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不举？
林泽脑中顿时闪过无数疑问。
一开始怀疑她是在开玩笑，而后看到她真挚的眼神，他大概明白了怎么一回事。
林泽哭笑不得：“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沈音沉默片刻，把书籍一放，彻底躺下，一双眼睛一眨一眨的：“不是吗？话本上说，每个人情到浓时，都会那个的……”
林泽瞠目：“你到底都在看些什么话本？”
“反正不算禁书！”
沈音卷着被子往里滚，不打算理会他了。
林泽去净室沐浴回来，看到她还把自己卷在里面，忍俊不禁道：“我还以为你真的做好准备了？”
沈音双手抓着被沿，缓缓探出半个头，犹豫道：“什么准备？”
林泽凝视着她的目光，一时不确定她是在装傻，还是真的不懂。
男与女共赴巫山的结果，那不就是让女子怀孕吗？
他觉得沈音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又如何能明白为人父母是怎么回事？
他钻进被窝，轻轻拥她入怀。
“林泽，若是我没有答应舅舅，你是不是会另娶他人？”沈音埋在他怀里，想到二公主拿出那把弯刀时，那满是遗憾的目光，她也忍不住为他们可惜。
他们明明两情相悦，却不能在一起。
这世道，大部分人是不能做主自己的婚姻的，哪怕是父母亡故的林泽，也不可能轻易做出违抗皇命的举动。
就算他敢这么做，后果肯定也非常人能忍受。
林泽不确定沈音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他无法违心地说，他一定为她终身不娶、违抗皇命之类。
有道是世事无常，他再有本事也终究是人，是人就难免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只能说，幸好他和沈音都受命运眷顾，能阴差阳错走到一起。
林泽理顺思绪后，轻抚她的秀发，温声道：“可你就是答应了，或许我们命中就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已经发生的事情，总是再去假设另一种可能，除了徒增烦恼以外，并没有什么好处。
沈音微微抬头看他，不禁眉眼弯弯，“嗯，说的也是。”
她和林泽，当真是很幸运的了，犹如命中注定。
六月初。
沈音期盼已久的江南之行，总算尘埃落定。
皇帝如今十分看重林泽，正愁不知怎么赏他，就想到马上要去江南，带上林泽既是保自身安全，也是对他的恩赐。
古往今来，每当帝王出宫巡游，身边所带的哪个不是深受信任的重臣？
皇帝希望林泽也能明白他的用意。
那日朝堂，林泽却故作犹豫：“臣多谢陛下美意，只是臣在京城已是举目无亲，内子与臣境况相似，留她一人在府里，臣有些放心不下……”
皇帝笑道：“既如此，那朕特许你带你夫人一起去！”
林泽的婚事是太后所荐，皇帝给他们夫妻一同赐恩，这也是给太后表孝心，证明他也看好这一婚事。
林泽计划成真，在朝堂上还得装一装，下朝之后，喜色顿时溢于言表，跟随行的子青说道：“你先回府一趟，告诉夫人，今晚的晚膳不在府里，而在城南酒楼中，到时让她直接过去。”
此时，慈宁宫中，太后宴请了几个位份高的嫔妃，和五公主。
这其中，有人也在斟酌去不去江南。
敏贵妃便是其中之一。
以位份和受宠程度，她绝对有机会伴君王身侧南巡，可一离开京城，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可预料。
夺得帝王恩宠可不是她的最终目的……
敏贵妃双眸微觑，忽然想到什么，终于下定决心要去。
若皇帝带着众多能臣去江南的话，这倒是北燕军队麾师入侵的好时机……
那到时身在江南没有军队傍身的皇帝，还不是要对她言听计从？
“贵妃妹妹，太后问你话呢，为何不答？”
王皇后语气稍厉地说道。
她虽失宠、失去王家的庇护，但现在还是皇后，还有掌管六宫的权力。
众嫔妃这段日子里也有人跳得欢，可王皇后到底是入宫多年的人，对付起这些蝼蚁，并没有费太大的工夫。
唯独这个敏贵妃，仗着是北燕女，越来越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偏偏她还拿对方没有办法。
一个北燕的野种，也敢骑到她头上来？
王皇后眼底划过一抹恨意，手指掐着衣摆，等待敏贵妃回话。
只见敏贵妃一脸天真地问太后：“太后娘娘问我什么？”
太后依旧是慈眉善目：“大晋的南北两地差别巨大，你对江南可有了解？”
敏贵妃嫣然一笑：“太后是担心臣妾会水土不服？请太后放心，臣妾的身体没那么娇贵，之前突然摔下马，也是事出有因。”
她三言两语，就在暗示那天摔下马的原因，是有人陷害。
太后心下了然，笑呵呵地看着敏贵妃。
这个北燕女人不简单，她的眼神，就给人一种十分精明的感觉。
“那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太后目光转向赵天月：“哀家也好久没去南方了，天月，你陪不陪哀家一起去？”
赵天月坐直身子，眼光在四周流转：“祖母，我就不去了。”
她也想念裴贤，也想去。
但三哥去了，那她就不能去了，京城总要有个能谋事的人守着，否则万一发生什么大事，大厦倾倒只在一瞬间。
太后养赵天月长大，看她这模样，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不由得笑容一淡：“怎能不去？你驸马都在南方，你父皇母后都要去，哀家也去，你自己一个人留在京城做什么？”
赵天月心知无法用道理说服太后，便只好使出惯用的招数——撒娇。
“祖母……天月就喜欢待在京城呀，这也不行吗……”她一双圆圆的眼眸望着太后，眼神清澈如水。
太后心软地摇摇头，叹气道：“你呀，哀家真是拿你没办法。”
五公主笑了笑，夸了几句糕点好吃，就要去御膳房打赏宫人。
其实这事她派人去做便是了，可她就要亲自去。
太后哪能看不出来，她就是不喜欢和后妃们待在一起，故意找理由离开罢了。
“去吧去吧。”太后目送赵天月离开，心生感叹。
其实，五娘很像自己。
总想尝试一些男儿们才擅长做的事。
当年皇帝在做宜州太守时，她身为其母，也不是没少插手公务。
后来，第一个建议起兵的，也是她。
可令她没想通的是，五娘居然丝毫不念与王皇后的母女之情，无论什么场合，五娘都像看不见王皇后一般，更别说还在明里暗里地与王氏一族作对。
天子出京，也不妨碍普通百姓进京。
一个白面书生驾着一辆简陋的马车，看到前方人们避让天子的队伍，他也赶紧调整方向，让出一条道来。
而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徐瑞英早就听说了皇帝要南下的消息，却没想到自己这么不走运，进城时刚好就碰上了。
皇帝南巡带的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多，出了城，似乎还要一直铺路，只为马车里的天子和娘娘们坐得舒坦……
想到这，徐瑞英不禁眉头一皱。
他的大嫂李氏坐在车厢内，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掀开车帘，压低声音问他：“瑞英，你真不怕被发现了身份？”
李氏别的不懂，可她知道，皇帝出京带的人，除了宫女太监侍卫之外，其他肯定都是王孙贵族。
那就很可能有瑞英认识的熟人。
徐瑞英微微一怔，随即语气轻松道：“被发现也没事。”
前面两个男人悄悄指着长队伍里的数辆马车，在议论：“哎，你知不知道这次皇帝出巡，还准许臣子带了家眷呢！”
“怎么会，不都是宫里的娘娘们吗？”
“这你就说错了，前些日子北燕皇子遇刺，多亏宁国公抓到了凶手，这才避免两国开战！陛下感恩宁国公，所以才允许他带着夫人一起去江南……”
徐瑞英觉得这京城的百姓倒是有点意思。
原本名声狼藉的太子爪牙，经过捉杀手一事，就立马成了人人传颂的英雄。
不过，他们说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两国开不开战，不是使团说了算的。
徐瑞英目光放远，思绪也飘远，早晚要开战的，到时候，第一个受袭的就是山海关。
山海关的人口虽不多，可那里的百姓质朴纯良，甚至愿意自发地保家卫国。
他真的不忍看到战火烧起来……
一个时辰过后，徐瑞英终于可以启动马车，缓缓进了京城。
故地重游，往事记心头。
驶入一条主街的时候，他们听见一处酒楼里传出乐曲声。
时而悠扬如轻舞，时而铿锵如刀剑。
“这琴声真好听。”从未接触过音律的李氏，也忍不住夸赞道。
徐瑞英闻声，遥望酒楼之上，自言自语道：“确实好听。”
只见二楼窗台，有一女子面带轻纱，琴似乎被架在窗台，她则站在窗边抚琴。
女子似乎也看见了他。
酒馆二楼，赵秀瑶目光一窒，慌乱中，弹错一音。
这个人的脸……她好眼熟，可是她又能肯定自己没有见过他。
是谁呢，这感觉好奇怪。
陆五娘：“嫂子，您弹错了一个音，是不是弹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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