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枯叶蝶（十九）
你们因为必须搭档和戴夫取笔录，和戴夫费了五六分钟的口水。
你没想到奥森军工都毫无压力地潜伏进来了，但居然会遭到这样的阻拦。太狠了！反正戴夫不想看到你，他声称这样会影响他的灵感、胃口和工作能力。但是，这肯定是不现实的，你们好说歹说。叶连特劝说道：“我们早点补充完您的笔录，也能早点推进流程，让您顺利工作。”
戴夫当然也不想被影响工作。
他盯着叶连特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松了口。基于他在项目中的重要性（我呸）和你的脸还算漂亮（这是叶连特的脸），戴夫勉为其难地提出，你可以和他处在同一个房间，但你必须戴面罩，并且背对着他。
你：？？？你是不是有毛病？叶连特愉快地答应：“当然没问题，不过即使她背对着您，您也能回答她的问题对吧。”
戴夫皱了皱眉：“当然。这都是看在她那对眼睛还算漂亮的份上。如果是你被撞歪了鼻子，那我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叶连特眉眼弯弯：“那我很庆幸自己的脸没有受伤。”
“你们应该多看护自己的脸，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美丽更重要，脸和翅膀都是如此。既然受伤了就不要出来工作。”戴夫仍然气冲冲地说：“这样对自己的健康不好，也影响别人。”
行。你说的都对。
你的内心小人把拳头捏得嘎巴响。
但是你乖顺地跟着叶连特走进办公室，并拿过来副手提供的一条茶巾蒙在脸上。幸好你磕了止痛药，现在还感觉不到痛。你面对着墙角，叶连特给你拖来了一把椅子让你坐着，戴夫没有发出异议。令你惊讶的是，他似乎不光对别人的脸要求苛刻，对自己的环境要求也很高。办公室里装饰得非常漂亮，到处都是闪闪发光的鳞粉翅膀模型，还有一些小号的机械模型。它们都很闪亮，显然是被精心养护的。
所以他本人为什么是这样子？哪怕是个地中海将军肚蝴蝶，把自己打理清楚一点，你也不会这么离谱啊！
叶连特和气地说：“也许问题会和之前的笔录有一些重复，请您正常作答就可以了。我们需要回去重复核对的。”
“知道了。”戴夫嫌弃得连茶都没有给你们一杯：“真麻烦。”
叶连特打开录音，拿好本子，规规矩矩地作笔录，询问戴夫的基本资料。
戴夫的名字是戴夫·戴维斯，就职于奥森军工，并在此负责几个机密项目（他本人对这个很骄傲）。他和露西亚有过一些小小的摩擦，那不是他的问题，是露西亚太傲慢。他在奥森军工干了十二年，按部就班爬到顶端，是杜丽尔手下的一流组长，而露西亚横空降落，一来就和他分庭抗礼，这是非常讨厌的行为，她理应对老人抱有足够的尊敬。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自杀，我才不关心她的内心世界。什么？有人杀她？这种事确实有可能发生，她一直很讨人厌。”
戴夫的态度极为不屑。
你悄悄转过头，他们侧对着你，戴夫翻了个白眼，倒是没有阻止你。“你要看就看，别让我看见就行。天啊，想到你就想起那个该死的鼻子。”
他捏着鼻子撇开头。
叶连特没有被影响，顺畅地继续往下问：“那您觉得有谁可能杀了她？”
“谁都有可能，反正不是我。”
“针对这个否认，是否有足够有力的不在场证据提供呢？”
“她死的那天晚上吗？”戴夫停顿了一下：“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了，我说过那天晚上我在家里，我的钟点工可以给我作证。”
“您的钟点工作为您雇佣的员工恐怕证词不是很有力。”
“有监控，监控行了吧！我家外面街道的监控拍到我进门，拍到我第二天早上出门上班，这够有力了。我也和你们说过了。你们当时不是认同这个说法吗？”
叶连特微笑着说：“我想我们当时是说会去查证。”
他对答如流，完全看不出来在编。你真是佩服到极点，因为戴夫瞪了他一眼，居然没有提出异议。
可能他自己都不关心答案，只是顺嘴提出异议而已。而叶连特从进入奥森军工起就完全没有心虚的表现，你看着都有种错觉，以为他真的是一名警察来这里例行笔录。他一直微笑微笑只不过是他见多识广脾气好。
你一定要从叶连特身上学到这种本领！
“还没查完？”
“时间很紧，我们有大量人员需要走访和核对监控。”叶连特继续问道：“针对谁杀了露西亚的问题，您真的没有怀疑人选吗？”
他抬起头直视着戴夫，你们都能看到，戴夫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他看着你，开始发脾气：“都说了把头转过去！”
你赶紧把头转过去。
叶连特在书架玻璃的倒影里用手指头戳了戳桌子。“在录音呢，先生。”
“……我没有什么怀疑人选，我没有杀人，就是这样而已。露西亚那个女人不管是自杀还是被杀，都不关我的事。”
“但是有可靠的证人指控您和露西亚的一名组员杰夫有私下金钱交流。我再确认一次您的回答，您不承认是自己是凶手，而且也没有任何可怀疑的人选，对吗？”
戴夫的呼吸都惊讶得停滞了：“你！……”
叶连特的声音平稳而温和：“您和杰夫先生的行为一定会进入调查程序。死者很有可能是自杀，目前警方也倾向这一点。但是我们需要将所有事情弄清楚才能结案。同时，我知道您很急切地索要死者死前放在办公室内的那个快递箱子，现在我们对那个箱子内部放着什么有很多怀疑，对您也是。”
“那个箱子只是她自己私下……！”
“警方对科学家们在做什么没有兴趣。但我想如果您的问题不涉及这个案子的话，您可以稍微解释一下。否则，我们肯定是要申请调取监控调查您和杰夫的。到时候你们恐怕要被公开传唤前往警局解释这一问题。”
那样的话戴夫的名声就全毁了。露西亚死了，现在正是他接手她手上项目，升职加薪抢占位置的大好时机，戴夫决不允许在这时候暴露他和杰夫有勾结，毁掉这个机会。
他喝了一口水，叶连特耐心的等待着。秒钟滴答数过了半分钟，戴夫开始说话。
“你们能保密？”
“警方对泄露别人的隐私没有兴趣，这是违反规定的。我们也不想丢饭碗。”
“行吧。”戴夫的声音并不是很相信，但他别无选择。“我承认我是和杰夫做过一些约定。”
戴夫不承认自己嫉妒露西亚，但他的行为表现如此。露西亚击败戴夫后，他就试图找出她工作上的瑕疵以此来指控她，争夺这次升职的机会。今年奥森军工内部有一个大的内部表彰会，戴夫对自己的工作成果有信心，但他希望露西亚的信心破灭。
他买通了杰夫，刺探露西亚的工作核心秘密。所以当杰夫告诉他，露西亚似乎私下在研究什么东西，令他非常的感兴趣。她购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物品，不假手于人，也自己亲自毁掉。戴夫坚信她是在攒私货，但露西亚变得警惕起来，在公司内部不和任何人交流工作上的事情，就连私人谈话也变得很少。
戴夫越发坚信她是在攒一波大的。杰夫做了一个多月的努力，只查出来露西亚在调查金字塔。
“金字塔？为什么？”
“谁知道那女人在想什么。”戴夫不屑一顾。他继续交代：
“杰夫前天下午就告诉我露西亚又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箱子，且安检显示里面有异物。我要他想办法弄清箱子里面是什么。所以他故意做错了一个比较重要的步骤导致成果错误，得留下来加班，这份资料时间很紧，露西亚也要加班处理。这样杰夫就能找机会拿到那个还没被她处理过的箱子，拿不到里面的东西也不要紧，只要他给箱子里面取个样就可以了，我们自有办法查出来那是什么。”
然而，清洁工那天晚上一直在杰夫办公室对面工作，杰夫做贼心虚，害怕一旦事发，清洁工会成为证人，所以放弃了计划。他在午夜过后给戴夫打了电话，戴夫还是特地休了几天假回家等着在家里秘密化验痕迹的，结果两边不欢而散。戴夫拿他无可奈何就去睡觉了。
几个小时后，露西亚坠楼。当天上午九点多，他被通知来公司，并得知了露西亚的死讯。
这就是戴夫交代的全部事情经过。
他恼火地重申：“我可没有对她动一个手指。”
叶连特问道：“你确认箱子里面是什么了吗？”
“那我就不知道了，警察不是很能耐吗，安检机有记录，有兴趣你们自己拿许可去查。”戴夫懒得搭理。
“行。”叶连特没有纠缠，又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后就干脆地点头收起东西：“今天就到这里，感谢您的配合。”你回过神来，赶紧挪到门口。
“如果被我知道今天的笔录内容被任何公众知道，”戴夫当然不会送你们出去，而且还在你们出去钱气呼呼地威胁说：“我就会让你们丢饭碗。”
“我听得很清楚了。”叶连特笑眯眯地说道。
你们出去以后，戴夫马上大发脾气，按铃叫副手进来。但是你们没有走远，叶连特一拽你，你马上站住了。你们俩尖着耳朵听。在门关上前你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拆掉……”（西拉，聆听失败）
叶连特把你拖到洗手间去的时候你马上告诉了他这件事情，但你不知道要拆掉啥。叶连特的脸色也很严肃。
“我听见了！”他说：“戴夫说叫她去拆掉27楼的干冰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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