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音乐缓缓响起，那是一种虚无感，隐约有些许压抑，让人不由自主安静下来。
他们滑的，是《星际穿越》。
莫屿之身穿淡紫色渐变欧式宫廷上衣，优雅中更显贵气，滑起冰来十分飘逸，像极了王子。虽然服装不太适合音乐的主题，但莫屿之和程令姜高度的同步率，和恰到好处的每一个转身，渐渐把观众带进浩瀚的宇宙中。
直播间一度空屏。
明明音乐很短，却让人感觉时间很漫长，音乐落下最后一个音符时，众人才回过神来。
现场响起排山倒海的掌声，直播间的弹幕重新刷起屏来。
【其实……他们滑得很好看哎。】
【很明显这组最好，两个人很同步。】
【不愧是莫屿之，大哥不仅滑雪厉害，滑冰也很不赖嘛！女选手我不知道，但男选手肯定是大哥的表现最好！】
【额，我看了五六年花滑，说句实话，脚下功夫最强的绝对是程令姜。】
【我看花滑其他项目都有跳跃，实力怎样一看就知道，但冰舞到底怎么看出来好不好的，我不懂啊……】
那边直播间还在科普冰舞知识，这边现场已经开始公布分数。
鉴于大部分观众都不了解冰舞的打分规则，所以节目组特意制定了一套新规则。
图案舞的基础分值是5分，在选手没有失误、基本能标准地完成动作的情况下，可以拿到5分。
之后还有执行分，裁判会根据选手的表现加分减分，上下浮动的区间是3分。
例如，郑迪可和邢霄拿到了5分基础分，而三位裁判各自加了2分、15分、1分，平均三个执行分后，最后是加了15分，他们的最终得分就是65分。
司恩、陶子钧，步伐有些小错误，5分。
李乐伊、陶子弈，整体完成度较好，6分。
程盈盈、任信，有比较大的失误，而且同步率太差，只得了4分。
余栗、凌易，步伐有些错误，女伴表现力不够好，45分。
接下来要宣布最后一组的分数。
程令姜和莫屿之坐在等分区，目不转睛盯着大屏幕。
节目组却没有一次性公布分数，反而让主持人慢慢念：“裁判a，7分。”
停顿五秒，“裁判b，7分。”
现场一片哗然。
程令姜忽然紧张起来，从前面的打分来看，第三位裁判，也就是林斐然，给的分普遍都比较低。
不知道她在林斐然心里能得多少分。
主持人刻意停顿了足足十秒，才念出最后一个分数：“林斐然老师，7分。”
“万年第一组，最终的得分是——7分，位列第一！”
“耶！！！”
程令姜兴奋地拽住莫屿之的手腕，站起来，举起莫屿之的手，然后侧过身，一把抱住莫屿之。
莫屿之整个人呆滞在原地。
她、她主动抱他了？
对于程令姜来说，谁在旁边她都会习惯性拥抱一下，这次也只是抱了一秒，很快就松开莫屿之，朝着裁判和观众席鞠躬。
此时，一道机械音在莫屿之意识中响起——【拥抱任务超额完成，奖励100好感度。】
系统十分激动：【宿主，你太牛了！】
莫屿之高兴过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愣愣保持着张开双臂拥抱的姿势，【照这么下去，我岂不是离520好感度很近了？】
系统：【我马上去挑一些好感度高的任务！】
莫屿之渐渐露出笑容，不似之前那样微微勾唇意思一下，而是将嘴角咧到极致，甚至是合不拢嘴。
他凝视着程令姜蹦蹦跳跳的背影，忽然明白：也许自己一直找错了攻略的方向。
程令姜喜欢滑冰，他陪着她一起拿第一，她就会很高兴，连带着也会喜欢他吧？
下一瞬，程令姜转过身来，朝他灿烂一笑，露出小虎牙。
他明显感觉到心跳快了一拍。
程令姜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这家伙怎么笑得跟那大傻子似的，反正看起来不太聪明。
准备到选手席休息时，两个工作人员跑过来拦住程令姜和莫屿之。
一个人扛着摄像机，一个人举着麦克风，程令姜才想起来有赛后采访这回事。
“首先恭喜你们第一次公演就拿到第一名的好成绩。”工作人员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有个问题，我想替广大网友问一下程令姜。”
程令姜点点头。
节目组：“你为什么会选莫屿之做搭档？”
程令姜不假思索：“他咖位最大，我咖位最小，反差越大，节目效果越好。”
工作人员的笑瞬间尬住了，“哈，哈。”
这姐真是有啥说啥，把导演的小九九都说出来了。
工作人员瞄了一眼手机，直播间哈声一片。
救命，这段……能掐掉吗？
莫屿之一看气氛尴尬，主动接话道：“我在滑冰上的天赋为零，她选我，是我走了运。”
程令姜觉得莫屿之格外仗义，抱拳道：“不愧是好兄弟，眼光真好，谢了！”
现在莫屿之一和程令姜对视，就莫名其妙移开视线，不自然地咳了咳：“咳……是我要谢你，都是你教的好。”
程令姜不喜欢听这些虚的，“嘴上说的谢不算数，不如请我吃饭！”
莫屿之一口答应：“没问题。”
程令姜暗自窃喜。又省了一顿饭钱。
他们两个聊得可欢，两位工作人员完全被无视了，悄悄走掉，扭头去采访别的选手。
十分钟后，今晚又一个重头戏终于来了。
场内的灯光暗下来，音乐响起后，三道追光照在冰面上，三对冰舞运动员绕着冰场滑行。
下一秒，音乐一声重拍，男伴们齐齐将女伴托举起来。
“哇！太帅了！！！”程令姜冒着星星眼喊道。
在队里训练的时候，她总喜欢跑去隔壁冰舞训练的冰场偷看，那些哥哥姐姐长得好看，滑得也很美。每次看到托举动作，她都羡慕得不行，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尝试。
莫屿之已经脑补出他托举程令姜的唯美画面，凑到程令姜耳边说：“以后我们好好练，你想要什么动作，我都能把你举起来。”
“其实……”程令姜笑笑道，“我比较想当举人的那个。”
莫屿之愣了愣，看向女孩不盈一握的细腰，“别想了，你这小身板，举不动我的。”
“哟，看不起我？”程令姜握拳，秀出自己的肱二头肌，字句铿锵道，“我只是看上去瘦，实际上我天天练跳跃，一脚能把你踹飞，还在半空转个七百二十度那种！”
莫屿之被这话逗笑。
程令姜却觉得他在嘲笑她，叉着腰气呼呼道：“你笑什么？我是说真的！”
莫屿之捏拳掩了掩唇，双眼的笑意不减，“没，就是觉得你挺可爱的。”
程令姜一阵恶寒，转过脸去干呕。
这话说的……太恶心了。
莫屿之没看到程令姜的表情，猜测程令姜应该是害羞了，才不敢看他。
三对冰舞运动员表演完之后，在冰场中央站成一排。
林斐然也换上了冰鞋，吹响哨子。
明星选手们快速上场，仅用了五秒就站好队列。
“我上次说过，图案舞最后一名要接受惩罚。”林斐然严肃的话音落下，现场欢乐的气氛瞬间消失。
今晚玩得太嗨，都忘了这回事。
林斐然看向排名最后的程盈盈和任信，“你们准备好了吗？”
程盈盈虽心有不甘，但分数已成定局，眼下只能维护好自己的努力人设。
她郑重其事道：“斐然老师，请您罚得重一点，这次是我的失误，我往后一定会更努力的。”
林斐然满意地点点头，说：“你们两个，每人五十个深蹲。”
程盈盈一愣，“啊？”
林斐然铁面无私道：“开始。”
程盈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种不雅观的体罚动作，她是绝对不会做的！
她正想办法让林斐然换一种惩罚的方式，这时，观众席一阵躁动。
前排好几个大嗓门的粉丝用尽全力喊道：
“不要啊，斐然老师，我替盈盈做吧！”
“我也愿意替盈盈做深蹲！”
“盈盈有腰伤才会失误的，分给得那么低就算了，为什么罚得这么重？”
有人带了头，好些程盈盈的粉丝纷纷心疼起自家偶像来。
林斐然面色平静，望向程盈盈，“你有腰伤？”
程盈盈想着这些粉丝出来的正是时候，赶忙稳固一下自己的人设，“是的斐然老师，但没关系，我的腰不是很疼，可以上场的。”
如此一来，林斐然也不好意思再让她做深蹲，一举两得。
可林斐然是谁？
她受过的伤太多太多，看完刚才的表演，她断定程盈盈的腰没问题。
林斐然淡然道：“既然你觉得没关系，站在了场上，也接受最后一名的事实，那就开始做吧。”
程盈盈的粉丝瞬间上头，大骂林斐然冷血无情。
林斐然缓缓抬起头，凌厉的眼神扫过观众席，音量拔高：“在真正的体育竞技赛场上，没有人会关心你是否有伤在身，更不会酌情给点同情分！能拿什么成绩，只看当场的表现，滑得不好就是不好，没什么可辩解的！”
某个粉丝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喇叭，大声喊道：“盈盈都那么努力了，你还想怎样？”
旁边好几个人帮腔：“对啊，不就是一个滑冰的，有什么资格说盈盈？盈盈可是闪光少女第二名出道的！”
这话一出，占了小部分场子的冰迷不乐意了。
靠着看现场比赛练出来的大嗓门，喊道：“叭叭什么呢？她可是林斐然，我国唯一一位冰舞世界冠军，滑了三十年的冰，她是这里最有发言权的人！”
“就是，你不服的话，要么憋着，要么来比一比金牌有多少啊！”
拿喇叭的粉丝一噎，转而攻击林斐然的人品：“呵，我看林斐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给程令姜这么高分，怕不是程令姜真是她女儿吧？”
“我看世界冠军也不过如此，再说了，一个运动员要是拿不到冠军，那就是废物！”
“谁说是废物了？！”
一道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响起，粉丝和冰迷停下来，看向冰场中央。
程令姜捏紧拳头，瞪着粉丝的眼神涌动着怒气。
她滑冰以来的整整二十一年，最讨厌拿不到冠军就是废物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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