是定山上发生的事,我全都忘记了。我只记得当时我满……醒过来时,已在平州城。”

        其实这些也是成王一直想问的,只是怕刺激赵书萧,不敢开口。

        定州惨案,仅赵书萧一人存活。

        “罢了,忘了就忘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话锋一转,皇帝道:“阿韶,高创在平州城暗中训练的杀手,你可知他们的藏身之处?”

        平州城的杀手赵书萧了解不多,只知道许尘应是其中一员,自从捡回许尘后,赵书萧可以静下心来想清楚,许尘与高创的关系绝不简单,只是不知为何,高创要杀了许尘,许尘若为了光明正大的回长京,必定将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说出去。

        赵书萧想了一会,“我不知道,高创他不信我。你可以去问问陈煦,许尘。许尘应该与我一样,都是其中一员,他或许知道的比我多些。”

        许尘的回答与赵书萧差不多,没有更加详细的消息。

        皇帝这些天在平州也查到一些消息,忽然问:“阿韶,你这六年,一直与许尘同居一处院子。”

        赵书萧淡然点头,“是。”

        皇帝和成王脸色有些难看,纵使大盛民风开放,对女子束缚并未太多,但赵书萧与许尘同住六年,就算也不是一间屋子,传出去也……

        皇帝又问:“你与许尘什么关系。”

        赵书萧淡淡道:“没什么关系,只是当他。”赵书萧顿了顿,道:“是兄长。”

        皇帝有些为难,道:“你与许尘没有串通,他说视你为妹妹。”

        赵书萧瞬间掩盖失落的表情,笑道:“他说的没错。”

        皇帝有些不信:“朕要听真话,阿韶,你视许尘为兄长,那你为何当时以为许尘死了,你也要寻思你活。”

        赵书萧随意回道:“相依为命六年的兄长去世,一时没有接受,以后,不会了。”

        赵书萧这一番话,皇帝和成王怎么听都不相信。

        皇帝和成王之前探望过许尘,无论怎么问他,如何侧敲旁及,许尘一直是那一番话。

        皇帝最后无可奈何,道:“阿韶,那朕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你也知道,朕之前为你和杜节定下过婚约。”

        赵书萧点头,好想有过这一回事,疑惑地看向皇帝,不知何意。

        “杜节如今就在平州城,若两年前没有意外,他恐怕已娶妻,那你与杜节的婚约当时作罢,只是当时出来意外,没有定下。”

        “什么意思?”

        皇帝道:“你的想法是什么?你如今回来,你与杜节的婚约,拖越久越不好,杜家是臣子,男未婚女未嫁,定不会出现拒绝,那你呢?”

        赵书萧想不起杜节这号人,“这婚约,还是毁了吧。另外,我要见许尘一面。”

        “什么?”成王脱口而出,二人都没有其他想法,成王巴不得现在赵书萧避嫌,之前寻死觅活,现在还主动去看他。

        赵书萧道:“二兄长,我只是去看望兄长,有些事情要问他。”

        “问什么?”

        “这与二哥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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