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副本【逃出疯人院】
乔轩猛地睁开眼，俊美的脸上露出警觉的表情，下意识低头打量自己，白西装、银灰色领带，再配上讲究的黑色纯手工皮鞋。
是他自己的身体没错，但裤兜里的手机消失不见，无法与外界联系。
他一身能出席商务晚宴的打扮，突兀地出现在破损的精神病医院门诊大楼，没错，精神病院，这是通过他头顶上方，要掉不掉的招牌判断出来的。
白板上用暗红色的油漆涂出几个字——圣玛丽亚精神医院。
整所医院被灰蒙蒙的圆形玻璃罩住，没有入口，也没有出口，将他们牢牢困在医院中。
视野最远处，天空与玻璃的界限昏暗不明，似有什么未知的物被惊醒，阵阵白雾翻涌而上。
一切都是那么诡异。
对面门诊大楼的两扇玻璃门，映出他们的身影，乔轩后面紧紧跟两名彪形大汉，乔轩转过身看见两位大汉头顶着红色的字样—【npc】
npc是什么意思？
他小时候家里特别穷，买不起任何娱乐产品，等到他坐拥亿万财富后，更是对游戏不感兴趣。
毕竟，他是那种每一分精力都要在“现实生活”中得到回馈的人，将时间与金钱投入到虚拟的游戏，在他的价值观里这无疑是拿金块打水漂。
但系统的存在，告诉他“现实生活”不过是一方小世界，而他引以为傲的社会成就，也不过是一位“人名币”玩家。
他通过游戏能换取在小世界中的一切，那么当虚拟与真实没什么区别时，赢才是唯一的判断标准。
他大脑中响起一阵机械声音介绍：
【npc意为游戏副本中的角色，这类角色大多与游戏任务有关，玩家可通过该角色触发剧情。】
【npc（保镖1、保镖2）：
【武力值强悍的私人保镖，你喜欢头脑简单四肢的人，所以常常带上他俩进行秘密行动。】
眼前这两位壮汉是‘他’的保镖，那‘他’是谁？乔轩想着，脑中很快浮现出介绍：
【你（玩家）：
【你是三号制药厂的厂长，听说隔壁一号药厂研发出一款针对slp病症（又名睡美人病症）的解药…】
乔轩敏锐地猜测【slp病毒】也许是游戏通关的关键，竖起耳朵听机械音。
【你急的火上眉梢，按耐不住半夜翻墙前往一号制药厂，试图偷取解药配方。就在翻墙成功的瞬间，一道神秘的力量砸向你的后脑勺，你眼前一黑，昏迷过去…】
乔轩：“…”
这是什么神奇的商业操作，收买对方的员工、提前垄断对方需要的药材、器械，联合业内人士一起抵制，不是更简单有效吗？
这游戏副本里的厂长居然能做出，半夜翻墙试图偷盗制药厂配方的事。
“老板，咱们去抓找到医院的院长，威胁他放咱们出去。”
他这位厂长与手下保镖的作风很是野蛮啊。
“你知道这医院的院长是谁吗？”乔轩很好地适应这个角色，一副领导的姿态淡淡问道。
“不知道。”两位彪形大汉面面相觑，
“那就老实点，按我的命令行动。”
“是！”不知怎么的，他们感到厂长的气场越发强大，平淡的语气莫名的让他们害怕。
乔轩没有理会两人，他低垂着眼摸摸下巴，按照人物行为逻辑，他周围这些人该不会都是翻墙偷【解药配方】的厂长吧？
他斜前方的中年人就扭过光秃秃的脑袋，冲着他挤眉弄眼，“三号厂长没想到你也来了。”
中年人摸着聪明绝顶的脑门，看着乔轩身后的两名大汉不由感叹，“啧啧，还是你聪明，知道带两个保镖过来！”
乔轩微笑着没有回话，两名保镖沉默的跟在他身后，异常老实乖巧。
其余几位人瞧见他俩，也立马凑过来附和：“一号厂长真是无耻至极，竟然将咱们六位厂长们敲昏带到这个鬼地方。”
“医药板块股票肯定会跌。”乔轩也跟着说一句符合角色的话。
对于谈话中的一号厂长，他也很好奇，为什么对方大费周章将他们扔进精神病院，却什么都没做，不对…还有一种可能性，对方早已对他们下黑手，而他们没有察觉到。
还有一个疑点。
乔轩道：“这么大的医院，其他人呢？”
他话音刚落，医院外墙上悬挂的大喇叭声响了起来。
【通知！！活动时间结束！】
【请各位患者跟随指引前往住院部就寝。】
世界仿佛一层无声的结界消失，六人身边撕掉一层膜布，露出世界本来的模样。
无数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患者们，摇摇晃晃地从建筑物里走出，老人、青年、小孩各年龄层人都有，唯一不变的是脸色都洋溢着麻木而幸福的笑容。
说麻木是因为他们脸上挂着一摸一样的笑容，像是被同一把曲线尺精心测量过。
最小的患者拿着彩色的棒棒糖，她在一群患者里笑得最开心真诚，与其他人不一样。
蓦地，她注意到乔轩的视线，蹦蹦跳跳地躲进身材高大的患者身后。
很快娇小的身影淹没在人群中。
乔轩移开视线，跟前的患者们听完广播后乖顺的排着队，整整齐齐排成一列，看上去却格外有纪律。
队伍长长延伸到一栋灰色的建筑面前，依稀可见墙上刷着住院部几个大字。
住院部楼下，站着一位白衣护士，她夹着一本花名册，乔轩看到每进去一位患者，她就用签字笔在花名册上划一道。
“喂，兄弟，怎么出去啊？”最开始与乔轩寒暄的厂长看到这诡异的画面，心底发毛，他忍不住拉住一名青年模样的人询问。
“出去做什么？”青年人奇怪的瞥他一样，像是看见一只珍稀动物。
他推下鼻梁上的黑色镜框，严肃道：“我以前是一名科技厂程序员，每天加班到凌晨二点，回到宿舍还要加班，做牛做马的也没钱，呆在这里不用干活，一日三餐都有人照顾，活得总算像个人。”
“吃完药以后昏昏沉沉，你会忘记自己是谁醉在梦里，一切都是那么快乐，这样的生活神仙都不换。”
“嘿，你这人有毛病吧？正常人不当非要当神精病。”秃顶厂长忍不住吐槽。
“我看有毛病的是你，一直在医院里好好的，今天突然发什么疯？”青年人冷冷道。
“嘿，你tmd欠打吧！”秃头厂长伸出粗壮的手臂，一把撩起袖子。
乔轩注意到古怪，他示意两名保镖按住厂长，微笑着走上前，“小兄弟，你们都是自愿来医院的吗？”
“我只是装病。”他说着愉快的笑了起来，“告诉你个秘密，我在拯救世界。”
乔轩不置可否，“怎么拯救世界？”
他兴奋地说着，“现实世界其实是一款游戏你信吗？我们都是里面的虫子，虫子数量过多，载入信息量过大，就会影响世界的运行出现bug，我每天都会杀虫子维持平衡。”
乔轩突然发问，“那你在游戏里是什么？也是虫子吗？你会在游戏里杀自己吗？”
他怪异的看了一眼乔轩，“当然不会。”
乔轩淡淡的说，“所以你根本不是拯救世界，而是反人类，你在医院里待着挺好的。”
这人放出去也是一个祸害。
“你！信不信我今晚就杀了你。”
“哎，年轻人别冲动。”旁边一名老婆婆插进来，絮絮叨叨地说着。
“打架斗殴、不遵守病房管理规定，还有私闯药房重地的人都被赶出医院，但是人离开医院怎么能活呢？一个个都死了。”
她慈祥的笑容格外温柔，皱纹似乎都带着暖意，说出去话语却令人发寒：“你们一直待在医院里好好的，怎么突然要出去呢？”
乔轩脑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个念头。
他认真道：“我们几个是不是得了妄想症？经常幻想自己是制药厂厂主？”
“是啊孩子，经过张主任的治疗你们已经好很多了，今天怎么又犯病了。”
乔轩听完忽然笑了起来。
在一群疯子的世界里，当然会认为正常人是妄想症，恐怕这位‘张主任’也存在问题。
他看一眼身旁的秃头厂长道，“我们去排队吧。”
“我们又没病去排队做什么。”秃头厂长一脸‘你这个疯子的表情。’但碍于乔轩身后两位彪形大汉，他不敢出言不逊。
乔轩看着眼前暴怒的厂长，他心底暗叹一声，他并非善人想帮助他，而是就目前来看，“厂长”们和他是属于一个立场。
他在明，敌在暗，一号厂长没有现身，而他势必要通过这群“厂长们”了解讯息。
乔轩还有一层顾虑，正常的人类长时间与患者待在一起，也会产生一些负面情绪，很容易被同化，而这些和他有相同记忆的人就是“真实”。
很显然，乔轩不想与虚拟作伴。
他忽然问道：“你们听过一个冷笑话吗？”
“三号厂长，都什么时候你还开玩笑。”又是一位厂长忍不住跳出来反驳他。
两位体格健壮的保镖尽忠尽职地守在乔轩身边，按住试图靠近他的人。
乔轩不紧不慢地说着，“有三位年轻人无意闯进精神病院，他们极力证明自己是正常人，第一位年轻人高喊‘我是正常人’但没有人信他，因为所有患者都那么喊。第二位对医生倒背圆周率，医生判定他疯了，对他进行精神治疗。”
“而第三位，却成功证明自己，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正常人。”
“他…他是怎么做到的。”秃头厂长忍不住咽下口水，忐忑不安地问道。
“他没有急于证明自己，只在医生每次给他问诊后说了句谢谢。”乔轩认真道：“我们在一群患者里，高喊我们是正常人，他们只会觉得我们得了癔症。”
“那我们该怎么做？”
乔轩不紧不慢道：“做患者该做的，见张主任。”
这一刻的乔轩气场十足，带着天然让人信服的气质，仿佛他的话都是真理，他的身上散发着深深的蛊惑力，让人忍不住相信他，跟随他。
“好，我们信你一次。”厂长们咬咬牙选择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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