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穗市大学城附近，周数酒吧。
蒋南北和女朋友在云南闹僵，自个连夜飞回来后就要在酒吧攒局一起聚一下。沈抒繁正新婚燕尔，接到电话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蒋南北：“老沈，十几年朋友，是不是这样？”
沈抒繁：“我让元扬过去。”
蒋南北打了个酒隔：“有异性没人性，我知道了，什么感情都是假的，兄弟也是假的。”
沈抒繁叹气：“在哪？我现在过去。”
一边的林予舟听声问道：“蒋南北又失恋了？”
沈抒繁无奈笑笑：“我过去陪下他，今晚不用等我。”
“可怜鬼。”林予舟笑着凑过去送了个香吻“不用担心，快去吧。”
“谢谢老婆大人理解。”沈抒繁揉揉她柔顺的发丝，临走前又倒回来亲了下额头“真走啦。”
林予舟刚护完肤，双手推着他脸不让靠近：“啰嗦小老头，你快去吧。”
等沈抒繁到地方，桌上摆满了空酒瓶。蒋南北正哭得涕泗横流，周树会来事，他喝一杯自己陪一杯的，要不是知道他们刚认识，沈抒繁都以为他俩才是亲兄弟。
元扬靠一边抽烟冷眼看着，该喝的时候也不含糊。按他们这种节奏走下去，进医院都是小事，沈抒繁可不想浪费大好时间照顾三个酒鬼。
蒋南北远远看着他过来，“来啦？”
沈抒繁颔首。
蒋南北又问：“怎么没带你老婆和朱烨过来？”
沈抒繁给他个眼神：“这么晚了，你觉得可能吗？”
“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蒋南北憨笑着向周树介绍“老周，我和你说你不要吃醋啊，那是我亲兄弟，叫沈抒繁，他对我可好了。”
周树也笑：“不会。”
蒋南北怕他不信，揽着他肩膀：“哥们，我不是说你不是我兄弟啊，只是我和他认识时间更长。”
周树本来就想搭桥拉线和他们攀上关系，自然点头应道：“哥，我知道的。”
蒋南北抽噎声：“兄弟你真善解人意。”
沈抒繁眉头紧皱，在元扬隔壁坐下：“他这样多久了？”
元扬弹弹烟灰：“半小时？”
沈抒繁“嗯”了声，估算下时间：“估计还得半小时才消停呢。”
那边还在絮絮叨叨，蒋南北不知道提起什么，陡然一个挺身起来挤到沈抒繁和元扬中间，拍着沈抒繁大腿抽搭。
“老沈，呜呜呜你说我对她多好，她怎么这样对我呢。”
沈抒繁熟练地摸他后脑勺，无奈说：“不合适呗？把你那花花肠子收敛点也不至于老分手，还哭成这样。”
“哪有？”蒋南北哑着嗓子“当初朱烨拒绝我的时候，我就没这样哭。”
元扬微眯着眼，本来还在看戏，听到熟悉的名字嘴里的烟突然抖了下。
沈抒繁没给面子的继续戳穿：“那是因为你直接当着人面哭，到后面再找我的时候你就没眼泪了。”
蒋南北沉默几秒，从他身上爬起来回去找周树：“老周，果然只剩你最懂我了！”
元扬垂眼给自己倒满，又给沈抒繁倒了杯。
沈抒繁盯着那边情况，仰头灌了口，说：“你这朋友不错，能处。”
元扬“嗯”了声。
沈抒繁问他：“在外面这些年，就不能带个回来让我们看看？”
元扬吸了口烟，满不在乎：“你们要想见，马上就有。”
沈抒繁笑骂道：“出息。能一样吗？”
元扬笑哼下，没吭声。
沈抒繁好奇：“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我让你舅妈帮忙看看？”
元扬掐灭烟头，又点了根烟，烟雾袅袅在空中游曳。
半响，他说：“乖的。”
沈抒繁把身边认识的单身适龄女性都过了遍：“那应该没有。”
元扬偏头看他：“嗯？”
沈抒繁莫名从他眼里读出些情绪，笑了下：“朱烨不可能。”
“怎么说？”元扬一只手搭在沙发边缘，仰头缓慢涂了个烟圈。
沈抒繁语气笃定。
“她心里有人了。”
元扬眼底幽深，想起那天朱烨相亲时男生说的话，冷声嗯了下。
沈抒繁问：“你不会对人家有意思吧？”
元扬没看他，极轻的嗤了声，尾音颤抖，充满了不确定。
沈抒繁盯了他半晌，不知道是没听清，还是没在意，又问了遍：“真假？”
元扬薄唇紧抿，挪开眼看向另一边。
蒋南北还在说胡话，周树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坐在地板趴桌子上小憩。
时间不早了，沈抒繁也不想在这里浪费太多时间，干脆走近俯身掐住蒋南北胳膊往上拽，“走了，送你回家。”
蒋南北不愿意，甩开他手直接躺平闭上眼装睡，耍赖道：“我不，我还没玩够。”
沈抒繁不惯他坏毛病，冷眼睨他：“那我走了，你自己在这睡一晚吧。”
他又看元扬，元扬摆摆手让他先走。
蒋南北眼睛微微撑开条缝偷瞄沈抒繁，见他转身真的要走，也不装了。鲤鱼打挺起来，理好衣服边缘跟他出去，嘴里嘟嘟囔囔的。
“真的是冷漠。”
元扬目送他们离开，双臂大张悠悠搭在两边，指间猩红，眼尾自然上翘，没有经过打理的黑发随意散在额前，明明是玩世不恭的姿态，又流露着漫不经心，格外招人。
他斜睨一眼周树：“别装了。”
周树直起身来，脸上哪还有醉意，他烦躁抓了把头发，拿起酒杯润一下喉。
“我说你们是真能行，就让我一个人在那叭叭说不停，说得我喉咙都干了也不见搭把嘴。”
“我看你们聊挺开心的。”
周树迟钝了几秒。
“那不是难得看你带人过来嘛？！而且又是那身份，不开心也得开心。”
元扬笑了下。
“你认得他？”
周树也笑：“那可不嘛，我好歹也是个开酒吧的，人脉不得广阔点儿？”
室内灯红酒绿，人影随着律动声扭着腰肢肆意摇摆，酒杯和骰子交相碰撞，熏红的脸颊，暧昧气氛喷薄而出，酒醉人迷，夜夜笙歌。
元扬仿佛置身事外，呼吸渐渐放缓。
“帮我查个人。”
周树抬头看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无奈表情。
“你都查不到，还指望我？”
“朱烨。”
周树骂了声“操”。
“出了趟国，你的口味不至于从麻辣香卤转成清汤寡水吧？”
元扬悠悠瞥他眼。
“想什么呢？”
“还能想什么，想你啊！”周树盘起腿跟他分析“以前你可没查过人，都是直接上的。”
“就一朋友。”元扬吸了最后一口烟在烟灰缸上摁灭。
“要是朋友你直接问你舅不就得了吗？何苦大费周章。”周树目光狐疑“你不会刚听人说没追上她，你就来兴趣了吧？”
元扬敛默几秒，说：“滚。”
周树见好就收，笑着答应了：“得得得，前任，事业，人际关系给你查得清清楚楚发你手机上。”
元扬声音淡：“前任就不用了。”
他低头对上周树古怪的眼神，笑了下没解释：“照做就好。”
周树不知道给谁发着信息，啧啧啧的摇头：“配你，真是太可惜了。”
元扬眉间不带情绪，“准备走了，带你一程？”
周树劝他再玩会儿：“今天场这么热，走什么走。”
元扬摆摆手，转身离开。不知道谁在他车前立瓶红牛，底下还贴了张写着联系方式的便利贴，他嗤笑声，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次日，花店按时开门。
除了门店营业，朱烨也有在外卖软件开设店铺接单。今早有客户点了399套餐，还特意备注说是要送给初恋的，希望以桃红雪山为主。
桃红雪山属蔷薇科，整体呈粉色，花型紧凑，颜色自花苞向边缘过渡晕染。朱烨不疾不徐按要求修剪，又着意添了些白桔梗、白色多丁和尤加利叶装饰。
是很适合送给恋人的搭配。
做好一切，朱烨同步打开电脑和手机备忘录。她之前存了好几个别人整理好的近十年必看影单。不是因为没时间，就是因为没会员一直往后拖延。
她照着顺序在网页上搜索：《穿条纹睡衣的男孩》，腾讯视频的。
再点开，嗯，要会员。
朱烨熟练地找到林予舟的号码拨去。
“珠珠，怎么啦？”
林予舟还在休假，一天二十四小时手机都不离手，正趴在床上刷微博呢。一看见来电直接接通。
朱烨直入主题：“粥粥，我记得之前的x星活动，主办方是不是送了你视频的永久会员？”
林予舟想了下，好像是有这回事：“你要用吗？”
“嗯，最近有点看电影。但都要会员。”朱烨继续搜着下一部影片，在优酷。
她刚想再问，林予舟很快答应了，顺便问她：“我还有其他三个平台的会员，一起发给你吧。”
“谢谢老板！那挂啦？”朱烨收到账号密码，甜甜笑道。
林予舟握着手机翻了个白眼，吐槽她：“真的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朱烨笑：“这不是怕耽误你们甜蜜的二人世界嘛？沈老师不在你身边吗？”
“沈老师多忙啊，比我还忙，等下还要出去工作呢”林予舟叹气，翻个身仰躺在床上，继续说“而且我和他都是老夫老妻了，二人世界不知道都过多少年了。”
对镜打着领带的沈抒繁动作一顿，拿起台面的手机发了条微信，也没等回复，扯开领带就回房间找人算账。
沈抒繁推开门的瞬间，朱烨听着声掐准时间挂断电话，还友情附送了句。
“祝你好运。”
“我——”靠！
林予舟扭头看见沈抒繁，嘴边的话硬生生拐了个弯，扬起笑说下去。
“亲爱的老公！”
沈抒繁神色未明：“嗯？”
林予舟讪笑：“不用出去吗？”
“出去的话怎么能让我亲爱的老婆重新找回二人世界的甜蜜感觉呢？”
林予舟被重新摁回床上的时候，满脑子都在想：妈的，等下就把密码都改了！
朱烨浑然不觉，正美滋滋的开启自己观影之旅。
等影片将至尾声，朱烨看着布鲁诺换上集中营的条纹睡衣，钻进去，然后两个小男孩紧紧握着对方的手一同奔赴未知的死亡时，眼泪再也忍不住。
直至客人来店里拿花，看见朱烨红肿的双眼还吓了一跳。
二十出头的男孩对这种场面有些手足无措：“那个···姐姐你没事吧？”
朱烨忙摆手，“没事没事，我就是刚才看了个电影。你要来拿花吗？”
男孩点点头：“嗯，我今天早上在手机上订的399套餐，尾号是6829。”
朱烨抽了下鼻子，核对信息，拿出花束递给他：“满意的话可以给个五星好评哦。”
“一定一定。”男孩接过花，神情犹豫，没有立刻离开。
朱烨问：“是有什么事吗？”
男孩搓搓鼻尖：“那个···其实我女朋友很喜欢林予舟，听说她结婚以后就一直吵着要随份子送礼物，我听说您和她是好朋友，可以拜托您把我女朋友亲手做的相册转交给她吗？”
朱烨愣了下，欣然同意：“当然可以，我想粥粥也会很高兴收到你们礼物的。”
“谢谢你！那我等下就让我女朋友拿过来！”
“可是···你不是要给她惊喜吗？”朱烨指着花束迟疑道。
男孩不好意思的笑了：“你放心好了，我们就住附近，对她来说，这个消息比花重要多了。”
“那好吧。”
得到允许后，男孩速即打电话给女友告知这件事，他隐去买花的事情，只说来拜托店主然后人家同意了。三两下就商量好，女孩整理好物品，男孩回家里接她一起再来。
挂电话后，男孩腼腆的说：“姐姐，我可以把花先放在这，然后等她把礼物给你后，你再给她吗？”
朱烨笑：“可以是可以，但我想你亲手给她更好。”
朱烨重新收好花，男孩笑容阳光，背影欢快而坚定，盛着少年的意气风发，脸侧拂过的风都是灿烂的。
大概过了十分钟，朱烨听见声响缓缓抬眼，女生穿了最近流行的jk套装，衬得人娇俏可爱，男生捧了个半米高的快递盒，脸几乎完全挡住。
女生嫣然一笑：“姐姐不好意思啊，平时累积着累积着，收拾起来才发现原来有这么多。”
和朱烨想得不一样，她停顿了下，很快恢复自然，指了处角落说：“放在那里就好啦。”
男生依言照做，起身后抡了下胳膊，无奈说：“姐姐，可能有点重，到时候可以联系我来搬的。”
“没事。”朱烨笑了笑，看向女生“看来你很喜欢她。”
“从粥粥出道第一年我就喜欢她啦！当时还是学生也没办法去片场探班，只能自己做些礼物想有朝一日送给她。”
女生提起林予舟时目光柔和。
“还是要谢谢姐姐！帮我实现这个愿望！我以后一定常来帮衬你生意！”
朱烨莞尔：“还是谢谢你男朋友吧。如果不是他来找我，我也不能在这件事上帮忙。”
男生凑近女生，满脸傲娇，如果身后有尾巴，朱烨想一定会摇得很厉害。
女生娇嗔瞪他眼：“姐姐还说呢，他这个笨直男，来这里都不知道先买束花。”
朱烨和男生对视眼，拿出花束递过去。
“这是专属于你的浪漫。”
他们走之前，朱烨特意交代不要声张。一两个人还好，如果林予舟所有的粉丝都来拜托自己，花店也不用开了。
事后，朱烨把这件事告诉林予舟。林予舟本来还生着闷气直嚷嚷要改密码，一听也不好借机发挥。
朱烨笑吟吟：“那箱东西我没动，你抽空找人来拿吧。”
“嗯···我明天就和沈抒繁一起去。”林予舟靠在床头想了下“下次如果他们来的话，你就以我的名义送她们99朵玫瑰好啦，而且记得要用我的应援色哦！”
朱烨：“······”
你还有应援色？
林予舟真的很讨厌自己能听懂朱烨的言外之意，她顿了下试图翻篇。
三秒后，没翻过。
“珠珠，你现在真的非常十分不够关心我！！！”林予舟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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