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再起波澜
待所有事情暂且尘埃落定，已到了八月下旬。河东郡王在皇后葬礼后，与侧妃沈绯搬出皇后，建河东郡王府。
事情入之前猜想的一样，太子自尽后被废，成王自尽。四皇子安陆郡王身子弱，因八月太过于忧伤，疾病攻心，一病不起，皇后的葬礼只简单露了几个面。如此算下来，只剩下三皇子河东郡王和年幼尚未封王的五皇子。
河东郡王离宫建府后仅仅几日，有别有用心之人上门拜访，被河东郡王以守孝不见外客之由拒绝。
与此同时，关于和渊公主的流言越传越汹涌。
八月里，除京城周围的旱情迟迟得不到缓解，其他州县得到上天的垂怜，天降救命甘露，旱情逐渐往好的事态发展。
京城的旱情得不到缓解，流落的灾民有一小部分受太子谋逆案的影响，死于异乡，民怨沸腾。
不知从何时起，灾民中流传京城大旱因和渊公主之故，和渊公主命格太硬缺水，封号渊字将水吸走，若和渊公主离京，京城旱情便可得到缓解。
明白人一眼便可看出此流言针对和渊公主，偏偏幕后之人利用灾民的不满。
更甚者将前朝往事挖出，和渊公主出生当日，皇帝年幼的长女落水身亡，如今和渊公主的生母和兄长薨，独留她一人，不得不将和渊公主与旱情连在一起。
还有人暗中流言，应将和渊公主送出京城，才可缓解京城旱情，大肆宣扬前朝末帝将不详的女儿驱除京城的故事。
流言慢慢传到宫里，九月初，河东郡王侧妃沈绯进宫向太后请安后，邀赵书盈到上合宫闲聊。
不知为何，赵书箫感觉赵书盈面对这个三嫂嫂，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沈绯提起流言，面露担忧道：“流言传的沸沸扬扬，听殿下说，已有官员向陛下上书，请陛下送四妹离京，陛下会不会听大臣？”
赵峪吃完一杯茶，神色淡然，缓缓道：“陛下不会。”
沈绯扭头问：“为何？”
赵峪放下茶盏，“陛下不至于这么没脑子。”
沈绯没料到赵峪如此毫不遮掩地说陛下，她封侧妃前，父母千叮咛万嘱咐，嫁入皇家后说话要千万小心，宁可少说，不要乱说。沈绯的双目滑一圈，确定没有宫人听见，稍稍放下心来。“可有人拿前朝废帝送公主离京说事。”
赵峪毫不在意，继续口无遮拦道：“那是陛下命司天监说前朝公主不祥，让废帝送女儿出宫。”
涉及皇帝，沈绯不敢多问，赵书萧倒是提起兴趣，“为何？”
赵峪松松筋骨，四人脑袋凑近，小声道：“那公主的同胞兄长乃前朝废帝的长子衡王，衡王年轻气盛，屡次与陛下作对，陛下便寻个理由将公主送出京，给衡王一个教训。这种玄乎的招式，陛下早就用过，他才不会相信，当初我利用司天监的人搞这种玄乎，陛下一眼看出其中猫腻。”
沈绯欲哭无泪，她一点都不想知道陛下的私事。
一直沉默的赵书盈开口：“有大臣上书，想必灾民也希望如此。”
赵峪嘲笑道：“陛下在乎民怨沸腾？多少官员上书劝陛下不要将东宫官员一律处死，陛下听进去了？因太子谋逆一案，陛下杀了多少人。官员和灾民那些请求，陛下不想理睬，自是不用担心。若……”
赵峪没说下去的话，几人皆知。赵书盈沉下头，自那日后，除了在皇后葬礼上见过几次面，私下赵书盈再也与皇帝见过面。
赵峪安慰道：“放心，万事有二姐挡在你前面。”
赵书萧搭话：“雨快要下了。”
赵书盈抬头，勉强笑道：“多谢姐姐。”
一旁沈绯插嘴：“殿下已在宫外查散播流言之人。”
赵书盈突然侧过脸，顿时笑意全无。
场面一时有点尴尬，赵书盈意识到后，微微低下头，避开沈绯的目光，道歉道：“沈嫂……”嫂字赵书盈未说出口，支支吾吾道：“替我谢过三哥。”
沈绯未在意，当赵书盈未从母亲兄长去世的阴霾中走出，赵书萧感到有些诡异，瞄一眼赵峪，赵峪毫无反应。
几人闲聊一会，泰和殿内侍王申居然来上合宫，一番行礼问安后，恭恭敬敬朝赵书盈道：“和渊公主，陛下有请。”
这时候有请，能有什么好事。
想起刚才那谈话，赵峪毫不客气，戒备心十足，坐问道：“陛下有何事？”
王申笑笑，语气是不打算透露分毫：“郡主，奴不知，陛下有事问公主。”
赵峪的目光越过王申，王申身后站有几名宫女，颇有一种请也要请过去的阵势。
赵峪起身，扬眉道：“正巧我找陛下有事，一起去。”
赵书盈起身，低声道：“我自己去。”
赵书萧不管，也起身道“我今日身子不适，要去找陛下。”
王申无语，永定公主身子不适，应该去找太医，而不是找陛下。王申陪笑道：“郡主和公主自便。”
沈绯觉得此时就她坐下的氛围不太对，起身怯怯道：“那妾也……”
赵峪打断：“三嫂嫂出宫吧，让三哥该干什么干什么。”
赵峪连皇帝都管不了，赵书萧是皇帝不想管，这二人提出去泰和殿，王申说不上话，沈绯还是可以的。“郡王侧妃还请出宫。”
一路上，无论赵峪问什么，王申都笑眯眯的，扯些闲话敷衍赵峪。赵峪无法，三人步入泰和殿，即将要入内殿，便听到德妃的声音，三人遂停下脚步，站外殿听。
只听殿内德妃不知质问何人：“你是和渊公主的贴身公主，此等巫蛊之物，是不是公主怨恨陛下，暗中诅咒陛下。”
巫蛊之术，杀头之罪，想起当日的、那个宫女，赵书盈呆在原地。那一日后，赵书盈的宫人又全都换一遍，后来她忙着皇后的葬礼，对宫人有所疏忽。
如果绿儿与那个宫女一样，将罪名推到她身上，那她死无葬身之地。
殿内，绿儿颤颤巍巍，上牙磕下牙道：“陛下，娘娘，此物不是公主所有。”
殿外，赵书盈悬的一颗心不敢放下。
殿内，德妃厉声道：“此物在明信阁院中树下找到，不是公主，那是谁的？”
跪在地上的宫人乌泱泱地喊冤。
绿儿道：“陛下，您是公主的父亲，为何不能信公主？此物埋在明信阁院中树下，为何一定是公主的。”
皇帝若有所思，德妃道：“绿儿，想清楚，是否要包庇公主。”
绿儿道：“在奴婢眼中，公主并未行巫蛊之术。”
德妃话锋一转：“那你可愿以死证明公主的清白？”
殿内一片寂静。
赵书盈站在殿外，手脚冰冷，止不住颤抖。当日，那个宫人撞柱以死证明太子谋逆。
绿儿犹犹豫豫，磕磕巴巴道：“奴婢，愿以死担公主无罪。”
赵书盈一惊，没有想到绿儿会如此。
德妃问：“为何。”
绿儿长呼一口气：“公主未做过此等事，奴婢为公主的侍女，愿为公主分忧。”
皇帝瞥一眼，一旁的宫女会意。一会儿，宫女端一碗药出来。
皇帝道：“这是鸩酒，你若愿以死证明公主的清白，朕便信你说的。”
殿外，赵书盈的心跌落谷底，怒火中烧，气冲冲地闯入内殿，一把夺过绿儿手中的鸩酒，毫不犹豫地饮下，将空碗随意掷地，倔强地盯上座的皇帝，咬牙切齿道：“陛下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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