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众人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冰上的身影再度起飞，又是一个高飘远的3f，接着是3f+3t连跳。
音乐进入尾声，她拉起一个笔直的烛台转，虽然身上只穿了纯黑的训练服，却像一支还未绽放的花朵，不需要华丽的包装，也能让人看到她的美好。
曲音渐缓，程令姜定在原地片刻，然后向着观众谢礼。
杜凉愣了半天，这才想起来没有用手机录下来，惋惜道：“我以前只在网上看过她比赛的视频，今天是第一次亲眼看见……”
余栗一脸崇拜，“原来姜姜在综艺只是露了一手，没想到真正的实力藏的这么深呀！”
程令姜滑到场边，听到余栗的夸赞，挑挑眉道：“淡定淡定，比我厉害的人多了去了。”
此时只有莫屿之一言不发，只是将外套披在她身上，扶着她走到陆地。
见莫屿之一直低着头，程令姜双手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她，“好看吗？”
莫屿之点点头，唇角微微扬起，一边给她擦汗，一边说：“姜姜，你滑得这么好，应该回归赛场继续比赛。”
程令姜干咳一声，夺过莫屿之手里的毛巾，随意披在头上，盖着自己的眼睛，“算了，我年纪太大，自己偶尔滑着开心就行。”
话虽如此，她的声音里很明显带着几分失落。
“你现在真的开心？”
莫屿之直接扯下毛巾，定定直视着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程令姜就觉得莫屿之总能看穿她心底的想法。现在也是如此，她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来到这个世界，没有人因为她拿不到冠军指指点点，她应该开心的。
只是有些时候，她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始终觉得没拿到大满贯是个遗憾。
每次想到这，程令姜总是脑子一团乱，索性打哈哈敷衍过去，“主要是没机会，要是有机会，说不定我真就复出了。”
“明年二月有华城冬奥会呀！”余栗兴冲冲亮出手机屏幕上的冬奥资讯。
场馆已经建成好一段日子了，最近冰场陆续开放，让花滑和速滑选手去试冰。
程令姜看到的是一张俯瞰图，装潢十分精致，似乎比她之前去过的冬奥会场还要盛丽。
只是一眼，她内心有些动摇，“冬奥不是这么好参加的。”
余栗点点头表示认同，又自顾自念着报道上的花滑资讯，“目前华国有两位适龄的女单选手，咱们是这届的东道主，有一个名额，估计是让她们两个竞争。”
杜凉凑过去看，“这个我听说过，其中一个妹妹天赋很高，说不定能拿冠军呢。”
程令姜忍不住也伸过脑袋去。
照片里的小女孩穿了一身红色考斯滕，做着漂亮的水滴贝尔曼，整个人朝气蓬勃。
那女孩刚满十六岁。程令姜第一次参加冬奥会，也是这个年纪。
程令姜下意识想了解一下女孩们的实力，手刚抬起，又放下去。
“那挺好，妹妹们加油备战，我就不去了。”她勉强笑了笑说。
杜凉察觉到她的情绪，拉着余栗，“嗐，不说这个了，我把你们的新考斯滕带了回来，你们等着，我们去拿过来！”
不一会儿，一身灰色渐变的考斯滕呈现在程令姜眼前。
这设计乍一眼看上去很简约，但杜凉将裙子甩了一甩，程令姜发现这裙子竟然是灰紫色的，裙摆闪烁着小点，像星星一般。
宇宙，星河，神秘。这是这身考斯滕给程令姜的第一印象。
不愧是顶级设计师，一出手果然不简单。
她接过考斯滕，轻轻抚摸着舒适柔软的面料，思绪不自觉飘到从前。
从小不点到大姑娘，她穿过各种奇奇怪怪或者漂漂亮亮的衣服滑冰，有时一看见衣柜里的某件考斯滕，脑海和肢体记忆就会复苏，重现每套节目的每个编排。
明明还没正式退役，明明几分钟前还站在冰上，她这会儿竟然开始怀念自己的花滑生涯了。
准确地说……是不甘心。
-
这几天程令姜的日常只有两件事——上冰和刷冬奥资讯。
冬奥的信息刷得越多，心里就越郁闷，郁闷了就上冰再加练。虽说训练量远远不及巅峰期，但她的身体刚好，身边人都担心她吃不消，却没人敢在这时候逆着她。
直到综艺的收官之夜，程令姜热身完下场，才发现手机不见了。
她转身找杜凉，“手机给我一下，我问问老爸和老哥来了没。”
杜凉飞快摇了摇头，“叔叔已经在楼上看台了，你哥晚点来。”
说这话时，杜凉根本没敢看程令姜的眼睛，反倒是向莫屿之抛去求助的眼神。
莫屿之悄悄捏了捏程令姜的手心，温和一笑：“我们快要上场了，不能分心。”
程令姜抬头看向冰场上方的大屏幕，他们抽签抽到最后出场，时间还早着呢。
不过她没想太多，跟着莫屿之到一边坐好，准备看其他人的发挥如何。
杜凉看程令姜的注意力全在冰场上，倒是松了一口气，躲在角落点开微博。
热搜第一赫然写着一行字——莫屿之瞎
旁边带了个“爆”字。
杜凉又哭又笑，前天有几位莫屿之的粉丝在冰场外头晃悠，确实是偶遇到了莫屿之，但也偶遇到了被莫屿之搂在怀里的程令姜。
巧的是，这几位粉丝算是半个cp粉，就把这对帅哥美女拍得漂漂亮亮，精修完发在cp超话。
原本只是cp粉们稍微嗑一口，后来不知道是哪个营销号闻着味儿来了，拿了图一顿造，其他营销号一看，这白来的热度也得蹭一口啊，又把照片一顿转发一顿编故事。接着不知道谁买了个黑热搜，卡在收官之夜冲上热搜第一。
如今形成了营销号拱火，一半网友骂莫屿之瞎，一半网友骂程令姜不配，莫屿之自家粉丝摆烂的局面。
最终只有宋楚衡紧急上班替妹妹降热搜的世界达成了。
综艺不像正式的比赛，今晚只有六组选手，赛程过得很快。
上次程令姜这组拿了第一名，是最后一组上场，但节目组像是有意要拖时间冲kpi，愣是进了两次广告，才让程令姜和莫屿之上冰。
他们浅灰色的考斯滕不太亮眼，但当音乐缓缓进入，程令姜搂住莫屿之的脖子，双脚离地腾空旋转时，裙摆上紫色的星星一闪一闪，冰上的两个人，似乎已经穿越在星际之间，一步步探索宇宙的神秘。
这支舞本就有令人心境平静下来的魔力，程令姜拉着莫屿之的手，滑着滑着，脑海中莫名浮现小时候的记忆碎片。可记忆里的她不是在冰上训练，而是坐在一旁，看着冰上的程蕴翩翩起舞。
她恍然想起，就是那次看完妈妈滑完一首曲子，她便缠着妈妈要学滑冰……
曲子进入最后一段音乐，程令姜被莫屿之双手撑着腹部，以一个飞翔的姿态被托举起来，在空中旋转。在这七秒里，她闭着眼，脑海闪过乱七八糟的画面。直到音乐渐缓，她睁开眼，看见满座为她欢呼的观众，忽然鼻尖一酸。
莫屿之小心翼翼把程令姜放下来，却发现她好像走神了。
“姜姜，手给我。”他朝着半米远的程令姜伸出手，低声说。
程令姜一时间忘了endingpose是什么，经历了一秒的手足无措，才缓缓张开双臂，抱住莫屿之。
莫屿之本以为只是临时改了个编排，谁知后背的一双手抱得越来越紧，他隐约听见怀里传来几声断断续续的啜泣，心头一紧，缓缓抚着程令姜起起伏伏的背脊。
到了等分席，莫屿之见程令姜还是魂不守舍，有些担心她是不是知道微博上的事，做好心理准备，才开口问：“怎么了？”
“没。”程令姜摇摇头，神色极淡，“我今天很开心。”
语落，分数板上程令姜和莫屿之的名字一个接一个超过前面的组合。
现场的掌声从稀稀拉拉迅速变为排山倒海。
“姜姜，我们第一！”
莫屿之兴奋地站起来，回头见程令姜盯着分数板一动不动，神色复杂，他重新坐下来，拥她入怀。
看到这个排名，程令姜并不意外，觉得这只是自己接受专业训练二十年应该有的表现。
此刻全场为他们的胜利欢呼，男人的皮肤与她紧紧相贴，她感受到对方身体里的热血在流动，终于伸手回抱住莫屿之。
颁完奖后，冰场的灯光暗下来——表演滑开始了。
后台。
程令姜这会儿已经收拾好杂乱的心情，哼着星际穿越的旋律，一边替余栗套上汤姆猫的玩偶服，捋直头套上弯曲的猫咪胡须。
余栗自己穿上汤姆猫的爪子，抬头看向全身镜时，细眉蹙起，“姜姜……”
“怎么了？”程令姜不明所以，“这衣服是定制的，不重，你等会儿慢点滑，绝对不会摔。”
沉默几秒，余栗的眉毛越皱越紧，下半张脸的肌肉慢慢紧绷。
她想了这辈子最悲伤的事，还是憋不住了：“哈哈哈！姜姜，你看起来好蠢！”
程令姜挪了挪身子，看着镜子里穿着杰瑞鼠玩偶服的自己，两手往上抬了抬圆滚滚的“肚子”，满意地挑挑眉，“哼，看我等会儿怎么帅晕你！”
两人相视一笑，牵着手上场。
追光一照到汤姆和杰瑞，观众席上就有了细微的笑声。
余栗托着汤姆猫笨重的肚子，躺在冰上，滚了一圈。
观众席爆发响亮的笑声，这时，一个黑影闪过汤姆周围，灯光追过去，和汤姆猫体型相同的超大号杰瑞轻飘飘腾空，肥肥的身体在空中旋转两圈半，落地。
全场安静了半秒，观众席传来一声尖叫——
“卧槽！2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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