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意志坚定的肖队长
话说郑师长与容芷长谈了整整三个小时，连午饭都错过了。容芷是硬生生饿晕的。毕竟三天以来，她没吃东西……
当下，郑师长心疼的不行。由于容芷没有任何明显的病由，已经准予出院。郑师长当下就赶紧给人抱回了军属大院。
这一天，整个大院都知道郑师长抱回来个姑娘，用他自己个军装盖着，没看见样貌。路过熟人问他，他也只说是刚认的干闺女。
郑师长是个十足的硬汉，戎马半生换来的军功，性子刚烈，一生就没几次服过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他爱人石慧团长以前就是文工团的，郑师长26岁才结婚，普遍早婚的年代，他是当时军营里的困难户。郑师长相看了那么多次，就单单相中了当年文工团第一枝花，石慧。
严格意义上说，郑师长就是个颜控。婚后他就期待自己能有个软软糯糯的闺女。天天给她举高高！等啊等，等到了第三个娃总算来了个闺女，取名郑琦，从名字看就知道郑师长多爱她。不过这丫头被宠的无法无天，学不好好上，舞蹈也赌气的不好好练，整天整天的围着大院里个狼崽子转，她妈说她这是啥来着……哦叛逆！对青春期叛逆！郑师长表示叛逆啥的他不懂，他就是被这闺女气的几次住院。姑娘家家的，21了咋就一定点不自重！
郑师长家的大儿子郑智25岁，学医的，迫于他爹郑师长的淫威，在从军与从医上，他走了个中间地带，当了个军医。后来容芷才知道，那时在丛林里遇见的军医，就是郑师长的儿子、郑智。郑师长的二儿子叫郑磊23岁，从军。目前在军校进修，据说下半年就回部队。目前已经是上尉军衔，前途一片大好。郑师长的小女儿郑琦21岁，现在属于待业状态，没考上高中，一直也没去工作。进文工团一年，受不了苦，就不干了。在家赋闲2年。郑师长提起她就头疼。郑师长一个五十多的人了，军旅生涯基本也就这样了，没几年势头了，没年轻人的野心了。俩儿子从不让他操心。
郑师长对容芷的印象就是，第一感觉特别亲切。就像自家的孩子。他承认自己生不出这么个小太阳一样耀眼的孩子，可也管不住心里就生出了这样的感觉。他就看着容芷哪哪都喜欢。尤其是跟你说话时那软软甜甜的的声音，大眼萌萌的样子，让他去摘星星也愿意啊。初次接触那会，郑师长就知道这不是自己能盖的住的存在，于是他找军长，凑巧军长去首都开会至今未归。他不敢再生事端，就只能凭着感觉和风向，决定先摁下这个消息。下意识就不想让她暴露在危险里。
他们这些人都知道那权力中心是个什么样的漩涡，自家妻子就是某个大家族里走出来的。好不容易远嫁远离了是非。就这，往前十来年，他们一家子也因为京市的权力角逐而受波及。他郑安国清楚这漩涡里的黑洞破坏力有多大，在地方有一点实权尚他不愿也不同意这个无枝可依的姑娘人单力薄的去搏前程。他就想护着她，直到护不住的那天。
他是不相信什么前世今生的，就打心底觉得这个孩子，合该叫他郑安国爸爸。不喊他爸爸，也没事。他把这姑娘当闺女就行。
容芷再醒过来的时候，郑师长家的保姆阿姨给她做了两大碗鸡蛋面，容芷吃了大半碗已是极限。这一海碗太吓人了。阿姨按照郑师长嘱托给容芷在二楼收拾了一间房间，阿姨是个心灵手巧的人，打造了一个田园风格，容芷表示很喜欢。
她已经听话的决定留下来。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始于真诚，她虽有主见但不是个不识好歹不、辨是非的混不吝，她看得到郑师长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与热切的期盼。那是在长者身上最常看见的情感。
容芷十九年的生命里没有‘七大姑八大姨’之类的关系需要她费心维系，更不需要为了个形象，就去凹一个尊老爱幼的造型。从来都是坦坦荡荡直拳出击的人、绝无可能受世事的道德绑架。习惯了独处，也喜欢独处的人，不屑揣测人性，更不愿别人的情绪左右自己的心情与决定。
说到底就是不屑迎合与揣度他人。她的惯性思维主导行为，她所做的，都出于热爱。爱这山川湖泊、爱着的祖国，爱一切美好的事物，也爱这袅袅炊烟人间四季沐歌。清醒自持的容芷无疑是纯粹的。
人行，路才会平。自来到这世界，她一直忽略了一个事实。不仅她自己对这个世界没有融入感，反之、她容芷与这个世界来说，不也是异端的存在吗？
容芷表示，融入是不可能融入的。她是必定要找回去的路的。穷其一生也要努力寻找。她心里有一些理论依据需要论证，显然她得去那个漩涡中心找答案。
得益于郑师长的科普，目前的局势容芷是了解了。惯是喜欢直拳出击的人怎么可能会玩迂回战术！暂时留下来，是为等4月的那场的奥赛，她要用这个作为敲门砖。当然，只一手准备当然是不够的。只剩下2个月不到的时间留给自己，容芷准备释放心中小怪兽……首要任务投桃报李，为郑师长做点事情。恩情是还不了的。人情也不需要还。她所做的，只是对等关系里平衡状态的维系。施与受的关系是不可能长久持续的。郑师长的内心她容芷绝不会去剖析，更不可能去考验他们的人性。以诚待诚，维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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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突围那日，就再也没见过的肖队长，这是容芷入部队以来第一次见到他。吊着膀子，打着石膏腿的肖毅队长此刻看上去可真可怜啊。容芷是和郑师长一道来探望他的。
见到容芷的第一眼，肖队长没认出来。对于容芷的到来，肖毅同志是比较意外的。大了容芷七八岁的他此刻像个愣头青，向来冷静自持的心此刻复杂极了。在他看来，容芷就是个定时炸弹，且威力强大，破坏力极强。这样人才必须要有强大的实力才能护住她。他自觉是办不到。就连眼前的郑师长也办不到，可能再往上，他们西北集团军司令都不一定可以。为什么？当然是容芷要去的地方，他们西北的政权盖不住而已。
肖毅队长，哦不，是肖团长！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不该留恋的事物分出半分情绪，也绝对不会对既定的事实保留半分情面。短短2日丛林里的相处，容芷所做的出色表现，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不允许给人封神，不搞个人崇拜，这是如今社会的主导力量。但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所有的知识阅历见识能力都要强悍到影响甚至决定社会导向、那么就不是封神和崇拜的问题了。这样的英雄必须藏匿幕后，将光留给世界。否则就是下一个耶稣，下一个哥白尼……（都死于非命）！他不想她死后才成为世界意识之外的神。眼前的姑娘鲜活可见，那是落在生命里的一道光啊。
他是清醒的，这份情感就不该出现，所以才直接摁死。住院后他就一直挂念着这个漂亮的姑娘，他想她、想她的每一个脏兮兮的表情，想她瞪大眼睛熠熠生辉，也想她看到脏兮兮的自己后被吓得不行。她笑，她皱眉，她耸耸肩、她摇摇头，每一个动作，都像刻进了他的脑子。赶不走，抹不掉。不管她有多大的能力，在他眼中就是他喜欢的，想放在心尖上的人。
住院才第五天，他娘就给他送过来一个姑娘相看，刚好在这家医院当实习医生，比自己小4岁，他没拒绝。反正不是容芷，换做谁都一样。他觉得他该放下。
只是他没有想到，上午才刚见过那个叫做张敏的实习医生，确定了对象关系，这才中午，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出现在眼前。这不是要他肖毅的命是什么？！
他一个马上27的大老爷们了，如此这般优柔寡断算个什么玩意，他都唾弃自己。
天知道看到容芷的时候，他的内心是个什么光景。那是寒冬里窗户偷进光明，冰冷刺骨的风被阳光驱散，凉彻心扉的人感受到了温度。他觉得自己刹那又拥有了灵魂，不再是是个躯壳。
小姑娘还是那么美，他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放下了，这一刻才知道，这是怎么滴也放不下的。他肖毅绝不会承认自己是一个见色起意的狭隘庸俗之人。可谁能救救他，看着姑娘用揶揄的笑回应自己，还没宣之于口的感情已是深入骨髓。他肖毅就不是个孬种，还没试过就退缩、太对不起爱上的这个姑娘了。她值得自己奋不顾身，全力以赴。
哪怕最终她没爱上自己，也没关系。爷们一样活着才不会憋屈。这才五天而已，逼着自己不去爱她不去想她，根本没能做到不说，还把自己弄的跟个废物似的。原来光是想想就心痛啊。
这个明媚的姑娘啊！她美丽清醒，她温暖坚毅，她软糯和煦，也英姿飒飒，她每个表情都耀眼迷人。看过容芷指挥作战安排埋伏的样子、也看过她近身搏斗不骄不躁沉稳大气的样子，那是属于强者的自信，浑身都透着运筹帷幄的光芒。这世间除了她，他肖毅又能再爱上谁……？
肖毅团长想，他余生对上眼前这个人，哎，心上人太强大，他的余生哟，怎一个惨字了得。
容芷才不会去猜这个肖毅的心思，只是看到那张面瘫脸故作淡定扯着嘴角的时候，就觉得这人恐怕伤的不是身体，是脑子……真不能怪容芷阴谋论，实在是她遇到的这几个兵太擅长伪装面部表情，一副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在想啥鬼主意了。
这么几天接触这么人，能让容芷放在心上的记住的人，真不多。这个肖团长一直给容芷的感觉都是正气浩然，却奇怪的是，她从来没有在此人身上感觉盛气凌人的压抑。与肖毅相处时，容芷都会多给些耐心和包容。很简单，谁不喜欢与强大的人相处时得到平等的对待呢。
郑师长交代了容芷几句后，就留下自己的警卫员给容芷，并叮嘱几句肖毅，风风火火的走了。容芷不习惯这种相处模式，看到桌上带来的水果，拿起一个苹果慢悠悠的削着。肖毅同志觉得即使什么也不说，光看着她削苹果就很享受。肖团长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带着滤镜看人的！
“是决定留在部队吗？“顿了顿语气，接着补了一句“有什么打算吗？”
容芷听见人问话，微微抬了下头继续削苹果：“了解下现下局势，打算参加四月份的奥数竞赛，顺理成章入京。再找机会入燕大。目前计划到这。”定了定神后眉头一松，该是想通了什么。
肖毅接过话头：“四月我休了假，到时候路上一起吧！”容芷把削好的苹果递给他，“给我的？”
容芷………！怎么说呢，这个人真的让她一言难尽。明明看上去那么机智，怎么总是说着降智的话。容芷兀尔一笑，肖毅啃苹果的动嘴一顿。容芷就觉得，这人看上去更傻了。
“你都啃起来了，还问是不是给你的！”揶揄的打趣着，“我不确定具体哪一天离开，如果时间能统一，那就提前谢谢你同行之恩啦！”
肖毅自觉的这姑娘虽带着疏离，开朗是真开朗。爱笑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
当即决定：“好！那等你决定好了，提前告诉我”
就这样有的没的又聊了一会，肖毅想着找个什么理由，让人再来看他，似乎看出肖团长面上犹豫，容芷主动他：
“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肖毅道：“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有事找我的话，来我家。我也住在军属大院”
“好的，谢谢！”说完，容芷就转身欲走。这时一个女医生推门进来，手里端着饭盒。
容芷多看了来人一眼，却见对方也正在定定望着她，眼中研究意味分明，还带着敌意？容芷莫名其妙，但也礼貌性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来人一愣，似是没想到容芷会对着她笑。容芷没打算停留，迈开脚步与对方擦肩而过时，尚未走出房门就听见身后传来锐利的质问：“这个女人是谁？！”态度恶劣语气刻薄。
容芷觉得，这就不是值得自己浪费心神的存在，脚下一顿，片刻静默。身后只留下没有回头且渐行走远的容芷。肖毅如何回答，她根本不担心。虽然相处不久，但对肖毅同志的人品、行事作风，是认可的。而她对于那陌生的女人莫名其妙敌意，就更不在意了。不过想想也能明白，肖毅在这个年纪，能力及人品看上去都不错，有个对象、追求者什么的，很正常。
容芷得态度很正：你不惹我，我不惹你。你若惹我，我让你会后悔来到人间。
跟着姓唐的警卫员走出医院后，容芷表示自己想随处走走。问过哪些是禁行禁止的地方之后，就问问他有没有事要忙，军属大院距离医院和部队都不远，三个位置形成拉锯之势，不过容芷了解自己属性，不勉强也不拒绝他留下。
唐警卫员表示惶恐。还是第一次有人主动问他意愿，他的任务就是陪着这个跟他差不多大的姑娘，现在人家问他愿不愿意，他太愿意了啊。
容芷跟着唐警卫员慢慢悠悠的出了医院大门，这个时候的医院还是红砖黑瓦，外墙也不流行漆白漆。红红的一片，还挺好看。容芷感兴趣的是这条中心主路的村庄，宽敞的2车道柏油路已经具备后来交通设置的样子，而路两边的房子显然新盖不久，这条路修的一定一定辛苦极了。
唐警卫员告诉容芷，修这条通往市中心的路，花了他们部队整整7年，投入兵力数十万计，前期修路就意味着开路，这项危险的工程前后共52位战士牺牲，其中还有两名总工程师。他们的名字刻在路的开端那头的届碑上。
听完唐警卫员的叙述，容芷更惆怅了。也许挖掘机压路机什么的，都可以提上日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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