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以
但对方毕竟是仙门的人，紫蕳只能停下来看向他，看他有什么事。罗浮散仙见他终于停下来了，这才慢悠悠地踱步上前，围着他打量一圈，似乎在确认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罗浮散仙打量了他半晌，才突然比划着问道：“小精怪，我问你，你刚才有没有见过一只三首妖兽？这——么大一只的，很可怕的。”
紫蕳并不出声，只是点了点头，又听罗浮散仙问道：“那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这次紫蕳出声了，声音很轻地应道：“它死了。”
罗浮散仙震惊，拔高声音追问道：“死了？怎么死的？我就睡了一觉它就死了？它死哪里了，谁弄死的？”
紫蕳不知自己该不该暴露身份和实力，于是并不打算告诉他事情的真正经过，只道：“确实是死了，但是不知道是谁打死的。”
说完，他就转身准备告辞，没想到罗浮散仙并没有因此放过他，而是追上来喊道：“哎哎，你急什么，我还没问完话呢，你这个小精怪怎么这么没礼貌的，快站住，不然我把你收进葫芦里，带回去炼丹了。”
紫蕳只得无奈回头，等他下文。
罗浮散仙见他停下来了，又恢复之前那副优哉游哉的样子，负手围着他转了一圈，将他上下左右仔仔细细打量一遍，看起来十分满意的样子，然后摸着自己的胡子啧啧称奇道：“这么多年，难得见一个精怪能修炼到你这种境界的，灵气充沛，根骨奇佳，虽然是炉鼎之身，但是瑕不掩瑜，只要好好修炼，他日也能有出头之日。”
这些话在紫蕳看来就像废话一样，他作为天道之子转世，灵力是与生俱来，甚至不用修炼就能随随便便突破大乘期，甚至可以超越已经修炼成仙的修士，天道赋予他的混沌之力足以让他傲视六界，即使他现在是精怪修炼而成的炉鼎之身也限制不了他的灵力，只是他并不需要发挥那么高的实力，而且眼下他需要伪装自己，让这个书中世界能够顺利地按照剧情走完。
他低垂着眉眼，心不在焉地听着罗浮散仙说话，罗浮散仙说了一堆有的没的，见他好像并没有领悟到自己话里的意思，不禁有些恨铁不成钢，像个无赖一样囔囔道：“哎你这个小精怪，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啊，我说你要不要拜我为师，跟我回山上修炼？虽然我的门派没有别的门派气派，但有我在，外面的妖魔鬼怪也不敢去欺负你。你想想看啊，你一个炉鼎之身，虽然可能你并没有招惹别人的资本，但是难保别人不会招惹你啊。有个成语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叫‘怀璧其罪’，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财能让人遭遇横祸，你没有财，但是你身上的灵气不知道多少人觊觎，万一有人对你图谋不轨，抓你回去当炉鼎，那受苦的可是你啊。你知道炉鼎是什么吗，就是供人修炼用的，他们从你身上汲取灵气，你最终会因为灵气枯竭而死，变成一具干尸，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变成干尸，你不觉得很可怕吗？”
紫蕳听得不为所动，他觉得没有人能够将他抓走，不管是什么东西想对他图谋不轨，它们的下场都只会跟刚才那只三首妖兽一样魂飞魄散。
这时脑子里又响起之前那道特别的“叮——”，随后那几个自称为读者的声音又出现在他脑海里，叽叽喳喳地说道：“嗨呀这个破系统怎么还掉线的，可算是爬上来了，剧情发展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噢我的紫蕳崽崽还在太好了，咦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那个帅哥不见了，难道他变成眼前这个糟老头了？发生了什么事！”
“等等，如果我没有记错书里的描述，眼前这个糟老头不会就是阴差阳错将崽崽捡回仙门和主角攻受的相遇埋下伏笔的罗浮散仙吧？”
“好家伙，终于遇到剧情人物了，差点以为我们的出现令这本书的走向变奇怪起来了呢。”
紫蕳本来不打算跟这个罗浮散仙走，做他的徒弟的，直到听了脑海里那些读者们的对话后，他就突然改变了主意。罗浮散仙还在喋喋不休地威逼利诱他跟自己回门派当弟子，他就出其不意地答应了下来：“可以。”
罗浮散仙还在想方设法忽悠面前这个资质根骨奇佳的小精怪跟自己上山修炼，正说得滔滔不绝，就突然被小精怪这一句言简意赅的“可以”打断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小精怪居然这么容易就被自己忽悠得改变了主意，让他半天回不过神来，差点以为自己年纪大了出现了幻听。
他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将耳朵对着紫蕳的方向，大声地问道：“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怎么好像听到你同意了？”
罗浮散仙这个样子实在不着调了，换做其他人，肯定不会轻易选择拜他为师，因为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个好师父。但是紫蕳并不介意他是不是个好师父，在修炼道路上，紫蕳无所谓有没有良师指导，他愿意拜罗浮散仙为师，纯粹是因为读者说书中的剧情里他拜了罗浮散仙为师，因此才跟主角们有了交集，推动书中剧情的发展。作为书中的一个角色，同时也是“天道”创造出来维护天地秩序的产物，他所应该做的就是照着“天道”也就是书中剧情的安排走下去，直到迎来自己的结局。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现在的他通过读者们透露的信息提前知道了书中的剧情，完全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眼前这个选择就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只要他不答应和罗浮散仙上山，他就不会再遇到主角，也许他的结局就不会是舍身成全主角，甚至他可以放下天道给他的使命，从此隐姓埋名在人间自由地生活下去。
但是他并没有那样做，不是因为他的思想有多伟大，而是除此之外他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他已经习惯了每次降生都带着天道赋予他的使命，完成使命后又回到混沌之境。他是为使命而生，放弃使命，他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所以他没有选择改变自己的命运，而是选择了顺着命运走下去。
即使知道自己最终的结果，紫蕳也面不改色，而是坚定地抬了抬下巴，轻声道：“我说我愿意拜你为师。”
罗浮散仙终于从他口中确认他愿意拜自己为师这件事，不由得大喜过望，抚掌笑道：“好啊！你这个小精怪还是很有眼色的，我欣赏你，你跟着为师混，为师一定不亏待你，咱们师门虽说寒碜了点，但该有的东西都有，修炼用的天材地宝也不会缺你的，待你随我回师门，还会有几个师兄师姐疼爱你，你就放心跟为师走吧。”
紫蕳对天材地宝和同门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只是想顺利走完剧情，然后该回哪去就回哪去罢了，所以听了罗浮散仙给他说的条件，他也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罗浮散仙还沉浸在自己收了个好看又有潜质的徒弟的喜悦里，高兴了半天才想起来问紫蕳：“对了，为师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紫蕳总不能直报自己上辈子的大名，罗浮散仙信不信他就是紫蕳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他一时半会也懒得给自己想一个假名，见脑子里的读者还在一个劲地喊他崽崽，他就干脆利落地应道：“我叫崽崽。”
罗浮散仙听到他自报姓名，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啥，你叫啥，崽崽？”
紫蕳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点头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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