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等她
九月的天气隐隐带着夏末的清凉，又刮过一阵风，吹起散落的枫叶。
姜山茶就那样直直看着陈多鱼，弯唇笑了，在这一刻，她觉得心里一阵暖意。
无论她如何斥责陈多鱼，陈多鱼还是会坚定的向她奔来。
烟花绚烂多彩，姜山茶拿起手边的电话，拨打下去。
只用了一秒的时间，陈多鱼便接了起来，他望向玻璃窗，姜山茶望向他。
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
姜山茶先开口，语气有些抱怨:“别人都在睡觉，你这样会吵醒她们的。”
她明明是高兴的，可话到嘴边却换了，毕竟，姜山茶觉得自己刚刚说了那些让陈多鱼远离的话，现在表现得很惊喜的话，会有些不好意思。
女孩子的脸皮都很薄，姜山茶也一样。
陈多鱼就那样看着她，向她挥了挥自己手里的仙女棒，漫不经心的笑道:“他们关我屁事，我只想让你开心。”
这句话一出口，姜山茶瞬间感觉耳朵痒痒的，她的心脏开始逐渐加速。
从来没有一个男生会这样坚定。
那句话里的含义又像是:即使全世界都抛弃你，我也会相信你。
姜山茶感动，眼泪也渐渐模糊视线，大概是因为姜鹏从来没有相信过她，而陈多鱼，只想让她开心。
陈多鱼本来还在欣喜的晃着仙女棒，对着空气写姜山茶的名字，可在看到姜山茶流泪的那一刻，他微微蹙眉，把仙女棒扔到了地上。
“姜同学，你哭什么？”陈多鱼焦急，想起刚才姜山茶对他说的那些话，他试探着:“你就这么讨厌看见我？”
“不是！”姜山茶情绪激动，擦了擦眼泪，她平复情绪，轻声说:“你回家吧，明天学校见。”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断，然后关机，把窗帘拉上了，窗外的烟花很美，可转瞬即逝，就像她内心的复杂。
在陈多鱼一次又一次的攻陷下，姜山茶动心了。
可是，他们两个相遇的时间是错误的。
那天晚上，姜山茶躺在床上，她不知道陈多鱼有没有走，可烟花一直在天空中绽放。
她想，如果他们两个在许多年后遇见，那该有多好，也不会有这么多顾虑了。
-
陈多鱼看着姜山茶紧闭的窗户，垂眸踢了踢脚边的石头，往摩托车的方向走。
出来的着急，没有换鞋，还穿着一双拖鞋。
他跨坐在摩托车上，想抽一根烟，只是刚摸口袋，却摸出来了一堆的糖果，陈多鱼垂眸苦笑，他撕开包装，往嘴里丢了颗糖。
葡萄味的，很甜，但却缓解不了他内心的愁苦。
一阵晚风吹过，陈多鱼自嘲般看着姜山茶的窗户，似笑非笑道:“是啊，我真的很讨厌。”
“可是”他眼眶微红，声音都是沙哑的，口腔中的糖又苦又涩:“可是，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错。”
霎时间，旁边的烟花绽放，盖过他所有的声音。
-
次日清晨，姜山茶醒来，头晕晕的，室内一片昏暗，她揉了揉眼睛，坐在床边。
往墙上的挂钟一瞥，已经清晨七点了，快迟到了。
姜山茶想也没想，就穿好校服，背起书包往室外跑，刚出来，发现姜鹏又在桌上留了五十元，她拿起来，纸币下面压着一张字条——山茶，记得吃早餐，帮你请假了，你可以多睡一会，不用着急。
一瞬间，姜山茶又有些崩溃，想起之前看过的一部电视剧，父爱如山。
沉重但又庇护着山外的风雨，呵护备至。
她把纸币拿起来，吸了吸鼻子，下楼。
正午的太阳耀眼，姜山茶推开小区门，还没往前走，就怔住了。
摩托车上，陈多鱼以一种僵硬的姿势坐着，趴在车把手上，枕在上面。
那一刻，姜山茶后悔，她不应该在不理智的情况下，那样对待陈多鱼。
他怎么会等她一晚上
昨晚的风很大，他的脚边还有几个燃灭的烟花筒，周围买菜的路人看见，纷纷远离陈多鱼，还指指点点道:“昨晚吵死了，原来就是这小伙子放烟花，真是没素质！”
姜山茶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搭在手肘里，脚步轻轻的走向他，拍了拍陈多鱼。
只是还没触碰到他，陈多鱼就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手，冷冽的眸子扫过去，嘴唇苍白。
“你还好吗？”姜山茶不怕，任他狠狠地捏着自己的手。
陈多鱼警惕性很强，在看到面前的人是姜山茶后，又把眸中的冷冽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柔，他沉声说:“那你呢？”
“抱歉。”姜山茶内心愧疚，把自己的外套递过去，见陈多鱼怔住，她直接把外套披在了他身上，低着头，轻声道:“昨天晚上我太冲动了。”
她说完这句话，内心忐忑，轻轻抬起眼睛观察陈多鱼的脸色，正想找个话题盖过去时，陈多鱼清了清嗓子，漫不经心道:“吃早饭没？”
“没有。”她说。
“那行，咱俩一起？”陈多鱼失笑，他见不得姜山茶一副委屈的样子，连忙把她的外套罩在了她头上，一顿乱揉。
姜山茶想拿下来，他不让，时间似乎停止。
那校服外套遮了姜山茶大半张脸，陈多鱼看着，弯唇笑出声，似有若无自语道:“我很好，你也是。”
-
早餐铺依旧是姜山茶楼下的那家。
姜山茶拿着五十元纸币，因为愧疚，她想请陈多鱼吃顿早餐。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姜山茶抿了抿唇，看向他，又试探着说:“五十元以内的”
“唉。”陈多鱼叹气。
姜山茶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有些茫然:“怎么了？”
“姜同学，你以为我是猪吗？”
一顿正常人的早餐最多花三十，哪有人能吃五十块钱的，陈多鱼颤着胸腔笑着。
姜山茶瞪着他，被他的笑声引得一阵脸热。
“小姑娘，你又来了。”那买早餐的阿姨都认识她了，转眼又发现她旁边站着的陈多鱼，有些惊讶，刚想上去搭话，陈多鱼就给她使了个眼色。
那阿姨立即明白过来，笑而不语。
“阿姨，我还是要一个豆腐木耳包子和一杯豆浆。”姜山茶说完，又看向旁边的陈多鱼。
陈多鱼与她对视一眼，清了清嗓子，看着柜台里的食物，没什么食欲。
他平时一般不吃早餐。
但眼下，要和姜山茶一起吃，他是不会放过这么美好的机会。
反正都要迟到了，陈多鱼慢悠悠的挑起眉梢，随意道:“和她一样吧。”
“啊？”姜山茶疑惑:“那你能吃饱吗？”
男生和女生的饭量不同，如果是这样的话，陈多鱼岂不是会饿死。
姜山茶斟酌:“要不，你再点一些？钱还是够的。”
听到这话，陈多鱼都快笑死了，他捂着唇咳了几声，随性道:“我贪图你那点钱？”
说完，他努了努下巴，朝着座位说:“你先去占个位置，我去洗把脸。”
旁边就是公共厕所，姜山茶点了点头，刚要给阿姨钱的时候，那阿姨有些纠结，看向陈多鱼。
毕竟，上次他在这里留的钱有很多，都够一整年的早饭钱了。
陈多鱼点头示意，那阿姨就把钱接了过来，摇了摇头，现在的小伙子很会追女孩。
姜山茶把找回的钱放到钱包里，指了指店铺里面的位置说:“我就坐在那里，你记得来。”
她说完就往前走去，在终于看不到姜山茶的背影后，陈多鱼才双手插兜，往公共厕所走。
早餐铺的阿姨突然叫住他，打趣道:“小伙子，像你这样痴情的人现在可不多喽。”
陈多鱼听后，弯唇笑了两声，漫不经心道:“还行吧。”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痴情，顶多就是个单恋。
公共厕所里，陈多鱼刚走进去，还没来得及洗脸，从旁边的女厕里突然出来一个头发凌乱的老奶奶。
她浑身上下都神智不清，陈多鱼原本没注意，等真正注意到了，还是因为这老奶奶嘴里呢喃着:“山茶”
陈多鱼微微蹙眉，他胡乱用清水抹了把脸，抽过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往老奶奶的方向走。
那老奶奶一个没注意，就要磕到的时候，陈多鱼从后扶住了她，微微蹙眉:“奶奶，你家住哪？”
“小男孩。”老奶奶看着陈多鱼，像是想起什么，摸了摸他的脸，笑的慈祥:“你长得好像我孙女啊。”
陈多鱼看着老奶奶，没吭声，他拿出手机，又问:“奶奶，您家住哪？我送您回去。”
“我啊”老奶奶听后，有些失神，想了好一会，才慢吞吞说:“我是来找我孙女的，我孙女叫姜山茶，你认识不，就住在这栋楼里。”
陈多鱼怔住，刚要开口说认识时，那老奶奶眼含泪水，又说:“山茶好久没回来了，我想她”
要是在平时，陈多鱼肯定不会多管闲事，可这是姜山茶的奶奶，他不能不管。
陈多鱼也庆幸，幸好自己还有善心。
没等通知姜山茶，陈多鱼的手机就响起来，正好是姜山茶的来电。
他望着屏幕中的备注——宝宝，两个大字，弯唇笑着，接起来刚要讲话，对面就传来姜山茶的声音:“陈多鱼，豆浆都要凉了，你快点回来。”
陈多鱼失笑，突然说:“姜山茶，我碰见你奶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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