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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风中的天使在睡觉(一)


  灯光打在原木色的桌面上,光晕一圈一圈的,淡黄柔和的明亮,煞是好看。凌瀚在桌前已经呆坐很久了。

  窗户开着。老式的木格子窗,通风效果并不好。其实也没什么风,宁城的夏夜闷热如洗桑拿。刚刚过去的一场雷阵雨,带走了些炎热,人在室内稍微感到舒适点。

  院子里落了一地紫藤花的花瓣、爬山虎的叶子,留着明早再收拾,他此刻在等一封重要的邮件。

  在这小屋住了一个多月,凌瀚越来越喜欢上这里了。当初租屋时,他特意问了下房价。对于他来讲,那是个天文数字。他笑笑,在租房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左边的抽屉开着,他从里面拿出三个药瓶,黄色的是三粒,白色的五粒,红色的一粒。杯子里有凉开水,他分成三次咽了下去。胶囊在喉咙口挤作一团,一时间有点难受,他把余下的水都喝了,然后起身去冰箱想拿瓶矿泉水。

  冰箱门一开,一张纸条飞了出来,他手一抬,接住。

  是他写的一张做海鲜饼的便笺,虾几克,蛤蜊多少,面粉、油、水,火候的大小。。。。。。一一写得非常明细。

  这张便笺还是三年前写的。钟荩在一家餐厅吃过一次海鲜饼,回来向他夸了许多次。第二次去吃,他就跑去厨房,向师傅讨教了下做法。后来,又上网查了点资料。第一次做,非常失败,没敢给她吃,偷偷扔掉了。第二次是他自己吃的。到第三次,才让她尝了尝。她抱着他的腰,像只快乐而又满足的猫。

  心口一阵痉挛,他把纸条紧紧攥在掌心。

  手机响了。

  他平静了下情绪,才拿起手机。

  对方没有立刻说话,气息深深浅浅的,像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他把目光投向院外,“您找我有事吗?”

  “凌瀚。。。。。。明天我们一起吃个晚饭?”期期艾艾的语气,有那么点不安与局促。

  真是不懂她有什么可不安的,“我明晚和朋友约好了。”

  “你来南京后,我们都没见过面。你。。。。。。后面是回北京还是去哪个省继续做讲座?”

  凌瀚握着手机的手不由地一紧,“我考虑好了再给您电话,没有其他事,我挂了。”

  “凌瀚,你回北京吧!”

  他黯然合上手机。

  外公说她为他付出了许多,以后要非常孝敬她。

  他有记忆之后,她就在宁城了。回下水湾时,会给他买衣服、买书本,她从不给他买玩具和吃的。她说赚钱不容易,钱得用在刀刃上。在下水湾时,她让他叫她妈妈,出了下水湾,就叫她表姑。她强调,这个非常重要。

  他怕叫错,索性只称呼她为“您”。

  她没让他在宜宾读书,从小学起,她就把他带到成都,租了个房子,找了个中年妇女给他做饭、洗衣。她只在开学、放假时露个脸。她告诉老师,他是个孤儿,爷爷奶奶年纪大,她是他的远房亲戚,帮着照顾他。

  高考时,她让他考公安学院,说日后好找工作。大学毕业后,她说希望他能离她近点,他考进宁城公安厅。她带他去了她家,当他得知公安厅长是他的表姑夫时,他申请下派到下面的市公安局。

  她哭了,却没拦阻他,只要求他偶尔回宁城看看她。

  其实他非常怕和她见面,他并不擅于说谎,和她又没默契,一旦说岔了什么,会毁了她这么多年来的形像。

  陪钟荩回宁城时,他曾经想带钟荩给她看看,后来想想,还是作罢。他不知该向钟荩怎么介绍她。

  就让她继续做他那一表三千里的表姑吧!

  屏幕上跳出一个对话框,提醒他收到一封邮件。他打开,不出他所料,戚博远的鉴定结果今天出来了:妄想型精神分裂症。

  给他发邮件的是以前一起在特警部队的战友,两人曾一块执行过多次任务。有一次,两人乔装追踪一个泰国偷渡过来的毒枭。战友不小心露出了破绽,幸好他反应快,抢在毒枭前开了枪。战友脱离了危险,但是他没有把握得好,战友还在边上阻止,他连打六枪,把毒枭打成了个马蜂窝。这个花了他们近两年的警力和付出几位战友的生命的案子,不得不不了了之。

  他后来弃武从文,战友转业去了北京公安局。

  战友特意在邮件后面备注下鉴定的几位专家,都是军医院精神科的权威。

  这个结果足以让戚博远杀妻案尘埃落定了,凌瀚自嘲地对着邮件笑了笑。

  他现在的作息时间非常固定,十一点前上床,六点起身。药里有助眠的成份,他睡得不太坏。

  第二天起来,把院子先清扫了下,看书看到九点,去超市添点存粮。在收银台付钱的时候,遇上了花蓓。

  花蓓弯弯嘴角:“如果你告诉我你要离开宁城,我们就一块去喝杯咖啡。反之,我们就点个头说再见。”

  人人都不希望他在宁城,凌瀚敛眉失笑,“我是要离开了。”

  花蓓挺豪爽,“那行,我请客。”

  超市对面就是真锅咖啡,花蓓挺熟,都不要看菜单,要了两杯蓝山。

  “不要问荩的任何消息,我不知道。知道也无可奉告。”花蓓没有商量的声明。

  “嗯!”他不问。问了心就会被牵着,千方百计地跑过去。知道她不愿意见他,他只得乔装改扮。没想到完全是掩耳盗铃。

  在鸡鸣山下,她临走前丢下的几句话,他听得非常清楚。

  花蓓看看他,语带讥讽道:“其实你没必要担心,荩连这道坎都能跨过来,其他的算什么?”

  他举起咖啡,真挚地说道:“我想我们以后可能见面的机会很少了,我以咖啡代酒,敬你。”

  “敬我什么?”花蓓给他讲得懵住。

  “谢谢你没有放弃你和钟荩的友情。”

  花蓓脸红了,“那当然,我。。。。。。忠贞不二,不像你朝秦暮楚。凌瀚,我对你现在的那位真的有点好奇。我曾经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有可能出轨,但凌瀚肯定是个异类。唉,这话本身就前后矛盾,除非你是同性恋。她比荩好在哪里,值得你做个负心人吗?”

  凌瀚略一沉吟,淡淡地说:“她一点都不好。”

  “难道是女人不坏男人不爱?”

  “准确地讲,她是个魔。”

  花蓓瞪瞪他,“她魔法无边,你打不过,于是你就被同化了?”

  薄薄的唇角扯出一丝苦涩,清凉的声线微微凝滞,“差不多。”

  “狡辩。”花蓓端起杯子,一口喝完了,“我们就在这儿分手吧,祝你魔法越来越强,最后修成伏地魔。”

  但这个世界终究是正义当道,邪不敌正,在小说里,坏人都会有报应的。花蓓意味深长地看了凌瀚一眼。

  凌瀚淡淡抬眉,招手买单。花蓓拦住,“说好我请客的。”

  服务生说道:“这张桌上的账已经有人结了。”

  “谁是散财童子?”花蓓朝收银台看去。

  汤辰飞优雅地走过来,“嗨!好巧!你朋友?”视线悠然扫过凌瀚。

  微风拂过,凌瀚的面容平静无痕,一如他漆黑如墨的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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