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本来还能再憋一憋的眼泪直接溃不成兵，咬着唇压抑着声音不让哭出来。
我也不想这样子的，可是就觉得好无力，就如同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被蜘蛛网黏住动弹不得的猎物，痛苦不甘等着被暗处的蜘蛛捕食。
何素轻拍我的后背让我坐在椅子上默默陪在身旁，这样的亲近让我无所适从，却又莫名享受。害怕又期待着，矛盾至极。
等我平复好情绪，就看到身前多了一套桌椅，桌上意外摆着一碟精致小巧的蛋糕。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块蛋糕，忘了刚刚那糟糕的情绪问：“这里怎么还有蛋糕？”
何素喝着茶水，笑得意外温和：“小孩子不都喜欢这些小零食吗？怎么了，不喜欢吗？”
我自从进了那个荒山野岭后不是受伤就是昏睡，饭都是有一顿没一顿的，清淡要命，更别说蛋糕这种稀罕东西了。香甜的气息从蛋糕身上传来，肚子跟着发出欢呼的声音。
我尴尬笑着挠头：“没有，就感觉，谢谢。”
何素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我更羞愧了，不知如何是好。只听见他叹了一口气：“没事，每次来往这，我总给你喝这些茶水不太好，你现在还是小孩子，喝这些不太好，我这准备了一些适合你吃的东西。”
说着桌上多了几堞小菜，和一碗白饭。蛋糕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拉出我的视线，我疑惑的看向何素。
他解释道：“差点忘了，小孩子应多吃饭，甜点也少吃，这留饭后再吃。”
我没有任何异议，拿起筷子端着碗，在吃上第一口饭时突然想到这是在地府里，在地府里吃饭有用吗？好像没有用。而且那东西叫孟婆汤来着，吃了就忘了这一世的记忆，继续入轮回投胎去了。
我默默放下碗筷，何素问：“怎么了？”
我不看桌上那些看起来色香味俱全的菜，狠心转头：“我都死了，吃了也没用，还不如不吃的好，我不想入轮回投胎了。”
“哈哈哈！”何素大笑，我瞪了一眼给他：“我是认真的，你笑做什么？”
何素好不容易憋住笑：“你身为灵师难道不知道灵师最重要的就是能无障碍游走于三界，而他们的□□不过是对他们能力的束缚罢了，脱离□□的灵师可是无敌的存在。你都能游走三界，不管在什么状态下都是能吃东西的。况且人死了不归我管，这里也不是地府，还有你说你死了是怎么回事？”
我迷茫了：“你早知道我是灵师？灵师这么厉害的吗？”
何素收回笑容，难得正经：“你竟然不知道？”
我摇头：“刚知道，但和不知道没什么两样。”
他震惊的看着我：“那要看灵师本身的能力，不是所有灵师都能游走三界，但身为人类能游走于三界只有灵师。话说回来之前你怎么这么淡定一个人去山林里，你都不怕嘛？”
不就是林子嘛？有什么怕的。我表示疑惑：“习惯了，小时候和爸爸去打猎经常住在山上。”
“不对啊，灵师都是血脉传承的，灵师一出生就要被灌输这些必要的常识，从小就培养能力的。你父母难道都没和你说过这些吗？”
我苦笑：“没，直至今天我大哥才跟我说灵师的事，我那时候才知道除了我大哥和二哥都是知道灵师的存在，我爸妈从没在我面前说过这些。”
何素只是张了嘴，后又合上，将桌上的菜堞推过来一些：“吃，吃，先吃饱，其他事吃完再说。”
我心里难受，想到父母大哥都瞒着我，就如同含着一块苦瓜在嘴里，咽不是吐不是。眼泪早就哭不出来了，抖着手端着饭碗干咽。
不知什么时候，再抬眼才发现何素走了，只是一旁多了一杯倒好的茶水，正好解渴。
我莫名放松下来，口中的苦味被清淡的茶水冲淡，回味满是甘甜。
等到何素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伞，一把没见过的油纸伞。伞面素白，扇柄挂着用红神串一个小铃铛，铃铛外形竟做成猫咪的模样，浑身通黑，跟着何素的动作摇摆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不知道他拿着伞做什么，直到拿把伞递到我身前：“闲暇之际想起你就想做了一把新的，上回那把年代实在太久，坏了特别快。”
我想到那时候因为我们就因为伞闹得不欢而散，不想接：“不要！”
何素不勉强，收回去：“还在为那件事生气？”
我实在不想回想那天的事，何素倒是不在意的模样：“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理解你当时的处境和心情，那件事是我没有考虑完全，对此我要向你道歉。对不起，灵糖。”
何素都道歉了，我也不好再生气，那件事本就是我错了，我没资格生气：“本来就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随手将你送我的东西送出去，害你平白多了麻烦。”
何素揉了揉我的头，好像长辈般给予满满的安全感，我顿时感受到心里的委屈更多了，想对他全都吐露出来。
但理智还是更胜一筹，安分站好，听到他的说：“不说这些，这次我送你的这把和那把不一样，来，伸手。”
我听话地伸手过去，就见何素拉着我的手轻轻捏着我的中指，突然一顿刺痛，来不及收手，就见扇柄处落了一滴血。
那伞莫名出现在我手中，何素松开我的手解释：“滴血认主，以后这就是属于你的东西了，就当做我送你正式成为灵师的礼物。”
我搞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这……这不适合！”我想要将这伞退回给他，这礼物太贵重了，其中包含的期望是我不能承受的。
没想到我刚说完，这伞像有感应似的，眨眼间不见了！我焦急上下翻转身上的口袋，没找到！
我心虚地看向何素求助：“这回是它自己不见的，你刚刚也看到了。”
何素拿扇子挡住半边脸，丝毫不掩饰话里的笑意：“滴血认主的灵器都会和主人有一定的心有灵犀，它知道你不要它就自己藏起来了，试试在心中默念它，让它感受到你对它的需要。”
我心想，果然不是一般的东西，灵器，听起来就很贵重。连忙在心中默念“伞”，那伞再次出现在手中，真是神奇。
何素在一旁继续说：“灵器认主后永远忠诚它的主人，同样它能使用出来的力量取决于主人的实力，和你们跟灵之间的契约差不多一个意思。”
我忽然想起大哥曾说过的话:灵师能力越强，其寿命越短。那么我的能力又是什么水平呢？
我问何素：“怎么才能知道灵师的能力水平？”
何素想了一会儿：“有专门的鉴别工具，我这里有，你很想知道自己的能力？”
我只是问问，但听他这样说忍不住心动了：“可以吗？”
何素莞尔一笑，收扇转身：“自然，跟我来。”
话音一落，眼前景物一晃而过，一座三层竹楼耸立在身前两米处，黑木红林不见踪影，青青翠竹重重叠嶂，少了红林的诡异危险多了竹林清幽安静。
我不明所以：“这里？”
何素：“我住的地方，你来过的，难不成忘了？”
我尴尬笑着：“我想起来了。”那时候还是我离开生活十几年村子，去往城市的路上。
何素含笑走在前面：“进来吧。”
我沉吟不语，跟在他身后来到二楼。不同一楼空旷，顶上也没有挂满木牌，和平常房子无差，这里有三个房间，全是紧闭房门。
何素推开一间离楼梯最近房间的门：“进来吧，不用担心碰坏东西。”
里面的东西让我瞪目结舌，入目的全是书，四周的墙面都被书堆满，只留一人宽的小道通行。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光源来自屋顶挂满的珠子，稍微堆得低一些的书堆上也摆放几个一样的珠子，将屋里照得亮堂堂的。
我从未见过这般场面，不由惊叹：“好多书，这样堆着不怕被老鼠啃坏吗？”
“自然有别的方法护着，不用担心。”何素没回头，来到一张书桌前停下：“你先坐着看书，我找找那东西，好久没用了快忘了放哪了。”
我自然没意见，随手拿起桌上摆在最上面的书翻开：“好。”
当我翻开那本书，看到上面的字迹，竟觉得熟悉得过分，有些字是我写时怎么都改不了的坏毛病，登时怀疑我曾经是否写过这些。
“何素，这是谁写的书啊？”我下意识问出声。
何素正好找到东西，撇了一眼我手中的书本，继续摆弄手中的石头：“一个故人留下的。”
我见他不想说，自知自己不小心提到他的敏感话题，改口问他摆弄的小石头，不大不小个个都是金玲剔透的模样：“这些不是普通的石头吧？”
何素将石头摆放好：“鉴灵石，只要将手放在中间等待几秒就可知道自己的能力了。放了好久，不知还能不能用，你试试看。”
我迟疑一下，将手放在鉴灵石光滑的表面，舒服的凉意传来，不讨厌。
等了几分钟，鉴灵石没有任何变化。何素在一旁左看看右看看，嘴里念叨：“不应该啊，真坏啦？”
知道这个答案，我心中有点失望，正想拿开手，毫无动静的石头突然发出刺眼的白光。这变故来的突然，我毫无防备迅速遮眼，但视觉还是陷入短暂的黑暗中，等再次恢复视力时，白光温和许多，散发着彩色的光芒。
我想收回手，被何素阻拦：“先别拿开，再等等。”
我没有反驳，几秒钟后光芒暗淡转黑，不一会儿我就明显感觉到屋里那些照明的珠子跟着暗淡下来，屋里灰蒙蒙的。
突然一声巨响，我甚甚回神，看着摔碎在地上的鉴灵石，屋里的光线逐渐明亮起来。
我大气不敢喘，第一个想法就是：“这应该很贵重吧？”
何素挥挥扇子，地上的碎片不见踪影：“是我弄碎的，几块石头而已，我这还有很多。”
我看着自己触碰鉴灵石的那只手，惊疑不定：“刚刚那些光芒代表什么意思？”
何素看我的眼神变得怜爱起来，我竟觉得和蔼：“好消息坏消息，先听哪个？”
我心下一沉：“坏的吧。”
何素：“你没几年好活的了，反正你家不缺你这一口饭，该吃吃该喝喝，遇事别往心里搁，开心过好每一天。”
果然是这样，那个代表死亡的暗沉已经说明一切。我又问：“好消息呢？”
何素莞尔一笑：“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灵师，一出生就拥有游走三界的能力，我想你家人应该为你感到骄傲。”
“这不是灵师都会的吗？”我问。
何素摇头：“三界啊，天上的下不来，地上的想上去，地下的也想上去。灵师本质上还是人类，人类的灵魂长时间脱离本体，好的话是重伤不能再次使用能力，坏的话就是魂飞魄散。同样本体受到伤害，灵魂也跟着受到伤害。是想，又有多少人能做到上天入地。”
我惊愕失色地问：“魂飞魄散……为什么会这样？”
何素叹气道：“所谓平衡罢了。灵师不知源起于何，游三界渡万灵，能力诡秘强大，来去无踪。是神是鬼见了都要让几分的人物，只因□□凡胎，承受不住这强大的力量，疾疾而终。□□即是束缚又是保护，频繁使用能力会加速□□死亡，肉身受损则魂飞魄散。”
“肉身受损……魂飞魄散。完了，我现在是脱离□□以灵魂形式来到这，可以说我本就死了，本以为会去地府，没想到来了你这里。”我想起那个朴木卜对我的行为，拿我当人质，趁机对我图谋不轨。
何素问：“我还想问问你说你死了是怎么回事，你的肉身怎么了？”
我苦笑：“说起来你不信，我来这这之前遇到变态了，他不仅束缚我的行为而且还对我图谋不轨！他一直亲我的嘴，我呼吸不了，再睁眼就来到你这里了。”
何素听完脸上凝重，拉着我说：“你怎么不早说！可恶，走，我跟你回去！”
我正想说朴木卜实力很强，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何素严声：“我总得护你的，巫灵糖。”
我不再说什么，看着他的面容，浑身全是暖流。
“醒了？”
我眯着眼看着眼前的面容，只觉得恐惧，还未说话。突然天昏地暗，我的后领被人拉着往后，朴木卜还在惊讶，要去抓我，不过落空。
我落到一个人的怀里，头上传来何素的声音：“没事吧？”
我使劲擦嘴，犹豫一下才选择摇头：“没事。”
这时候大哥的声音也响起：“糖儿？你怎么到那去了？”
我转头看向大哥那方向，只见他们已经恢复动作，顿时泪流满面：“大哥！”
何素将我放下后，拉着我的后衣领，警惕的看向大哥他们：“都认识？”
好不容易挣脱朴木卜的束缚，高兴得差点忘了他还在那看着，立马抱着何素的大腿，一一指认：“那位白头发的是我大哥，那个穿着斗篷的就是之前威胁我的那个，你要小心啊，他好厉害的！”
大哥皱眉看着突然出现的何素，再听到我说朴木卜的能力后，脸上多了几分顾忌：“怪不得怎么一眨眼就来的这里，原来是你的手笔。你是谁？”
我立马提示：“他叫朴木卜，大哥。”
大哥瞪了我一眼：“好好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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