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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下湖上


海水来势汹汹,尽管那密道的机关了得,但这遗迹已不知有几百年,虽然因鲛人之皮,在深海之中不见海水浸入,应该是十分干燥,但机扩启动起来,吱吱呀呀,叫人心急。

        在黑暗之中,谁也瞧不见对方脸色,都各自沉默着。

        阴不苦漠然地望着上涌的海水,又抬头望了一眼没有光亮透进的上方,隐隐听到轰隆轰隆的水声。生死之事,于她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

        只是想到族人……她的族人们……

        黄药师听见那女子幽幽地叹了一声,像是庆幸又像是失落,他捏紧手中的明珠,心里默默地数着时间,听着上下水声已然震耳欲聋,提高警惕。

        果然,他听见“咔咔”两声,不知是机扩哪里出事了,就此停在海面之上,而下面水声轰隆,似是不断在涌上来。

        “或许是太久了,哪里机关生锈了。为今之计,恐怕得自己游上去了。”

        黄药师文事武学,无不精深,只水□□夫却是远远不似女儿在海中肆意嬉戏那般。这时他定了定神,将那颗明珠小心地放进荷包里,将荷包扎紧,塞在口中。

        深海中水力奇重,与浅海大不相同,黄药师只觉海水从鼻中、耳中急灌进来,疼痛难当,他按住鼻孔耳窍,奋力向上游动。但深海之中还有一股急速异常的潜流,阴不苦本要去拉那老鲸的筋,将黄药师一齐带上去,可这股暗流和海面水流方面正好相反。

        阴不苦还未来得及动作,便不由自主地被暗流带向另外一个方向,黄药师也被暗流带出数里之外。

        下海之前吃的那颗丹药护住了黄药师的眼睛,虽是被暗流推的不由自主,但等激流微微平缓,脚下又触到了实地,知是在浅海之中,立刻运功闭气,向上游动。但这水势压在身上,加之方才在水下遗迹费力不少,年纪又长,不多时,竟感力气不足。

        他不敢再行挣扎,唯恐还未浮到海面之上,已然力竭。

        黄药师见四周难辨方向,再见这些礁石向高处而升,心觉向上而行总是不错,于是往高处走去。这一处海底礁石嶙峋,极是难行,可黄药师的内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向前直奔,走了数十丈,眼前四周无路,又感气闷异常,想要浮上水面吸几口气再到海底行走,待探头出水时,发现黑夜之中电闪雷鸣。

        转瞬间,猛听得山崩般一声巨响,一大堵水墙从空飞到,罩向头顶,黄药师突觉背心一股极大的劲力,瞬间掉入海中,又被巨浪推走,卷入海中旋涡。

        “瑶瑶巫山,何时复回?沧海汤汤,愿与心违。荒忽远望,日暮风悲。万物有灵,终至所归……”

        他听到小女孩唱歌的声音,又听到“哒哒哒”的声音,像是马……但是马蹄声不会如此轻盈,更像是……鹿……是鹿群奔跑的声音。

        “啊……姐姐,水月洞天冲上个男人了。”

        “快把他丢回海边去。”

        “看他的样子,好像要死了。”

        “死了也不行啊……岛上不能有成年男子的。”

        “可是这个爷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就这样回海边,要是死了……那也是一条人命啊!”

        “那叫阿梓他们把他带到船上去,送回采珠岛。”

        “他们才八九岁,能拉得动吗?”

        “那总不能我们拉他吧?他可是一个成年的男子呢!姑姑说了,不许成年男人在岛上的……”

        “快点悄悄送他走吧……这样还能保住一条命,要是被姑姑她们发现了,这人的命就保不住了。”

        黄药师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但觉身子虚浮,似在云端上下飘荡,耳畔风卷浪涛,澎湃作响,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

        他睁开眼睛,先在口中摸索,将湿透的了荷包取出,打开里面一瞧,珠子还在,松了一口气。而后才觉头晕目眩,恍如生了一场大病,四肢剧痛无比。

        推门进来的人,瞧见他醒了,啊啊地叫了两声,又出去拉了一个人进来,那青年男子一见黄药师醒了,啧啧称奇。

        这人被送来时高热不止,内伤极重,想给他喂药,口中紧紧闭着,死活都扒不开,本以为这一两日的功夫,就会伤重不治,正给他寻摸棺材呢,忽而就醒了。

        黄药师同他聊了两句,听这人说是旁人送他上这艘船的,他周身之物,除了塞在口中的珠子,都被海中巨浪冲的一干二净,连玉箫也不知所踪。

        这人救他一命,黄药师是定要报答的,只是一时三刻之间,身上毫无金银细软,不觉有些尴尬,便道:“兄台若有任何难事,去桃花岛寻我,无论是何等为难之事,在下都肯为兄台……”

        黄药师的话还没说话,那青年男子已截住话头,反问道:“桃花岛……你同桃花岛主黄药师是什么关系?”

        他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人,虽是年纪已长,双鬓已白,但神态潇然,神姿高彻,与众不同,问道:“你们桃花岛的黄岛主是不是长得特别……特别的好看,比……比汉人书里写的掷果盈车的潘安还要好看?”

        黄药师见这人年约三十,浑身肤色黝黑,一看便知是在海上晒出来的,再见他眼中兴致盎然,面上不动声色,只问道:“兄台问这做什么?”

        那人轻咳几声,往外面瞧了一眼,低声道:“我没什么难事,你就跟我说,我才不想去桃花岛呢……”

        他心想:去桃花岛做什么,万一碰见神女,我是应该实话实说呢,还是装模作样呢?那喜糖都收了,难道说我是去拿第二回的?

        黄药师并非一个脸皮极厚之人,他淡淡道:“你心里怎么想,他便是什么样的人。”语罢,当下调匀呼吸,闭目养神。

        那青年男子见他语气冷淡,悻悻地出门去了。出门之后,他低声叹道:“其实不说我也知道……若非是个天下难寻的人物,何以叫白神女倾心许嫁。长的嘛……肯定是个让人想入非非的小白脸……”

        南海巨浪滔天,数十日方才平息。蒋宴一见书信所言,即刻去寻叶微,她问道:“大兄,黄药师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大兄,什么时候你自己安排的事,你都不知道。”

        叶微正在轻抚月奴的背,抬头见蒋宴神色不渝,低声道:“你不是一点都不喜欢他,死在南海之中,难道你不高兴?”

        “是……黄药师这个人……确实怎么看,都没什么地方值得喜欢。可是……东君喜欢他啊!这小丫头的性子……认定的事,谁又能让她动摇?”

        “那你就不该同黄岛主说可以下冰湖去啊?”

        “这个是……”蒋宴顿了顿,“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了。”

        叶微倒是不如蒋宴这般觉得黄药师可厌,“取那珠子十死无生,他明知如此,还依旧要去取珠。这份情意,已很不错了。不过可惜了……”

        蒋宴闻言心想:若不是你们说什么伤天和,坏运气,我早就去那颗珠子取了,还轮得到他来表现?

        “可惜他是东君喜欢的人,不然……这样顽固又坚定的性子,真是适合来帮我。”

        叶微幽幽一叹,想到自己的两个妹妹,一个平素能躲则躲,能装则装;一个身体又不大好,瞧着好看,实则如那美人灯一般,经不得风吹。

        “长生,你说……东君喜欢黄药师什么?”

        “何必要有理由呢?”

        蒋宴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轻声道:“任何有理由的喜欢,只要变了,那多半就不喜欢了。”

        喜欢容貌的,老了丑了,自然是不喜欢了。喜欢脾气的,厌了倦了,也是会觉得这脾气讨厌。喜欢博闻强识的,这世上总会有人比他读的书更多。喜欢天下第一的,那他要不是天下第一了呢?

        “你瞧……她最在乎黄药师什么?”

        叶微想了半晌,不禁哑然,她道:“是了,东君只在乎他,无论日后变作什么容貌、什么性格、只需这个人是他,便欢喜。”

        蒋宴轻叹一声,抬头望见天上明月皎洁,忽而想起一桩旧事来,心道:“每逢天上飞过流星,她那愿总是许不成。也不知许的是什么,叫东君这样惦记。”

        自己这妹子虽长在冰棺沉睡,但那般少女情怀,和寻常女子也没什么分别。

        两人在这边说说聊聊,黄药师在船上休养了数日,内力已复,打算启程回神女城去。

        阴不苦当日被暗流卷走,途中以生鱼为食,在海上漂泊几日,才在南海一处孤岛上岸。昨日方才回长青岛去,今日便听闻黄药师要走。

        她急急行来,见黄药师已上了小船,船上的清水干粮备得足足的,但还未来得及划走,松了一口气。

        阴不苦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轻声道:“黄岛主,这事本不应该劳烦于你。但事关我们全族之人,还请你将这封信转交白神女,若是……若是再能美言两句,真是再好不过了。

        黄药师极少受人恩惠,但阴不苦领他下深海的这一番情义,也是记得的,只是他口中不愿直言道谢,接过她手中的信,想着无论是何种难办之事,都会替她做了,以还深海之下的恩义。

        “黄岛主……还有……”阴不苦顿了顿,“请您不要同大先生说起这封信。”

        她不知叶微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没同他打过交道,只是听族中长辈提起过,知道若要求他出手,那所付出的代价之惨重,绝非本族所能承受的。

        现今自己帮了一次白神女,倘若她肯出手相助,黄岛主再从中美言,多少有些希望。可若被大先生知晓了,疑神疑鬼,事有波折,心愿必定难成。

        黄药师点点头,又听她邀自己夫妻两人去百越之地,轻声道:“待蔓儿醒了,我们一定赴约。”

        阴不苦站在岸边,见着他化作了一点青影,消失在茫茫南海之上,想起在百越山缝之中生存的族人,想到那残酷歹毒的诅咒,想到自己的妹妹因不能接受永远也长不大,自杀而亡,蓦地里一股凄凉孤寂之意袭上心头,忍不住一声长叹。

        新年一过,山中的长辈们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蒋宴借着教导程英的因缘,留在了山中。

        叶微瞧她说的义正词严,似是在做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微微一笑,瞧她一眼,也不说什么。

        算账这件事,何必急于一时。

        蒋宴一问程英,见黄药师不论读书学武,吹箫下棋,诸般技艺都倾囊相授,再见她对答如流,资质虽非上佳,但也算是聪慧,难怪内外功都比之寻常人进步更快。

        她瞧黄药师教得其法,正是明师,心中不肯输给他。蒋宴身上有许多不凡之处,也是曾经长期下过苦功夫的,若非是她天资聪颖,绝不能在数年间尽数领悟练成。便是因为这样,是以在选择之上,左右为难,总觉这也很好,那也很好。

        这一日,蒋宴为了教程英一套冰魄寒光剑,先特意去库房之中取寒玉制剑,制出来后冷气侵人,寒光闪闪,但程英一握,立觉透骨寒气侵入手掌,立刻运转内功,缓解寒气。

        “别怕……你每日练功之时,将剑放在身边,可以稳定心神,避免走火入魔。等你习惯之后,这剑……对你更是大有进益。”

        程英心中惦记着被武三通掳走的陆无双,不知她此刻正在何处,又想到自己姨父姨妈的惨死,心中一阵悲苦,报仇之心,越发坚决。

        她听蒋宴授了剑诀,按她所言连挽两个剑花,而后纵跃起来,足尖用力,腰腿用劲,回剑下击。

        “出剑之时再快一些,这一招‘积水凝冰’用时瞬息变化,讲的便是一个快字……”

        两人正在一个教一个学,忽而见鸿音匆匆而来,蒋宴瞧她神色焦急,问道:“怎么了?”

        “姑爷回来了!”

        “人呢?”

        “去冰湖了。”

        蒋宴暗叫不好,只怕黄药师当真不管不顾,跳入那冰湖之中,即刻足尖一点,向那崖上奔去。她心中焦急,片刻工夫,就到了悬崖之上,见黄药师只是站在崖边,动也不动,忙叫道:“黄岛主……黄药师……妹夫……妹夫,你等等啊……你可千万别跳。”

        黄药师转身望来,握紧手中荷包,冷冷道:“快些带我下去见蔓儿。”

        “这个……”

        “珠子我拿到了。”

        蒋宴从他手中接过荷包,看见那一颗明珠莹然生光,伸手一捏,心中奇道:“这珠子应当有上千年的生气,怎么如今感觉不足千年之数。不对啊……瞧他脸色红润,兄长又会安排妥当,应该是没事的。”

        她硬着头皮看着黄药师,见他神色冷冷,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笑道:“珠子确实是真的,可你急什么啊?六阳丸……”

        “我同叶兄拿了不少。”

        蒋宴一听,再找不到其他话说,只好嘱咐道:“好吧……我送你下去,可是……最多只能待一个时辰,多了那六阳丸会叫你血液沸腾而死。”

        这时日头过午,黄药师先吃了一枚在南海之时的纵目人的药丸,又连服三枚六阳丸,转瞬之间,只觉浑身燥热无比,血液似乎已经沸腾起来,但一入冰湖之中,燥热即刻停止,顺着两人越沉越下,黄药师竟打了个寒颤,只觉周身暖和,但心中是觉得冰凉凉的。

        冰湖之下,四周都是黑沉沉的,蒋宴取出怀中夜明珠,寻到了小舟,叫黄药师上船坐好,顺着湖底,逆着水流方向而行。

        她用碧玉支撑的船篙在湖底轻轻一点,小船立刻向前几丈,但水流一涌,又退后丈许,蒋宴又是轻轻一点,小舟又再向前。

        黄药师安坐在船上,见她全神贯注,划船的动作似是颇为吃力,问道:“你指方向,我来划吧?”

        “不用,好好坐着。”

        水中一股急流奔来,那小船团团乱转,竟被卷在漩涡之中,小船给激流一冲而下,似要倾侧颠簸。蒋宴用船篙拨弄水流,先行稳住,又借着旋涡之力,自然而然地被送到另外一边。

        约莫行了两刻钟,黄药师见眼前亮了起来,前面似乎有用坚冰所造,通体透明的房子。他在南海之下,已见了那一处遗迹,这时走进一瞧,见里面这房子似是被什么罩住,也不好奇。

        “到了。”

        蒋宴带着黄药师从机关暗道走了进去,抖了抖身上的冰碴,在这屋子的竹柜里取出火玉,叫道:“你先运功将身上的衣服弄干,不然一会儿出去之时,身上寒气重得很。”

        黄药师轻嗯一声,接过火玉,再见这屋子虽是以水晶宝石而造,在外面瞧着霞彩夺目,闪闪生光,但里面始终是黑漆漆的,心道:“蔓儿一个人睡在这里,不知道多么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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