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永定公主
椒阳殿夜
“娘娘，内廷来人，说有事要回禀娘娘。”
皇后正要准备歇息，不由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差人上来。”
“是。”
内廷宫女向皇后行礼问安后，将一图纸给皇后，请罪道：“娘娘宽宥，本该早些报给娘娘，是奴婢的疏忽给忘了。”
皇后将图纸展开，纸上画一把匕首，皇后不明其中缘由：“这是何意？”
内廷宫女解释道：“这是从三姑娘身上搜出来的，奴婢没有皇令，不敢让姑娘带匕首入宫，只得暂且扣到内廷，特来问娘娘如何处理。”
皇后细看画纸，觉的有些眼熟，向身旁贴身宫女问：“今日三姑娘请安，可有说这事。”
贴身宫女回道：“没有听姑娘提过，成王殿下也没提。”
皇后回想起赵书萧穿一身那衣服入宫，问内廷宫女：“内廷将这东西扣下，姑娘脸上可有不悦。”
内廷宫女摇头道：“姑娘脸上并没有不悦，还让我等收好。”
这时，赵书盈从偏殿走出来，好奇的拿着图纸看看，忽然笑起来，“这是大哥和二哥亲手做到，送给三姐的生辰贺礼。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还缠着二哥给我做一个。”
听赵书盈这么一说，皇后还真想起来，成王和赵书萧都没向她说一声，看来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将匕首拿进宫，只不过皇后不想开这个口。“陛下还有四五日就要回京，到时等陛下的旨意，在此之前，内廷的人要将这匕首收好，这是太子之前送给姑娘的，切记不能丢失和损坏。”
内廷宫女：“是，奴婢谨记。”
一连几日，赵书萧称病不见客，几个与敬妃交好的妃子一合计，趁的天还不错，不太冷，一起去上合宫见见病弱的赵书萧。
杨雪柠坐在敬妃身后，几个妃子闲来无事，拿起往日的技能，打趣杨雪柠。
贤妃笑呵呵道：“杨姑娘的婚期可是定了？”
杨雪柠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躲在敬妃身后。周淑妃是王墨钰的姨母，对二人婚事还算上心，“定了，婚期就定在来年二月。”
贤妃唏嘘道：“你也算我们打小看着长大的，这么快就出嫁了。雪柠，嫁妆可备好了？等你出嫁时，本宫好好的给你添上一笔。”
杨雪柠谢道：“多谢娘娘美意，父母已将嫁妆备好，姑母也添了不少。”
贤妃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姑母的心意是你姑母的，本宫的心意是本宫的，雪柠你收下便是，何必这么见外。”
杨雪柠推辞不得，“多谢娘娘。”
周淑妃接着问杨雪柠：“这快到年关了，皇后可说何时让你回家。”
杨雪柠数了数日子，“皇后娘娘说了，一旬后臣女出宫回家。”
敬妃方才命人去请赵书萧过来坐坐，如今宫女回来了，却不见赵书萧的影子，宫女小心翼翼回道：“娘娘，奴婢去偏殿请姑娘时，若心说姑娘用过朝食后去歇着了，奴婢不敢叫醒姑娘。”
敬妃故作不悦，指责道：“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觉，贤妃和淑妃都在等她。雪柠，你去叫她起来。”
贤妃打断敬妃的话，“行了，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女儿还病着，让你女儿好好歇着吧，一路从平州回来，也确实挺累人的，不好好修养些时日那能缓过来。”
周淑妃之子安陆郡王，自幼身体不好，小时候经常生病，好几次差点没缓过来，实属把周淑妃和皇帝吓到不轻，因此周淑妃对孩子是格外娇纵。“贤妃啊，不是姐姐说你，萧儿平安回来，管他什么宫规呀，好好活着才是正经事。”
敬妃笑着应和道：“是是是，你们说到都有理。”
几人不管赵书萧，又接着聊天。中间赵峪过来请过一回安，那场景，赵峪如同是三人的长辈一般。赵峪一进殿中，三人是话也不说了，坐在那直看赵峪，等赵峪走后，三人又聊起天来。直到贤妃估摸着来上合宫的时辰不短了，才和周淑妃离开。
敬妃送走贤妃和周淑妃，去偏殿看看赵书萧。赵书萧睡不安稳，睡梦中眉头紧锁，神色严肃，嘴里不知道念叨什么，后来察觉到殿中来人，赵书萧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敬妃轻声走近，坐到床边，将赵书萧抱在怀里。如同以前一样，赵书萧在敬妃的怀里安安稳稳的又睡着了。
等到了下午，内廷差人过来，按皇后娘娘的意思，挑选几个寓意美好的封号，让赵书萧做最后选择。
赵书萧随意扫过去，都是安稳平安的吉祥字，没什么心意。赵书萧在永安和永平之间想了想，朝内廷宫人：“永定这二字不错。”
内廷的人心一惊，之前皇后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得用定字，谁知赵书萧主动提起。“若姑娘中意永定二字，奴婢这就上报皇后娘娘。”
赵书萧嗯一声。
内廷想起内廷司司长的吩咐，“姑娘，您的匕首暂且扣在内廷司，等陛下回宫后再定夺是否还给姑娘。”
赵书萧道：“知道了，我也不难为内廷司，这匕首我之前丢失，还是陛下还给我的，你们可要好好保管。”
“是，姑娘。姑娘若没什么事，奴婢这就向皇后娘娘复命。”
“嗯。”等内廷宫人离开之际，赵书萧忽然道“等等。”
内廷宫人返回，问：“姑娘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
“内廷可有画师。”
内廷宫女道：“有。”
赵书萧道：“我想学画画，你找几人来教我。”
“是，奴婢记下来了。”
这时，院内传来异响，赵书萧从窗户看过去，看样子好像是内廷司的宫人被人从西偏殿赶出来了。今日关于封号册封一事，内廷司除了派人来问赵书萧，还派人去问赵峪。
赵书萧嘀咕道：“这是？”
阿冉之前在赵峪身边伺候，见过几回这场景。“姑娘不必觉的惊慌，这不是第一次了。”
赵峪如今在宫里是一个没人想搭理的魔头，在宫里我行我素的，皇帝不想管，皇后不知道如何管，太后懒的管，敬妃管不了。
内廷宫人尴尬笑道：“许是郡主对封号不满意。”
待内廷宫人走后，赵书萧踏入西偏殿，开门见山道：“姐姐这是？”
赵峪眉一挑，眼骨碌一转，趾高气昂道：“我觉得这魏王府安阳郡主的身份正好，不必多此一举封为公主。”
杨雪柠插嘴：“郡主您一日不复封公主位，陛下一日觉的安阳郡主刺耳，您也闹了快一年了。”
赵峪横眉英气，似笑非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随随便便将我过继魏王府，现在又让我回来，我又不是仍任宰割的咸鱼。”
杨雪柠朝赵书萧看去，问赵峪：“陛下的意思是让你和阿韶一起年前册封公主，你就算将内廷的人打出去，又有什么方法阻止。”
赵峪笑道：“这个不劳杨姑娘和三妹费心，你也不必套我的话，我自有办法。”
赵书萧只知道当年宋贵妃出事，赵峪之后过继魏王府，对于其他内情，赵书萧还真不太清楚，也不知道赵峪和皇帝之间这么苦大仇深。
“姐姐不想册封，那我就称病，身体虚弱，无法册封。”
杨雪柠走到赵书萧面前，盯着赵书萧看。
赵书萧问：“看什么？”
杨雪柠道：“看你是真的生病没，你就别瞎出主意了。”
赵峪走近想要拍一拍、安慰一下赵书萧，结果赵书萧毫无意识的后退，赵峪只好收回右手，笑道：“我的好妹妹阿，你就好好的，做你该做的事就可以，不必参与我和皇帝之间的事，也别天天说身体不好，也不怕谎话成真？今日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
椒阳殿内，皇后听完的内廷宫人的上报，同样没想到赵书萧会选定字，等皇帝回宫后定夺；然后嘱咐内廷，要找个好的画师教赵书萧画画。
等内廷宫人走后，皇后一想起赵峪，发愁直叹气，真不知道该拿赵峪如何。
四日后，皇帝回宫，皇后率宫内众人恭请皇帝回宫。
敬妃原本身体不好，从来不参此类活动；赵书萧称病不去，赵峪直言不想去。
气的敬妃在赵峪耳边絮絮叨叨，赵峪索性躲在屋内不出来。
当夜，皇帝踏入上合宫，照例嘱咐敬妃修养身体，然后召赵峪和赵书萧正殿回话。
赵书萧被赵峪和杨雪柠二人拉着，被迫向皇帝行大礼，待三人起身后，皇帝细细端详赵书萧，看赵书萧的脸色，确实比不上离开平州前。“听皇后说，你回宫后就一直病着。”
赵书萧不冷不淡道：“是。”
皇帝道：“好好养病，腊月初六，你们二人和小五，一起行册封公主礼。”
赵书萧还是那样，简单回个“是”，赵峪直接装作没听见。
敬妃看场面冷下来，问皇帝：“五公主生下来也有两个月了，名字取了没，封号又是什么？”
皇帝道：“名字与三姐妹一样，从书，唤书照，封号纯宜。”
敬妃道：“书照，倒是个好名字。听贤妃说，书照是黎明出生，出生后不久，长京下了五六日的大雨就那样停下来了。”
“朕回宫也听皇后说了，朕刚刚去看书照母女，两个月的小娃娃，一点不闹人，不像你殿里这两个。”
赵书萧装听不到，赵峪直面皇帝，杨雪柠尴尬地站在二人身后。
皇上今日心情好，不忘夸夸杨雪柠，“敬妃，你兄长倒是教出个好女儿。”
杨雪柠道：“臣女多谢陛下夸奖，臣女受之有愧。”
皇帝看一眼杨雪柠，看一眼赵峪，越看赵峪越不爽，皇帝也不想与赵峪兜圈子，“赵峪，你在宫里最好守规矩一些，那些偷偷摸摸的举动，朕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杨雪柠就站在二人身后一点，心里砰砰乱跳，生怕赵峪跟上次一样，曲里拐弯的骂皇帝。还好，赵峪还是顾及到敬妃在这里，收敛了一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皇帝，“没听懂。”
皇帝脸露愠色，厉声道：“朕看你是清楚的很。”
赵峪随后问了一句：“魏王府的大火没有将我带走，陛下会吗？”
陛下之前愧对赵峪，语气柔和了些：“你安分守己的，没人能将你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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