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弟子之死
停尸间里的天花板等材质都是木制的，加上这里有许多废弃棉花，白布，所以只要有火源，就能快速燃烧。
司徒文点了几根烟，给我递了一根，给张天一递了一根。
“我作为佛家人这么久，还没抽过烟呢。”后面传来空明的嗤笑。
司徒文愣愣，将烟盒里最后剩下的一根烟递到了空明的手上。
“坏了门规，我就不再是佛家人，不再是师父的弟子了。”空明抽得很猛，把自己呛得剧烈咳嗽了几下。
他说出这几句话的时候，我只感觉无尽的心酸。
我不敢回头看他，我害怕让他看见我懦弱的样子，我不想给他看见我的泪水。
烟是个好东西啊。
肺里的火辣让我整个脑子充斥晕眩，我好想借着这股感觉忘记所发生的一切，忘记此刻所处的场景。
“走吧。”司徒文推了我一把，他的专业不允许他‘杀人’。
而我也没有那个勇气，所以这个脏活就交到了张天一的手上。
“谢谢你们。”空明走到了他那些师兄弟的身边，将一具具僵硬的尸体平放，将烟一个个往他们的嘴里放。
“都给我抽，把门规坏了。”
“嘿嘿，不是师父的弟子，他就不用替我们报仇了。”
空明这些动作的意味，让我内心像是被铁锤重重敲击。
我不愿再呆着这个场景，抹着眼泪走出了停尸间。
这一出来，我才发觉在楼梯口上有好几个人，司徒文也停下了脚步。
胡老，胡明、白老，表哥，几个人都到了。
而停尸间门边竟然窝着一个身影。
他身上的袈裟已经被染脏，留着一个光滑的头型，没有头发。
他蹲在墙角，用力将自己的脸埋进衣服里。
我这个位置，正好可以听清，他泣不成声的声音。
他在忍，不让自己的声音扩大，如果不是我出来，在停尸间内根本听不到这个声音。
痛。
这个画面让我的心好痛。
无心大师现在的感觉估计是我的千万倍吧。
他们已经过来很久，也就是说，停尸间里我与空明的对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张天一点火了。
身后传来火焰的炙热，火光照亮了整个楼梯口。
也让我看清了无心大师的模样。
“啊！”
“呜哇！”
这是空明的惨叫，火焰已经蔓延到他身上了，但他还是死死躺在地上，没有动弹。
“啊！”无心大师听到这个声音，再也忍不住，用力地捏着自己的脑袋，双眼红得可怕。
他的脸上早已被水浸湿。
好希望这是在户外，再来一场雨啊。
成年人总是将心酸埋藏在自己的心里，不肯让别人知晓，如果下雨，那不就是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了吗？
在场的都不是冷血动物，所有人都是有感情的，有谁见到无心大师这个模样，内心不会痛？
我的眼泪也哭得更凶，再也顾不得周围是否有人，一阵无力涌上心头，我顺着墙壁慢慢滑落到了地上。
“方明！”
停尸间里再次传来一声呐喊，空明的声音撕心裂肺。
“我在！我在！”我顶着梗咽大声回话，害怕耽误了半分他要交代的遗言。
“如果有来生，我还会选择认识你！”
“如果有下一辈子，我还会拜进师父的门下。”
“无心大师永远都是我的师父！”
停尸间里空明的身上，已经被浓浓烈火缠绕，这是他用尽最后力气，凭着仅剩的意思喊出的，最后一句话。
“啊！”
“啪！啪！”
无心大师再也忍不住，疯狂地抽打自己的脸。
“我没用，我连自己的徒弟都保不住！”
“我是个废物。”
每一巴掌，都让我的心更沉半分。
这些声响，也随着噼里啪啦的燃烧，与空明的惨叫同时进行着。
到了后面，无心大师直接哭晕了过去。
亲眼看见自己爱惜的徒弟死于非命，自己却毫无办法，不用亲自体验，光看着无心大师的模样，就能彻底体会这个绝望。
空明确实是无法救治了，因为对他实行手段的是钱真人。
那个人渣！
钱真人！必须死！
……
“快走吧，镜子世界快要崩塌了。”
在火势熄灭之后，我们众人还站在停尸间门口，不愿离去，一个女声却是将我们惊醒。
这是淮南医院的女鬼。
在她这句话开口之后，眼前的空气凭空出现了龟裂，场景生出了一道道的裂纹。
司徒文将无心大师背在身上，我们几人沉默不语，跟着女鬼，离开了镜子中的世界。
镜子世界并不是只有淮南医院一个出入口。
至于赵老叔和张家派来的三个高人，也都离开淮南医院追钱真人去了，以他们的实力肯定能找到其他出入口，所以我们并不用过分担心。
在我们出来后，淮南医院的最后一片镜子，然后裂开，变成了碎片。
由于赵老叔的开路加上我们的配合，淮南医院已经没有半分惊险。
外面围在空地周边待命的警员们也全部进来医院搜查证据。
至于医院下方的停尸楼层，到处都是尸体，这对于警方也是个大发现。
而血棺也被找到了。
埋在医院院子的槐树下。
赵老叔交代过不让普通人碰，所以其他人也没一个敢处理。
等到了我们出来，司徒文将无心大师送到了车后座休息。
而我则履行承诺，让带我们出来的女鬼进了胡明的收纳袋中。
至于血棺，我们几人也都围在了边上。
胡明和我各拿一把铲子，将周围的泥土给清空。
这几个过程中我们都没有说话，调查证据的警员们也看出我们的脸色，所以很默契地没问太多。
铲子很快就撞击到了硬物，泥土下的暗红色棺板映入我们的眼中。
“打开吗？”
“嗯。”
以绝后患，我们将血棺挖出来后，用铁锹将棺板给撬动。
里面装的东西让我们下意识地捂住了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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