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峰回路转
苏瑾一个人根本支撑不了顾一野的重量，护着他的头和肩膀歪歪扭扭的坚持了一小会最后还是一起倒在了地上，好在没磕到脸，苏瑾绝不允许好看的事物在她面前遭到破坏。
顾一野双眼紧闭，就算晕过去了依旧眉头紧皱，眉头处堆成了小山，额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鬓角不停的流淌下来，嘴唇因为脱水变得苍白无比。上衣的衬衫也都被汗水浸透了，苏瑾搂着他，简直感觉自己像搂着一只水獭。
苏瑾正琢磨怎么把顾一野搬进师部呢，从楼梯上冲下来两个身影，救星来了，是陆指导和宋股长。
三个人手忙脚乱的把顾一野抬进屋，因为没有床，只能找个椅子让他将就一下。
苏瑾检查了一下顾一野，应该只是站久了脱水晕厥，给他喂了些盐水，又找了本书给他扇扇风降温。
她做这些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一旁的陆指导和宋股长相互对视了一下，眼神中多了些审视。
估摸着顾一野应该不会那么快醒过来，苏瑾觉得这两位应该多少会知道顾一野这样的原因，决定询问一下。
哪知道她一回头，正好看到宋股长正在眉飞色舞的和陆指导无声交流着。
苏瑾嘴角一抽，还是决定装作没看到，轻咳一声。
“顾一野怎么了？突然跑到师部就要见师长，是发生什么了嘛？”
“咳咳咳……没什么……”宋股长意图打马虎眼，还扯了扯陆指导的袖子，示意他配合。
“顾一野要被退兵了。”陆指导没理他，直接说出口。
“什么？退兵？顾一野？”
听到这个消息，苏瑾着实大吃一惊。在她看来，顾一野绝对可以成为一名好的士兵，甚至将来可以成为将军。他有军事理论基础，同时脑子也灵活。这样优越条件的人就算是放在多少年后也是个当兵的好苗子，更何况是现在这个年代。他这样的人要被退兵这是苏瑾怎么也不能相信的。说句难听的，要退他的那个人不是傻子就是眼瞎。
“为什么？他犯错误了？”
“演习……”
演习？火车站假装炸铁轨？这……不是帮了师里吗？怎么现在因为这个……
“顾一野？你醒了？怎么样？”
顾一野迷迷糊糊的站起来敬礼，随后拿起桌子上自己的衣服就想离开。
陆指导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他，“你要干什么？”
“我去等师长。”
“师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我就一直等到他回来为止。”
“你这么做没有意义！”
“那我怎么做才有意义？！”
“好啦！你刚才的表演我们都看到了。师长不会喜欢的。”宋股长这话
苏瑾听到这话心头一颤，条件反射的转头去看顾一野。
果然她从顾一野的脸上看到了不可置信，看到了受伤。
“表演？我刚才那不是表演，我满怀抱负的参了军，我连高考我都放弃了。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都在为当一个军人而做准备。我自练了步兵技术，还有体能。自学了军事历史，战术知识，我比任何人都适合待在部队里，你们凭什么说我不适合，凭什么要退我的兵！”
“然后呢？”
“然后，我知道我这些话现在说不是时候，但这些话卡在我嗓子眼里。就算是一场戏，也要让我见到师长，把台词说完吧。”
“你现在已经谢幕了。”
“台词？以前他们都说我是书生，我看你才是个书呆子。你父亲告诉过你军事院校和普通院校的区别嘛？在炮兵侦察的课堂上，我们为死神演算函数，再用大炮把他们书写出来。这就是军事院校和普通院校的区别。普通院校学习知识，而军事院校要把学来的知识用血用火2来实践。知识你也许比别人懂得多一些，但是在烈火鲜血，钢铁和意志的实践课堂上，你并不比任何人有更多的优势。”
“这对你来说，是一次考验，一次人生的考验”
“军人是一个特殊的职业，或许有人是因为热爱军队来到这里，但是他们一定不能靠最初的热情走到底。喜欢当兵当然很好，但是穿上这身军装，仅仅靠喜欢是不够的。如果你不明白这点，现在离开，未必不是个好时候。”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
陆指导和宋股长没在多说什么，让顾一野自己在房间里休息冷静一下，两个人便起身离开了。
顾一野有些颓然的坐在窗边的桌子上，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在思考刚才陆指导和他说的话。苏瑾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他？退兵这种事怎么安慰，难道告诉他没事重新来吗？
可是她又觉得就这么走开好像也不太好。于是她就像个雕塑一样倚在门口，等顾一野自己回过神来。
“苏瑾？”
“嗯。你缓过神了？”
“你怎么在这？”苏瑾脑仁一疼，合着他压根没注意到她在这？她就算长得再小只也不至于这么没存在感吧？看在他都这么惨了，苏瑾忍住了想要吐槽他的嘴，将话咽了下去换成了词。
“我一直在这，你班长应该也快到了，等下你跟他回去吧，师长那边我今晚去试试，看看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
“苏瑾，我做错了吗？”
“在我看来，你没错。可做任何事情都会付出代价，也要承担后果。你唯一做错的事情，是你没有想到后果，就先去做事。”
“咚咚咚……”
“好了，你班长到了，我就先走了，这事我觉得还有转机，你别冲动，再等等看。”并不是苏瑾有什么把握，可她就是觉得顾一野和高粱之前做的事情虽说有些出格，可也算得上功过相抵，不应该到被退兵的地步。她决定晚上去找郑师长旁敲侧击一下。毕竟，三角恋大戏还没开场，男演员都退场了这叫什么事，她未来无聊的生活还得靠她们呢。
傍晚
苏瑾蹲在郑师长的住所门前，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说？
说顾一野和高粱明明立了功，为什么要退他们？不行，她是谁呀，这么和师长说话，欠削吗？
他俩虽然做错了，可也立了功，网开一面吧。啧……这话到像是要走人情，不行不行。
“他们是犯了错，该罚，可是退兵这个处罚是不是太过了，毕竟他们也立了功，不能因为犯错将所有的功劳够抹杀掉吧，太不公平了。”苏瑾小声嘀咕着。
“你也是为那两个臭小子来的？”头顶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正琢磨说辞的苏瑾吓得一下子窜了起来。
“哎呦我的妈呀！谁呀！吓死我了！”
苏瑾这已窜不要紧，她头顶的郑师长可要倒霉，要不是他身手敏捷躲得快，可就要被这个小丫头片子顶个跟头了。
“苏丫头，你瞅瞅你，像个什么样子，哪有女孩子像你这么蹲在人家家门口的。怪不得你母亲让我别对你手下留情，要好好操练你。跟我进来。”
苏瑾捂着自己被吓得还没缓过来的小心脏小碎步跟着郑师长进了屋。
“你怎么也知道七二零那两个新兵的事情？”
“师长您忘了？我是和他们一起到的樟木火车站啊，演习的时候我也在啊。”
“你也在？那正好，你跟我说说你看到的实际情况是什么样子？”
“是这样的，那天顾一野和高粱balabalbala……”
“这里面还有你的事？”
“没没没，我，是他们俩厉害，没我什么事。”
“还厉害？两个臭小子，新兵入伍就闯祸，退了部队不就轻松了。”
“唉唉，郑师长这话我不同意，闯祸是因为不懂规矩，并不是因为他们俩纯心想闯祸，部队不就需要这种头脑灵活多变的人吗？”
“那叫灵活多变吗？那叫自以为是。”
“现在是自以为是，可是在部队训练过后，不就变成灵活多变了嘛，好苗子是会长歪还是变成参天大树，这不就取决于园丁修剪枝条的手嘛！我觉得咱们二三四师一定是可以将他们这两颗小树苗变成参天大树的地方，您说是不是？”
郑师长盯着苏瑾，半天没说话，随后噗呲一乐。这一乐可把苏瑾乐蒙了，这是？什么情况？
“你这个嘴啊，小小年纪就随了你母亲，真是厉害啊，有理能说到天上去。”
“嘿嘿嘿……那退兵这个事是不是……”
“这个事我下午的时候就知道了，和你说的基本一致，我一会就去处理，不过，你和他们俩之前就认识？”
“不认识啊，上火车时候第一次见。”
“那你怎么这么关心？你年纪还小，要把心思放在学习和锻炼上，可不能……”
“没没没，郑师长我还小，这这这……没事我就先走了哈……”情况不对，事情也有了转机，苏瑾赶忙开溜，师长的教育，还是少听为上，不然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这个小丫头片子，我说什么了？跑的比兔子都快！……”
当晚郑师长到了七二零团后，陆指导就带着小纸条去了顾一野和高粱寝室。
“团部紧急通知，顾一野高粱，你们两不做退兵处理，留下，改通报批评”
“顾一野必须留下，高粱，如无意在部队继续服役，可退兵。”
顾一野和高粱自然是如愿继续留在了部队中，陆指导给他们两人单独补上了领章和帽徽的受领仪式。
事情圆满解决，苏瑾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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